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綠帽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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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流的心裏門清, 果不其然,當管大牛將這個提議送到公社的時候, 獲得了公社領導的一致好評。
    一雙鞋墊五毛錢,對於鄉下的女人來說, 一天起碼能夠做兩雙, 這樣一個月就是三十塊錢, 這會兒待遇最好的工人的平均工資也就三十塊錢左右, 公社社員求之不得。
    而對於村裏人來說, 一雙鞋能夠賣12.7塊錢左右,除去給江流的1.27的學費, 以及為了感謝他促成這樁生意扣除的兩塊錢感謝費, 再刨除那五毛錢的鞋墊支出和原材料成本, 做一雙鞋麵, 他們就能夠淨賺七塊多。
    雖說這個鞋麵因為圖案驚喜的緣故,相對製作耗時比較高,可一天下來,抓緊時間還是能夠做出一對甚至一對半的鞋麵的,對於熟練工來說, 一個月掙三四百塊錢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感謝的話都不知道該咋說了, 隊上的人不傻,他們每天聽廣播, 也知道現在國家鼓勵私人買賣, 但凡江流自私點, 都可以隱瞞拖鞋的實價, 用一兩塊錢的工錢把大家打發了,自己掙大頭,即便是一兩塊錢,相信大家依舊幹的樂嗬嗬的。
    可是他沒有,除了之前定好的學費,就連每雙兩塊錢的辛苦費也是隊長管大牛提出來的,他就像是神話故事裏大公無私的聖人一樣,改變了他們所有人的生活。
    隊上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感謝了,默默拿著自家最好的東西送到江流家。
    閹割過的最補身體的大公雞;前年分豬肉的時候貯藏的熏臘肉;曬的幹透透的蘑菇和木耳;家養的大鵝生出來的頭一個大鵝蛋……
    江流掙了那麽多錢,還沒等他想好買點啥呢,村裏人送的活雞活鴨就足夠他頓頓不落吃到過年了。
    其實他這一次還真不是特別虧。
    一開始他想好了,這件事就當是回饋大夥兒給他的那些積分的,畢竟錢也就當前世界可用,而他覺得自己的本事怎麽都能過的舒舒服服的,所以對於掙錢並不急迫,可積分就不一樣了,之後的世界通用,沒準能成為他活命的關鍵,所以參加展銷會的初衷就是江流為了回報那些給予他積分的人。
    沒成想這次他都沒有動歪腦筋,想什麽語言的藝術了,管大牛還是主動提議每雙草鞋給予他兩塊錢的感謝費,畢竟沒有他,隊上可掙不了這筆大錢。
    這件事看似江流還是吃虧了,實際上江流卻認為他占了便宜。
    畢竟對他來說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可現在光是躺著不動,每雙草鞋他就能抽成三塊多,這一次他一共接了兩萬四千多雙草鞋訂單,除去自己做的那部分,還能掙個七萬多的“辛苦費”。
    這年頭萬年戶都罕見呢,他倒好,離十萬元戶也就半步之遙了,隻要操作得當,將這筆錢妥善投資,後半輩子都不用發愁了。
    江流想著,這難道就是陰差陽錯的“福報”?
