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綠帽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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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於一個男人尊嚴的問題,大夥兒都不好意思問的太過直白, 可這件事帶來的震撼力太強大了, 讓人依舊忍不住想找江流問清楚。
    要知道,自古以來不能生的問題多數時候都會被人歸結在女人身上, 就好比原身和徐秀秀結婚十年沒有生孩子,旁人聊起來的時候,隻會說是徐秀秀這塊田不好, 卻不會說是原身這個耕田的人有問題。
    “嗯。”
    媳婦已經在燒大公雞了,江流也有心情過來為大家答疑解惑。
    他的麵上一副愁苦的表情, 在大夥兒問題這個話題時, 用手心搓了搓臉,然後長長歎了口氣:“大夫說了, 我的精水不行, 估計是年輕時候營養沒跟上, 加上這些年太過勞累的緣故,按照我現在的身體條件, 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醫生告訴我, 要是以後開始好好調養身體, 把營養跟上去,沒準還有一線希望。”
    江流這段話純屬胡扯放屁,就他們那個小縣城的醫院怎麽可能會有儀器檢測他精子的活力呢, 白天江流就是以腦袋的傷口為理由去醫生辦公室溜達了一圈罷了。
    不過原身上輩子確確實實也沒個一兒半女, 也說不準是不是就是因為他或者徐秀秀的身體存在缺憾。
    江流琢磨著, 等日子安定下來,倒是能夠找個機會帶著徐秀秀去大醫院檢查一番,不僅僅是為了彌補原身想要個孩子的遺憾,從江流自身的角度出發,他也覺得一個家庭要是有孩子作為紐帶和潤滑劑,會快樂融洽許多。
    “那以後......你幹不了重活了......”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理解江流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的想法,沒有孩子,努力拚命掙工分又有什麽用呢,累死累活難道還便宜兄弟姐妹的孩子嗎
    江流這些年為江家付出的也夠多了,江家現在的房子,他弟弟妹妹娶妻嫁人,哪個不是由他支援的,在旁人看來,他受累太多,導致身體虛弱生不出孩子,或許也和這件事有關。
    現在他隻是想要為自己好好活著,為了那點微薄的可能性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又有什麽錯呢。
    不過這並不影響大夥兒替他感到唏噓,作為一個男人,以後幹不了重活,這是致命性的打擊,也就是他運氣好,遇到了一個對他不離不棄的媳婦,夫妻倆同心協力,日子也未必不好過。
    “以後對你媳婦好點,夫妻倆,沒啥過不去的坎。”
    “就是,以後別傻乎乎的總是聽你老娘的指揮了,說起來,你幫襯弟弟妹妹嫁娶已經盡到長兄的責任了,他們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哪裏還需要你看顧著。”
    和江流要好的人圍著他安慰勸解,另一邊苗彩鳳和江傳根也被隊上的一些長輩拉著談心,現在江流都這樣了,再逼著他操勞,是個人都看不下去。
    苗彩鳳空有一肚子的話,偏偏拉著她的人裏有幾個是比她輩分還大的老者,她能夠在同齡人和小輩麵前撒潑,卻沒辦法在那些長輩麵前耍橫,隻能委委屈屈地聽了一肚子的□□。
    *****
    白天那麽一鬧,江流是不願意去堂屋和原身的爹媽還有弟弟一家吃飯了,他端著徐秀秀燒好的大公雞以及薯幹熬的糊塗粥,一滴湯都沒給主屋的人留下。
    “吃個大雞腿。”
    看到那一鍋冒著熱氣的雞湯,江流早就忍不住了。
    住院這些天,因為手裏的糧票有限,他都不敢敞開肚子吃,而且這年頭物資緊缺,醫院提供的食物多數也是清湯寡水,蔬菜種類稀少,基本看不見肉食。
    當然,這可能是他們手裏沒錢,徐秀秀根本不敢買那些葷腥也有關係。
    反正不管怎麽說,對於一個好不容易靠自己的本事過上了餐餐有肉生活的江流來說,這個年代的夥食真的讓他受盡了苦頭,就算是他年幼時最艱難的那段時光,也比現在強上不少。
    因此對於這頓飯,江流期待已久,根本就按耐不住了。
    他給徐秀秀撕了一個雞大腿,然後又給自己弄了一個雞翅膀,大快朵頤起來。
    家裏的大公雞是苗老太準備年末送去收購站換錢的,因此養的很是精心,加上現在農家的雞都是散養的狀態,雞肉筋道,奇香無比,比起後世用飼料和激素催熟的雞,簡直就是雞中極品。
    還有那鍋雞湯,明明也沒放什麽調料,就是清燉的大公雞,簡單加了點鹽和蔥薑,味道就鮮的讓人恨不得把舌頭一塊吞下去。
    江流也說不清是因為原身這具身體沒吃過這些好的東西,還是擺在他麵前的這鍋雞湯確確實實有這麽美味。
    “一點都不給爸媽留好嗎?”
