137.家有寶貝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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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隊長管大牛提議, 將納鞋底的活兒分給紅星公社其他幾個生產隊去做。
    一來納鞋底的技術含量低, 在鄉下,隻要是個女人就沒有不會納鞋底的, 江流要求的鞋底稍微多了一點技術含量,可也是一教就會的。將這份任務承包出去,隊上的人隻要專注技術含量高, 且暫時還屬於大隊保密技術的鞋麵草編就好, 大大縮短了工期時間。
    二來隊上的原材料告罄,而他們這一片鹽堿地多,不少生產隊還在為地裏除之不盡的茅草犯愁,分給他們一點甜頭,就能順理成章的從其他生產隊購買原材料,與此同時,現如今雖然政策發生了改變, 可在之後的幾年裏, 公社和大隊幹部依舊會擁有相對較高的權利,犧牲一點小小的利益向公社領導賣好,以及和其他生產隊保持良好的互助關係,對於他們三大隊來說, 也是一件好事。
    江流的心裏門清,果不其然,當管大牛將這個提議送到公社的時候, 獲得了公社領導的一致好評。
    一雙鞋墊五毛錢, 對於鄉下的女人來說, 一天起碼能夠做兩雙,這樣一個月就是三十塊錢,這會兒待遇最好的工人的平均工資也就三十塊錢左右,公社社員求之不得。
    而對於村裏人來說,一雙鞋能夠賣12.7塊錢左右,除去給江流的1.27的學費,以及為了感謝他促成這樁生意扣除的兩塊錢感謝費,再刨除那五毛錢的鞋墊支出和原材料成本,做一雙鞋麵,他們就能夠淨賺七塊多。
    雖說這個鞋麵因為圖案驚喜的緣故,相對製作耗時比較高,可一天下來,抓緊時間還是能夠做出一對甚至一對半的鞋麵的,對於熟練工來說,一個月掙三四百塊錢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感謝的話都不知道該咋說了,隊上的人不傻,他們每天聽廣播,也知道現在國家鼓勵私人買賣,但凡江流自私點,都可以隱瞞拖鞋的實價,用一兩塊錢的工錢把大家打發了,自己掙大頭,即便是一兩塊錢,相信大家依舊幹的樂嗬嗬的。
    可是他沒有,除了之前定好的學費,就連每雙兩塊錢的辛苦費也是隊長管大牛提出來的,他就像是神話故事裏大公無私的聖人一樣,改變了他們所有人的生活。
    隊上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感謝了,默默拿著自家最好的東西送到江流家。
    閹割過的最補身體的大公雞;前年分豬肉的時候貯藏的熏臘肉;曬的幹透透的蘑菇和木耳;家養的大鵝生出來的頭一個大鵝蛋……
    江流掙了那麽多錢,還沒等他想好買點啥呢,村裏人送的活雞活鴨就足夠他頓頓不落吃到過年了。
    其實他這一次還真不是特別虧。
    一開始他想好了,這件事就當是回饋大夥兒給他的那些積分的,畢竟錢也就當前世界可用,而他覺得自己的本事怎麽都能過的舒舒服服的,所以對於掙錢並不急迫,可積分就不一樣了,之後的世界通用,沒準能成為他活命的關鍵,所以參加展銷會的初衷就是江流為了回報那些給予他積分的人。
    沒成想這次他都沒有動歪腦筋,想什麽語言的藝術了,管大牛還是主動提議每雙草鞋給予他兩塊錢的感謝費,畢竟沒有他,隊上可掙不了這筆大錢。
    這件事看似江流還是吃虧了,實際上江流卻認為他占了便宜。
    畢竟對他來說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可現在光是躺著不動,每雙草鞋他就能抽成三塊多,這一次他一共接了兩萬四千多雙草鞋訂單,除去自己做的那部分,還能掙個七萬多的“辛苦費”。
    這年頭萬年戶都罕見呢,他倒好,離十萬元戶也就半步之遙了,隻要操作得當,將這筆錢妥善投資,後半輩子都不用發愁了。
    江流想著,這難道就是陰差陽錯的“福報”?