    過年前,雖然訂單還沒全都做完,可隊上的人還是稍稍放下了手裏的活兒,為過年做準備。
    說起來,因為生活水平較低的原因,隊上已經好些年沒有熱熱鬧鬧過過一個大年了,這一次因為之前送出的幾筆訂單收到的貨款,隊上多數人家一躍成為了“小富”家庭,這一次,可不能馬馬虎虎就將年節給過了。
    因為要去縣城采購的人比較多,管大牛也十分豪爽地向公社租借了卡車,將想要趕集的社員一車車送過去。
    苗彩鳳也是個手腳麻利的,年前一個半月,她靠編鞋麵掙了小四百塊錢,這一次采辦年貨自然少不了她。
    她已經聽說了,現在縣城開了好幾家裁縫店,不需要布票就能買衣裳,她和老頭子好些年沒有做過新衣服了,這一次她掙了點錢,得給自己和老頭子各裁一身新衣裳。
    還有她的寶貝兒子和閨女,以及兩個給她老江家傳宗接代的寶貝孫子,每人也得來一身。
    至於兒媳婦王雪梅壓根就不在苗彩鳳的照顧範圍內,這些日子她看著那個笨手笨腳的兒媳婦就來氣,明明教了她那麽久,卻連個鞋麵都編不成,想想隊上其他這次掙了一兩千塊錢的人家,王雪梅在她心裏已經和敗家娘們沒什麽區別了。
    “苗大姐啊,你說江流這孩子怎麽就那麽聰明呢,我們聽廣播裏的洋文就和聽天書一樣,可江流耐心學學,都能直接和洋人溝通了,聽完兒子說,考上大學的那些高知識分子也不一定有江流那麽聰明呢。”
    坐在苗彩鳳對麵的幾個婦人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對著苗彩鳳揶揄地問道。
    想當初苗彩鳳可是拿這個兒子當草,拿小兒子當寶呢,大兒子隻讓念到小學五年級就不讓往下讀了,說是家裏缺少勞動力,而小兒子一路舒舒服服的念到高中,要不是後來環境不好,高中停課,恐怕還得念下去。
    可事實上呢,小兒子的天資並不好,除了一心覺得他能夠出人頭地的苗彩鳳夫婦,誰也不覺得江海真的是那塊讀書的料。
    要知道前年高考恢複,江海也是背著人偷偷摸摸去考過的,大夥兒當時聽多了苗彩鳳的吹噓,還當村裏要出第一個大學生了,結果倒好,四門功課加起來就考了一百多分,也不知道當初念書的時候是不是在學校混日子。
    相比之下江流這孩子多可惜啊,隨便學學都能和洋人正常交流了,這樣聰慧的孩子,當初江家供著念書的人要是他,是不是對方早就成了大學生,為江家光宗耀祖了。
    尤其對比心思深沉的江海,江流顯得質樸忠厚,當初他對苗彩鳳夫婦多好啊,要不是他們實在逼的過分,以及極有可能生不了孩子的打擊,這會兒江流發達了,苗彩鳳夫婦絕對是最受益的人之一。
    不像現在,分家後雖然還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可是兩家基本上不來往,和陌生人也沒什麽差別。
    “就是點小聰明。”
    苗彩鳳板著臉,耷拉著嘴角看著對麵幾個婦人,她知道那些人是在看她的笑話,不過苗彩鳳這人心智堅定,不管心裏頭怎麽想,麵上總歸還是保持的住的。
    “謔,這還小聰明呢,照你這對比,你心裏的大聰明那是能上天吧。”
    對麵幾個女人哈哈大笑:“我要是能有這樣一個小聰明的兒子,折壽十年我也願意啊。”
    “就是啊,托流子的福,我一個老太太有生之年也能穿上皮鞋了,聽說皮鞋特別軟乎,穿上皮鞋腳也不累了,走路比跑還快,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因為隻聽過描述,卻沒有真正穿過皮鞋,這會兒皮鞋在這些淳樸的農民心裏,早已升華為了神物。
    看苗彩鳳的臉皮太厚,那些女人也沒有了逗她的心情,轉身聊起了采購年貨的事。
    這個年代的鄉下生活確實苦,許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皮鞋和牛筋底的鞋子穿著是什麽滋味,他們隻能就地取材,用草編鞋或事用破到實在不能穿的衣服裁鞋麵,許多鄉下人甚至保留著光腳走路的習慣,腳底板厚厚一層的繭子,走在石子路上也不覺得疼。
    也是因為這樣,早些年還有修腳師在鄉下幫人修腳繭,隻是後來嚴打這些走街串巷的小販,修腳師才漸漸在生活中消失。
    一想到自個兒居然能和城裏人一樣穿上軟和的小皮鞋了,車上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你說那些洋人咋那麽奇怪,好好的皮鞋不愛穿,就喜歡穿草鞋?”