    徐秀秀咽了咽口水,看著這滿滿當當一鍋雞有些不敢動筷子。
    以前江流愚孝的時候她覺得日子苦,現在江流看明白了,她反而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留?這些年家裏殺豬宰雞,又有哪個給咱們留了?秀秀,我是真的想有個孩子,現在隻是殺了一隻老公雞,這些年我身體的損耗也不知道能不能補回來,還有你,這些年你跟我一塊吃苦,身體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咱倆就自私一些吧,至少也得等我們有一個孩子為止。”
    江流掩麵,徐秀秀意識到自己戳中了丈夫的傷心事,頓時就不敢再說了。
    “不就是一隻雞嗎,以後咱們多養幾隻,每天都吃一個雞蛋,你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咱們會有孩子的。”
    說著,徐秀秀趕緊吃起了江流夾給她的那個大雞腿,滿口噴香的雞肉入嘴,徐秀秀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長那麽大,就吃過兩燉肉,第一次在她很小的時候,那時她親媽還活著,趁著爺奶不注意,偷偷從鍋裏給她夾了一塊雞皮,那塊雞皮她嚼了很久很久,因為太過美味了,根本舍不得下咽。
    第二次是她出嫁那天,雖然分到她手裏的隻有婚宴上剩下的雞脖雞頭,可徐秀秀依舊很虔誠地將它們啃的幹幹淨淨,甚至雞骨頭都咀嚼了一遍,直到沒味兒為止。
    這一次,還是她頭一次真正吃到肉的味道。
    除了美味,還有感動。
    ******
    “奶,我也想吃雞肉。”
    江家的堂屋,一家人沉默地圍在一塊吃飯,飯桌上,江老二江海的媳婦王雪梅悄悄伸腿踢了踢自己的長子江建軍。
    江建軍也很給親媽麵子,當即敲著碗鬧著要吃雞肉。
    江建軍一鬧,弟弟江建黨也跟著鬧。
    “誰教你敲碗的,是想當乞丐呢,就一碗雞蛋羹,愛吃吃,不愛吃都給我滾。”
    苗彩鳳現在正氣不順呢,就算是最疼愛的孫子在她麵前照樣也淪為了出氣筒。
    “建軍乖,媽給你舀雞蛋吃。”
    王雪梅見狀,連忙打圓場,將桌上的雞蛋羹舀了一大半分到兩個兒子的碗裏,至於剩下的一小半,那是屬於江老頭的。
    不過王雪梅心裏可沒有她麵上表現的平靜,那可是一整隻的大公雞啊,連過年的時候家裏都不一定舍得吃的好東西,就這樣被大哥一家糟蹋了。
    這個老太太還口口聲聲偏心他們一家,都是說給鬼聽的吧,她要是真的心疼他們,怎麽不去把那一碗雞肉端回來,給他們一家吃。
    王雪梅越想越氣,覺得公婆心裏果然還是更偏袒長子,之所以對他們一家好,或許隻是因為她給江家生了兩個孫子,而大哥那還沒有動靜。
    等大哥也有了孩子,老兩口的態度未必是現在這樣了。
    苗彩鳳怎麽會看不出二兒媳婦的不滿,可這會兒她能去把雞肉要回來嗎,恐怕她前腳去討要雞肉,後腳村裏的長輩就要找她來談心了。
    *****
    “你說說你,一張嘴巴得罪了多少人,現在好了,老大恐怕和咱們離心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江傳根忽然在黑夜中發出了這樣一聲感歎。
    “我怎麽了,我哪裏錯了!”