    過年前,雖然訂單還沒全都做完,可隊上的人還是稍稍放下了手裏的活兒,為過年做準備。
    說起來,因為生活水平較低的原因,隊上已經好些年沒有熱熱鬧鬧過過一個大年了,這一次因為之前送出的幾筆訂單收到的貨款,隊上多數人家一躍成為了“小富”家庭,這一次,可不能馬馬虎虎就將年節給過了。
    因為要去縣城采購的人比較多,管大牛也十分豪爽地向公社租借了卡車,將想要趕集的社員一車車送過去。
    苗彩鳳也是個手腳麻利的,年前一個半月,她靠編鞋麵掙了小四百塊錢,這一次采辦年貨自然少不了她。
    她已經聽說了,現在縣城開了好幾家裁縫店,不需要布票就能買衣裳,她和老頭子好些年沒有做過新衣服了,這一次她掙了點錢,得給自己和老頭子各裁一身新衣裳。
    還有她的寶貝兒子和閨女,以及兩個給她老江家傳宗接代的寶貝孫子,每人也得來一身。
    至於兒媳婦王雪梅壓根就不在苗彩鳳的照顧範圍內,這些日子她看著那個笨手笨腳的兒媳婦就來氣,明明教了她那麽久,卻連個鞋麵都編不成,想想隊上其他這次掙了一兩千塊錢的人家,王雪梅在她心裏已經和敗家娘們沒什麽區別了。
    “苗大姐啊,你說江流這孩子怎麽就那麽聰明呢,我們聽廣播裏的洋文就和聽天書一樣,可江流耐心學學,都能直接和洋人溝通了,聽完兒子說,考上大學的那些高知識分子也不一定有江流那麽聰明呢。”
    坐在苗彩鳳對麵的幾個婦人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對著苗彩鳳揶揄地問道。
    想當初苗彩鳳可是拿這個兒子當草,拿小兒子當寶呢,大兒子隻讓念到小學五年級就不讓往下讀了,說是家裏缺少勞動力,而小兒子一路舒舒服服的念到高中,要不是後來環境不好,高中停課,恐怕還得念下去。
    可事實上呢,小兒子的天資並不好,除了一心覺得他能夠出人頭地的苗彩鳳夫婦,誰也不覺得江海真的是那塊讀書的料。
    要知道前年高考恢複,江海也是背著人偷偷摸摸去考過的,大夥兒當時聽多了苗彩鳳的吹噓,還當村裏要出第一個大學生了,結果倒好,四門功課加起來就考了一百多分,也不知道當初念書的時候是不是在學校混日子。
    相比之下江流這孩子多可惜啊,隨便學學都能和洋人正常交流了,這樣聰慧的孩子,當初江家供著念書的人要是他,是不是對方早就成了大學生,為江家光宗耀祖了。
    尤其對比心思深沉的江海,江流顯得質樸忠厚,當初他對苗彩鳳夫婦多好啊,要不是他們實在逼的過分,以及極有可能生不了孩子的打擊,這會兒江流發達了,苗彩鳳夫婦絕對是最受益的人之一。
    不像現在,分家後雖然還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可是兩家基本上不來往,和陌生人也沒什麽差別。
    “就是點小聰明。”
    苗彩鳳板著臉,耷拉著嘴角看著對麵幾個婦人,她知道那些人是在看她的笑話,不過苗彩鳳這人心智堅定,不管心裏頭怎麽想,麵上總歸還是保持的住的。
    “謔,這還小聰明呢,照你這對比,你心裏的大聰明那是能上天吧。”
    對麵幾個女人哈哈大笑:“我要是能有這樣一個小聰明的兒子,折壽十年我也願意啊。”
    “就是啊,托流子的福,我一個老太太有生之年也能穿上皮鞋了,聽說皮鞋特別軟乎,穿上皮鞋腳也不累了,走路比跑還快,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因為隻聽過描述,卻沒有真正穿過皮鞋,這會兒皮鞋在這些淳樸的農民心裏,早已升華為了神物。
    看苗彩鳳的臉皮太厚,那些女人也沒有了逗她的心情,轉身聊起了采購年貨的事。
    這個年代的鄉下生活確實苦,許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皮鞋和牛筋底的鞋子穿著是什麽滋味,他們隻能就地取材,用草編鞋或事用破到實在不能穿的衣服裁鞋麵,許多鄉下人甚至保留著光腳走路的習慣,腳底板厚厚一層的繭子,走在石子路上也不覺得疼。
    也是因為這樣,早些年還有修腳師在鄉下幫人修腳繭,隻是後來嚴打這些走街串巷的小販,修腳師才漸漸在生活中消失。
    一想到自個兒居然能和城裏人一樣穿上軟和的小皮鞋了,車上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你說那些洋人咋那麽奇怪,好好的皮鞋不愛穿,就喜歡穿草鞋?”