    “你懂什麽,那是流子能耐,換做咱們中的任何一個,誰能有腦子想到這些鞋還能賣給洋人呢。”
    “嘿嘿嘿,洋人咋想的我不管,我就知道我能給我兒子買一雙回力球鞋了,咱也讓孩子在學校露一回臉。”
    苗彩鳳坐在角落裏,也沒人願意和她說話,這樣熱鬧的氛圍,唯獨把她排除在外。
    自從兒子江流出息能耐後,這樣的環境,她也開始習慣了。
    苗彩鳳在心裏給自己做建設,不管她和大兒子鬧的多僵,反正這並不妨礙她掙錢,隻要日子過得好,別人怎麽想的她又何必在意呢,再說了,他們交口稱讚的人還不是她肚子裏跑出來的,對方再優秀,那也是她的血脈,她的傳承,她沒必要不高興啊。
    至於心中真實的想法,也就隻有她自己清楚了。
    *****
    因為收到了太多謝禮的緣故,江流並未去縣城采購年貨。
    今天他想吃小雞燉蘑菇,一大早就起來生火熱鍋了,等到中午的時候,雞湯已經燉的酥爛,即便蓋著鍋蓋,那香味兒也不斷透過縫隙,霸道的往人鼻子裏鑽。
    雖然家裏現在有錢了,可徐秀秀還是保持著節儉質樸的本性,這些天跟著其他社員一塊做鞋麵,想要多掙一點錢。
    相比之下江流就懶散了許多,他看媳婦舍不得錢,幹脆承包起了一日三餐的工作,每天在院子裏溜達,看看哪隻雞鴨夠肥能吃了,餐餐大魚大肉把原本黃瘦的媳婦補的白白胖胖的,看著就喜人。
    這些天徐秀秀的胃口大了不少,或許是因為小雞燉蘑菇十分對胃口的緣故,在江流停下筷子後,她將剩下的半隻雞和一大鍋湯統統都吃下肚了,還嫌不頂飽,吃了半包桃酥溜縫,然後打著飽嗝接過洗碗的活兒。
    雖然媳婦能吃是一件好事,可江流瞅著忽然間胃口大開的媳婦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從早上起床後,江流的表現就有些奇怪,徐秀秀看著那個眼神閃躲支支吾吾不肯說明白找大夫到底為了什麽事的丈夫,心裏頭有些疑惑。
    對方似乎想要避開她。
    “好的。”
    不過徐秀秀還是沒有多問,隻是點了點頭,然後溫順地跟著護士小姐去了醫院的會計室,關於江流這次住院拖欠的藥費,以及之後扣除的方式,還得做一個詳細的溝通。
    住院三天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三塊七毛錢,其中隊上支了六十塊錢,這是不用還的,剩下的六十三塊七毛錢對於普通農家人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江流和徐秀秀領的都是隊上男女的最高工分,江流一天是12工分,徐秀秀則是8工分,但是現在江流受過傷,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恐怕沒有辦法從事重勞力的工作,夫妻倆的收入會有不小的波折,最後溝通的結果,醫院每個月從夫妻倆所在的大隊扣除兩百工分,直到扣除完足夠抵掉六十三塊七毛錢的工分為止。
    這樣一來,剩下的工分足夠夫妻倆的基本生活,算是極為人性化的處理結果了。
    等徐秀秀辦完手續回來的時候,江流也早已經從醫生那兒回來了,隻是他的臉色相較於白天離開的時候,更加難看了。
    就仿佛靈魂出竅了一般,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等會兒隊長叔就該來接咱們了。”
    徐秀秀整理著夫妻倆為數不多的東西,糾結了一小會兒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流子,你剛剛和醫生聊了啥,怎麽跟失了魂一樣?”
    難道是他腦袋上這個傷有啥問題,之後會有後遺症?
    “沒、沒什麽。”
    江流慌亂地躲開徐秀秀的目光,半響後,幹澀地回答道。
    “我們是夫妻,有啥大事你可千萬不能瞞著我。”
    他不想說,徐秀秀也沒法逼她,隻能抿著嘴低頭整理床鋪,將這個疑惑藏到了心底。
    *****
    “回來了,流子回來了。”
    這些天裏,大隊上的很多人都擔心著江流的情況,除了愚孝這一點,江流為人勤懇老實,且樂於助人,在隊上的名聲很好,也有很多朋友,因此今天知道他回來,很多人都放下了地裏的活,抽空來江家探望他。
    一下子,江家的小院都被擠滿了。
    “流子,醫生咋說的,你沒啥事吧。”大夥兒關切地問道。
    “沒啥事。”
    江流的表情有些沉默,勉強扯了扯嘴角,他這樣子,可不像是他說那般沒事。
    看到這樣的丈夫,徐秀秀心裏怪異的感覺就更加洶湧了。