    苗彩鳳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聽到老頭子的指責,頓時騰地坐了起來。
    “你說老大出事那天我要是不鬧的話,她管大牛能夠主動提出隊上報銷一半的醫藥費,那也是我的親兒子,我能不疼他,要不是那時候老大媳婦沒眼色主動站出來,我還能逼著管大牛報銷更多呢。”
    苗彩鳳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你想當好人,那天你怎麽不主動站出來,合著我就是你們口中喪良心比後媽還毒的親媽,我但凡家底殷實出手闊綽,我還用得著為了醫藥費動這點腦筋嗎。”
    誠然,苗彩鳳是個偏心的老太太,可要說對於長子一點感情都沒有,那絕對是不可能的,隻是這世道太艱難了,顧著長子,全家都有可能被拖垮,她隻能用她村婦的愚昧想法,努力減少全家的負擔。
    “那你也不至於連個雞蛋都不舍得給老大吃啊,也不至於在孩子出院第一天就鬧著讓他去上工。”
    聽了媳婦的話,江傳根沉默了片刻,確實,在兒子被送去醫院之前,誰也不知道看病會花多少錢,可能是一百,可能是五百,也可能更多,或許他們累死累活一輩子都掙不來那麽多錢。
    可就算這樣,兒子回來後也得對他體貼些吧。
    “我有錯嗎,醫生都讓他出院了,不就說明他身體已經好全乎了嗎,他欠了醫院一屁股的債,不想著早點賺錢把債還清了,難不成還打算拖一輩子。”
    苗彩鳳依舊振振有詞。
    “可現在的結果就是咱們虧待了老大,他不能生,咱們得負很大的責任。”
    江傳根長長歎了口氣。
    “現在都這樣了,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咱們是虧待了他,可咱們也不止虧待了他一個。”
    其實苗彩鳳不止三個孩子,在生下長子江流後,她又生了一個兒子,之後才是龍鳳胎,隻是孩子們小的時候,正逢三年饑荒,那時候是真的艱難,草皮都被扒禿了。
    江家也缺糧食,當時的次子是活生生餓死的,因為死的時候太小,沒有進入家中排行。
    沒有辦法,但凡能讓孩子活下去的辦法都想了,是老太太說了,長子是一個家的傳承,因此家裏把食物的大頭給了江流,當然老太太自個兒也沒撐過來,因為那個時代的老人就是一個家的累贅,幾乎所有的老人都將生的希望留給了晚輩。
    這件事是苗彩鳳的心結,所以這些年她總覺得大兒子占了二兒子的命,總覺得他得付出更多,才能彌補這份虧欠。
    媳婦提起這件事,江傳根也沉默了。
    “算了,分家吧,分了家,他吃雞蛋還是吃雞肉咱們也都管不著了,讓他過自己的小日子去,咱倆總是要靠著老二的。”
    苗彩鳳甕聲甕氣地說道,然後躺回炕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緊緊的。
    “分吧,分吧。”
    江傳根心情複雜的重複著這兩個詞,然後又是一聲長歎。
    說來王雪梅的條件不錯,她爸是公社唯一一所小學的校長,不過這個校長不是因為他學曆高當上的,而是靠自己在公社當副主任的親大哥,王雪梅的親大伯。
    早些年,文化人受到的迫害嚴重,真正有本事當校長的早被送到農場批/鬥改造去了,反而讓王雪梅她爸王多玉占了便宜,即便現在形勢逐漸好轉,越來越多的知識分子被平反也沒有改變。
    按照這個家庭背景,王雪梅完全可以嫁到鎮上或是縣城,吃供應糧,可是她就是癡心的看中了白淨俊秀的江海,哭著鬧著非要嫁他。
    那時候高中停課,還在念高二的江海充其量也就是初中文憑,家裏條件普通,唯獨三代貧農的身份能當做一項政治資本。
    但是鄉間太多太多的貧農,這也不算是一個多稀罕的東西了。
    可誰讓王雪梅態度堅定呢,兩人還鬧出了在當時看來算是醜聞的未婚先孕,王家人沒辦法,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這門親事,王家還活動關係,幫初中學曆的江海在公社小學安排了一個老師的工作。
    江海在學校的工作還得仰仗嶽家扶持照顧,因此在家對妻子王雪梅是越發百依百順,哪還敢給她臉色看呢。
    “就是你大哥,這些日子一天天往家裏搬茅草,編了一些新鮮玩意兒拿去集市上和人家交換東西,據說生意很是不錯,帶到集市上的貨物總能很快賣光。”
    王雪梅嫉妒地說道,一開始江流往家裏搬茅草的時候,她還準備看笑話呢,畢竟那種鄉下隨處可撿的茅草做成的東西能值多少錢呢,白送她她還嫌棄那玩意兒占地方呢。
    在她看來,江流就是蠢到了極點,做白用功。