    “你懂什麽,那是流子能耐,換做咱們中的任何一個,誰能有腦子想到這些鞋還能賣給洋人呢。”
    “嘿嘿嘿,洋人咋想的我不管,我就知道我能給我兒子買一雙回力球鞋了,咱也讓孩子在學校露一回臉。”
    苗彩鳳坐在角落裏,也沒人願意和她說話,這樣熱鬧的氛圍,唯獨把她排除在外。
    自從兒子江流出息能耐後,這樣的環境,她也開始習慣了。
    苗彩鳳在心裏給自己做建設,不管她和大兒子鬧的多僵,反正這並不妨礙她掙錢,隻要日子過得好,別人怎麽想的她又何必在意呢,再說了,他們交口稱讚的人還不是她肚子裏跑出來的,對方再優秀,那也是她的血脈,她的傳承,她沒必要不高興啊。
    至於心中真實的想法,也就隻有她自己清楚了。
    *****
    因為收到了太多謝禮的緣故,江流並未去縣城采購年貨。
    今天他想吃小雞燉蘑菇,一大早就起來生火熱鍋了,等到中午的時候,雞湯已經燉的酥爛,即便蓋著鍋蓋,那香味兒也不斷透過縫隙,霸道的往人鼻子裏鑽。
    雖然家裏現在有錢了,可徐秀秀還是保持著節儉質樸的本性,這些天跟著其他社員一塊做鞋麵,想要多掙一點錢。
    相比之下江流就懶散了許多,他看媳婦舍不得錢,幹脆承包起了一日三餐的工作,每天在院子裏溜達,看看哪隻雞鴨夠肥能吃了,餐餐大魚大肉把原本黃瘦的媳婦補的白白胖胖的,看著就喜人。
    這些天徐秀秀的胃口大了不少,或許是因為小雞燉蘑菇十分對胃口的緣故,在江流停下筷子後,她將剩下的半隻雞和一大鍋湯統統都吃下肚了,還嫌不頂飽,吃了半包桃酥溜縫,然後打著飽嗝接過洗碗的活兒。
    雖然媳婦能吃是一件好事,可江流瞅著忽然間胃口大開的媳婦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說來王雪梅的條件不錯,她爸是公社唯一一所小學的校長,不過這個校長不是因為他學曆高當上的,而是靠自己在公社當副主任的親大哥,王雪梅的親大伯。
    早些年,文化人受到的迫害嚴重,真正有本事當校長的早被送到農場批/鬥改造去了,反而讓王雪梅她爸王多玉占了便宜,即便現在形勢逐漸好轉,越來越多的知識分子被平反也沒有改變。
    按照這個家庭背景,王雪梅完全可以嫁到鎮上或是縣城,吃供應糧,可是她就是癡心的看中了白淨俊秀的江海,哭著鬧著非要嫁他。
    那時候高中停課,還在念高二的江海充其量也就是初中文憑,家裏條件普通,唯獨三代貧農的身份能當做一項政治資本。
    但是鄉間太多太多的貧農,這也不算是一個多稀罕的東西了。
    可誰讓王雪梅態度堅定呢,兩人還鬧出了在當時看來算是醜聞的未婚先孕,王家人沒辦法,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這門親事,王家還活動關係,幫初中學曆的江海在公社小學安排了一個老師的工作。
    江海在學校的工作還得仰仗嶽家扶持照顧,因此在家對妻子王雪梅是越發百依百順,哪還敢給她臉色看呢。
    “就是你大哥,這些日子一天天往家裏搬茅草,編了一些新鮮玩意兒拿去集市上和人家交換東西,據說生意很是不錯,帶到集市上的貨物總能很快賣光。”
    王雪梅嫉妒地說道,一開始江流往家裏搬茅草的時候,她還準備看笑話呢,畢竟那種鄉下隨處可撿的茅草做成的東西能值多少錢呢,白送她她還嫌棄那玩意兒占地方呢。
    在她看來,江流就是蠢到了極點,做白用功。
    “聽人家說,你大哥一天能掙這個數呢。”
    王雪梅比劃了一個巴掌,她是往小了說,村裏都傳江流趕一次集能掙個七八塊錢,王雪梅覺得這或許是以訛傳訛誇大後的結果,因此將數額稍微縮小了一些,她哪裏知道,江流真正掙的錢,遠遠超過隊上流傳的數字。
    這也是大家的常規想法,在他們看來茅草做的東西是不值錢的,就算能夠賣錢,一筐的東西六七塊也是頂了天了。
    “你想想,大哥一個月趕兩次大集呢,一個月就是十塊錢,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塊錢,他發大財了。”
    江海在公社小學當老師,一個月有十八塊錢的工資,每年的收入遠遠高於王雪梅現在說的這個數字,而且江海這人精明,對外隻宣稱公社給他的工資是十塊錢一個月,每個月就往家裏教五塊錢的家用,時不時還以各種理由從老太太那裏把錢拿回來,算起來,二房這個小家這些年攢的錢就已經是一個大數字了。