    “你流了那麽多血,這些天就好好休息休息吧,你們家也不缺那點工分,之前看病都花了那麽多錢了,總不能讓那些錢白費吧。”
    之前江流可流了不少血,即便在醫院休養了幾天,臉色還是煞煞白的,看上去就是缺血的模樣,要是不好好休息,老了才遭罪呢。
    “呸,誰家不缺那點工分啊,合著你們一個個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苗彩鳳是第一個出來懟人的,她已經聽說了,兒子看病欠了醫院不少錢,以後每個月他們夫妻倆掙得工分得被醫院扣去一小半,剩下的那些除了填飽他們夫妻倆的肚子,剩不了多少接濟家裏了。
    在這個情況下,一些喪天良的居然還敢慫恿她兒子休息,難不成是想他們兩個老的幫他背債不成。
    “我們家流子的身體好著呢,要是沒好全,醫生能放他回來,休息?休息個屁啊,下午就能上工了。”
    苗彩鳳雙手叉腰,然後看著江流稍微降低了一下火氣,以一種無奈的模樣對著這個向來孝順的兒子說道:“老大啊,不是媽心狠,而是家裏實在困難啊,你作為大哥,總是要委屈一些,承擔家裏的家計,媽也是疼你的,但凡家裏的條件好一點,媽都不會這麽做啊。”
    說著,老太太就要上前摸摸這個早已成年多年的兒子的腦袋,她心裏頭知道,這個兒子最吃的就是這一套。
    “媽,我想休息一段時間,醫生說了,我得好好休養休養,要是可以的話,一天吃一個雞蛋,把身體補起來。”
    可這一次江流沒有如老太太的願,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用低沉地聲音說道。
    “啥!休息?還一天一個雞蛋?老大,你是撞傻了不成?”
    苗彩鳳聽了江流的話,原本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臉不敢置信,就自家這個老實憨厚任勞任怨的老黃牛,居然敢和她提這種離譜的要求。
    “家裏的雞蛋都是秀秀喂的,平日裏媽不是每天都要給二弟和建軍建黨蒸雞蛋羹嗎,現在特殊情況,把他們的雞蛋停一停,等我身體好了,我就不吃雞蛋了。”
    江家還未分家,現在家裏養了五隻母雞一隻公雞,家裏的雞蛋除了攢起來送收購站外,隻有老兩口和弟弟江海以及他的兩個兒子能夠享用。
    以往原身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父母是長輩,需要孝順,弟弟妹妹是龍鳳胎,出生的時候就比尋常嬰兒瘦小許多,需要足夠的營養,至於弟弟家的兩個兒子,是目前江家唯二的男孫,再好的東西給他們都是應該的。
    在這番理論之下,明明付出的最多的是原身夫婦,可在這個家裏,他們享受的待遇卻是最差的。
    “老大啊老大,你的心忒黑了,怎麽,就因為你的腦子開了瓢,你就想越過我當家了,我告訴你,我和你爹還沒死呢,再說了,你咋好意思和兩個侄兒搶雞蛋吃,也不想想你都多大年紀了,你媳婦連個蛋都沒給你生一個,要是你這輩子都沒孩子,將來還不得靠著你兩個侄兒養你,現在你搶孩子的雞蛋,是想寒倆侄子的心嗎。”
    十年了,在苗彩鳳看來這個兒子注定是要斷子絕孫的了,將來她隻能等著老二一家奉養,老一輩的都重視死後的祭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本就偏心的苗彩鳳更加明目張膽的偏心眼。
    因為她心裏頭清楚,這個道理說出去,隊上有不少老一輩都會和她站在一個立場上,覺得她的做法沒有錯。
    苗彩鳳這話一出,江流更加沉默了,他渾身仿佛被黑氣籠罩著,難以言喻的陰沉和鬱氣。
    “不就是一個雞蛋嗎,孩子還小,用不著那麽好的營養。”
    “就是,苗嬸子,你這話未免也太傷孩子的心了。”
    周遭的村民你一句我一句地替江流說好話,這不是特殊情況嗎,平日裏也不見江流鬧著要吃雞蛋啊。
    “你就兩個孫子,將來老大沒孩子,不還得兩個侄子養老嗎,現在不哄著點捧著點,倆孩子憑啥孝敬他這個大伯啊。”
    苗彩鳳雙手叉腰,底氣十足。
    越來越多的人看不下去苗彩鳳的囂張跋扈,議論指點的聲音越來越大,身處輿論中心的江流低著頭,拳頭越捏越緊,就在苗彩鳳和村民們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忽然推開了人群,衝到廚房拿著菜刀衝了出來,徑直跑到雞圈中,隨手抓了一隻雞,直接提刀給手中那隻活蹦亂跳的公雞來了一個割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