    “聽人家說,你大哥一天能掙這個數呢。”
    王雪梅比劃了一個巴掌,她是往小了說,村裏都傳江流趕一次集能掙個七八塊錢,王雪梅覺得這或許是以訛傳訛誇大後的結果,因此將數額稍微縮小了一些,她哪裏知道,江流真正掙的錢,遠遠超過隊上流傳的數字。
    這也是大家的常規想法,在他們看來茅草做的東西是不值錢的,就算能夠賣錢,一筐的東西六七塊也是頂了天了。
    “你想想,大哥一個月趕兩次大集呢,一個月就是十塊錢,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塊錢,他發大財了。”
    江海在公社小學當老師,一個月有十八塊錢的工資,每年的收入遠遠高於王雪梅現在說的這個數字,而且江海這人精明,對外隻宣稱公社給他的工資是十塊錢一個月,每個月就往家裏教五塊錢的家用,時不時還以各種理由從老太太那裏把錢拿回來,算起來,二房這個小家這些年攢的錢就已經是一個大數字了。
    按照他們以為的江流的賺錢速度,是遠遠趕不上他們的。
    可王雪梅不那麽想,她這人高傲驕縱慣了,向來看不起唯唯諾諾的大嫂,現在知道對方的日子就快要好過起來,她哪裏受得了呢。
    尤其以前大房掙了錢,那都是上交公中的,而錢交到公婆手裏和直接交到他們手裏又有什麽區別,現在看著大房的日子好了起來,對於王雪梅來說,和剜她的肉一樣疼。
    “做點小買賣算什麽正道,也就是現在沒人管趕集的事,想想前幾年,還有人在集市被抓的。”
    江海和媳婦的想法不一樣,聽到自己的大哥做這種銅臭買賣,心裏很不以為然:“你明天好好和大嫂說說,讓大哥收斂一點,不然政策變了,他就遭殃了,而且現在咱們雖然分了家,可終究還是一家人,他出了事,連帶咱們都要吃掛落。”
    江海倒不是擔心那個悶頭悶腦的大哥,他是擔心對方走資本主義道路會影響他的政治成分,破壞他的前途。
    “這有啥好擔心的,咱們公社那麽多人都趕大集,也沒見巡邏隊的人攔啊,你還是沒明白我想說啥,你想想,當初沒分家的時候,大哥怎麽就沒說過他會編草編的事,每天就掙那麽些工分,他是不是存心不想大家過好日子啊,還有,他這麽能耐,當初看病欠醫院的六十多塊錢算什麽,小半年就能還清了,可他掖著藏著就是不說,鬧到爹媽主持分家,還讓咱們單了薄情寡義,刻薄大哥的名聲,你說你大哥這人是不是扮豬吃老虎,故意這麽做的。”
    王雪梅越想越覺得如此,這會兒在她的心裏,江流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憨厚老實的蠢蛋,而是一個步步為營,陰險狡詐的小人。
    “想什麽呢,他能有那個腦子,他要是會算計,現在爹媽能偏我一個?”
    長子的身份在鄉下那就是王牌,江流要是精明些,能說會道些,爹媽就算偏心眼,也不會偏的那麽過分,就是因為他太笨,太老實了,江海才有現如今的好日子過。
    所以大哥蠢笨這一點,江海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你就是心善,總是為你大哥著想,反正我覺得那對夫妻沒有表現出來的老實。”
    王雪梅嘟囔了一句:“不成,我還是不甘心,之前分家的時候兩個老的把養老的壓力全放在了我們的身上,可現在他江流也能賺錢了,起碼得分擔一半贍養責任吧,我得找時間和爹娘說道說道。”
    反正王雪梅就是覺得自己吃虧了,怎麽想怎麽不甘心。
    聽了王雪梅這話,江海沉默了。
    因為他心裏也覺得自己吃虧,平常人家都是長子養老,怎麽到他這兒反過來了呢,要是妻子能說動爹媽找大哥鬧,按照大哥的孝順勁兒,恐怕真的能夠如願。
    他還有兩個兒子呢,家庭負擔大,想來大哥也是能體諒的。
    夫妻倆的夜話就此告終,而隊上的人關於江流的議論卻愈演愈烈了。
    人性就是這樣,在你困難的時候,他並不吝嗇於憐憫幫助,可當你的生活一下子拔高,遠遠超過那些曾經憐憫你幫助你的那些人時,他們又會忍不住嫉妒。
    倒也不是不善良,而是因為人本就是一個多麵體,沒法一純粹的黑白分色。
    生活在同一個圈子裏,江流心裏也知道在他掙錢這個消息傳開後,他的日子肯定會再次陷入不平靜,不過他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法子。
    對他來說,集市這一塊市場還是太過有限了,以及一個人獨立完成所有的編織任務,每天能夠編織的物品也是有限的,怎麽才能合法合理的擴大生產規模,擴展銷售市場,這才是重中之重。
    *****
    “同誌,請問你們這裏能夠做主的人是誰?”