    按照他們以為的江流的賺錢速度,是遠遠趕不上他們的。
    可王雪梅不那麽想,她這人高傲驕縱慣了,向來看不起唯唯諾諾的大嫂,現在知道對方的日子就快要好過起來,她哪裏受得了呢。
    尤其以前大房掙了錢,那都是上交公中的,而錢交到公婆手裏和直接交到他們手裏又有什麽區別,現在看著大房的日子好了起來,對於王雪梅來說,和剜她的肉一樣疼。
    “做點小買賣算什麽正道,也就是現在沒人管趕集的事,想想前幾年,還有人在集市被抓的。”
    江海和媳婦的想法不一樣,聽到自己的大哥做這種銅臭買賣,心裏很不以為然:“你明天好好和大嫂說說,讓大哥收斂一點,不然政策變了,他就遭殃了,而且現在咱們雖然分了家,可終究還是一家人,他出了事,連帶咱們都要吃掛落。”
    江海倒不是擔心那個悶頭悶腦的大哥,他是擔心對方走資本主義道路會影響他的政治成分,破壞他的前途。
    “這有啥好擔心的,咱們公社那麽多人都趕大集,也沒見巡邏隊的人攔啊,你還是沒明白我想說啥,你想想,當初沒分家的時候,大哥怎麽就沒說過他會編草編的事,每天就掙那麽些工分,他是不是存心不想大家過好日子啊,還有,他這麽能耐,當初看病欠醫院的六十多塊錢算什麽,小半年就能還清了,可他掖著藏著就是不說,鬧到爹媽主持分家,還讓咱們單了薄情寡義,刻薄大哥的名聲,你說你大哥這人是不是扮豬吃老虎,故意這麽做的。”
    王雪梅越想越覺得如此,這會兒在她的心裏,江流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憨厚老實的蠢蛋,而是一個步步為營,陰險狡詐的小人。
    “想什麽呢,他能有那個腦子,他要是會算計,現在爹媽能偏我一個?”
    長子的身份在鄉下那就是王牌,江流要是精明些,能說會道些,爹媽就算偏心眼,也不會偏的那麽過分,就是因為他太笨,太老實了,江海才有現如今的好日子過。
    所以大哥蠢笨這一點,江海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你就是心善,總是為你大哥著想,反正我覺得那對夫妻沒有表現出來的老實。”
    王雪梅嘟囔了一句:“不成,我還是不甘心,之前分家的時候兩個老的把養老的壓力全放在了我們的身上,可現在他江流也能賺錢了,起碼得分擔一半贍養責任吧,我得找時間和爹娘說道說道。”
    反正王雪梅就是覺得自己吃虧了,怎麽想怎麽不甘心。
    聽了王雪梅這話,江海沉默了。
    因為他心裏也覺得自己吃虧,平常人家都是長子養老,怎麽到他這兒反過來了呢,要是妻子能說動爹媽找大哥鬧,按照大哥的孝順勁兒,恐怕真的能夠如願。
    他還有兩個兒子呢,家庭負擔大,想來大哥也是能體諒的。
    夫妻倆的夜話就此告終,而隊上的人關於江流的議論卻愈演愈烈了。
    人性就是這樣,在你困難的時候,他並不吝嗇於憐憫幫助,可當你的生活一下子拔高,遠遠超過那些曾經憐憫你幫助你的那些人時,他們又會忍不住嫉妒。
    倒也不是不善良,而是因為人本就是一個多麵體,沒法一純粹的黑白分色。
    生活在同一個圈子裏,江流心裏也知道在他掙錢這個消息傳開後,他的日子肯定會再次陷入不平靜,不過他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法子。
    對他來說,集市這一塊市場還是太過有限了,以及一個人獨立完成所有的編織任務,每天能夠編織的物品也是有限的,怎麽才能合法合理的擴大生產規模,擴展銷售市場,這才是重中之重。
    *****
    “同誌,請問你們這裏能夠做主的人是誰?”
    江流找隊長管大牛開了一份證明,然後拿著自己最得意的傑作,來到了市裏。
    他打聽到全市最大的百貨商店,然後去了一個專門銷售生活用品的櫃台,覥著臉,一副憨厚的模樣,略帶羞澀膽怯地對著櫃台處的售貨員問道。
    “你找咱們經理做什麽?”
    那個年輕售貨員的態度十分友善,絲毫沒有因為江流衣服上的補丁而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