    江流找隊長管大牛開了一份證明,然後拿著自己最得意的傑作,來到了市裏。
    他打聽到全市最大的百貨商店,然後去了一個專門銷售生活用品的櫃台,覥著臉,一副憨厚的模樣,略帶羞澀膽怯地對著櫃台處的售貨員問道。
    “你找咱們經理做什麽?”
    那個年輕售貨員的態度十分友善,絲毫沒有因為江流衣服上的補丁而瞧不起他。
    “俺是太豐縣紅星生產隊的社員,咱們那兒田地貧瘠,每年交糧的時候都脫公社的後腿,俺們隊的社員都覺得愧對國家和黨對於咱們農民的扶持和幫助,就想著能不能將咱們那兒一種名叫茅草的植物變廢為寶,為公社創收,為國家創收。”
    江流說話的時候磕磕絆絆的,對於此刻身處的幹淨整潔的大商場似乎也有一種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裏放的窘迫,不過在說道為國家創收時,他的眼神頓時就有了光彩,一副希冀無比的表情,那樣熱切的光芒差點刺瞎了售貨員的眼睛。
    “你瞧瞧,這是俺隊的社員編的,漂亮結實,可以用來裝雪花膏等小物件,還有大點的,能夠用來裝衣裳,俺隊長叫俺過來問問,你們百貨商店收不收這些東西,要是收,俺們生產隊可以和你們簽一份長期供貨的合同。”
    江流的態度實在是太誠懇,弄得那位年輕的售貨員反而不知所措了。
    “你等等,我得去找我們經理問問。”
    這件事一個普通的小售貨員可不能做主,她想了想,就提出幫江流去把經理找來的主意。
    “謝謝你啊同誌,你真是熱心腸的好同誌啊。”
    江流連連鞠躬感謝,羞的那個年輕售貨員的步伐都快了許多。
    “誒,這位鄉下同誌,你手裏拿的東西能給我瞧瞧嗎?”
    在那個年輕售貨員離開後,一些原本來櫃台準備買東西的顧客將目光放在了江流掏出來的幾件物品上,圍著他開始商討價格。
    百貨商店的經理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原身是家裏的長子,按理應該是家中長輩最信重的那一個,可原身運氣不好,當初生他的時候他媽難產,差點沒死在產床上,原身剛出生的時候家裏的老太太還健在,所有事情都是老太太一手包辦的,和親媽的感情淡薄了一些,後來老太太去世了,他媽苗彩鳳也早有了更貼心的龍鳳胎,對於這個最恨的婆婆養大的兒子,自然也談不上親近。
    一開始,原身的父親江傳根還是挺重視這個大兒子的,可耐不住一天到晚有個人在他邊上吹枕頭風,時間久了,江傳根也覺得家裏那對帶著大福氣出生的龍鳳胎會比這個長子更出息,給他帶來更多的榮耀,加上長子結婚十年,都沒能生個兒子,而次子江海卻十分能耐的給他生了兩個孫子,就算是考慮身後事,江傳根也不敢寄希望於這個很有可能斷子絕孫的長子身上。
    在原身的一生中,大半的時間都是在為家裏做牛做馬,他渴望父母的疼愛與重視,也渴望有一個流淌著他的血液的孩子,隻可惜直到他死,他也沒有等到這兩個願望的實現。
    江流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看完了原身的一生,不僅沒有什麽同情的想法,相反還想送他兩個字——活該!
    相比較他童年的處境,原身這個情況根本就稱不上難,不就是爹媽弟妹跟著一塊吸血嗎,他有一百種方法將這些臭不要臉的甩開,可這個傻蛋,不僅傻乎乎的順從這些所謂親人的安排,還扯著自己媳婦跟著他一塊無私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