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顫抖吧渣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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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起呢, 全家就他一個吃閑飯的, 說是什麽福星降世,我看都是騙子的胡言亂語罷了。”
“大嫂你也少說兩句,別被娘聽見了, 你知道娘最護著老三的, 咱們這些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人家一根小手指頭, 就算他闖了大禍又怎麽樣,還不是全家人給他擔著。”
屋外頭站著兩個女人,掐著嗓子高高吊起的嗓音並不好聽, 有些尖利刺耳,外加她們話語中的內容, 通通顯示著她們對屋內人的不喜。
白蘭靜靜坐在床邊,仿佛沒有聽到屋外指桑罵槐的聲音,她的身側放著一個有磕碰裂痕的茶碗, 裏頭是一碗幾乎清澈的藥湯, 早已沒了熱氣。
江家條件普通,這一次江家小兒子江流在外闖了大禍,被員外家的管家打了二十個板子,當家的江老太太心疼兒子, 硬是在家裏缺錢的情況下請了大夫,可是因為條件有限,隻買得起兩包藥, 這些藥渣子早已被反反複複熬煮了好幾次, 早就已經沒了藥性。
白蘭已經在床邊坐了很久, 藥湯也早已經放涼,她看著床上那個虛弱的男人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樣,半響後,白蘭拿起一旁的軟枕,沉下心,將這個軟枕往丈夫江流的臉上蓋去。
她想悶死這個男人,隻要他死了,以後的一切悲劇都不會再發生。
然後就當她即將悶死那個男人的時候,白蘭忽然住手了。
“嗬——”
她冷哼一聲,憑什麽這個男人能夠死的那麽輕鬆,舒舒坦坦在夢裏沒了氣息,她上上輩子遭的那些罪算什麽,她可憐的竹花和大虎遭的罪又算什麽。
白蘭是重生的,這是她重生的第二次,上上世她就是江家老三的媳婦,給床上這個男人生了一兒一女,到頭來在這個男人眼裏她和孩子照舊比不上他在外偷情的寡婦和他們倆生的孽畜。
白蘭恨自己的丈夫,也恨曾經的自己軟弱可欺,護不住自己的兒女,任由江家人作賤他們母子,任由寡婦和她生的奸生子爬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到頭來她的女兒被賣身為奴,兒子被養的唯唯諾諾,替奸生的弟弟當牛做馬供他念書娶親。
他們母子不得善終,臨死的時候看到丈夫扶正那寡婦,一家三口恩恩和睦,白蘭的怨氣差點衝破天霄。
原本白蘭以為自己死後會去地府,她還準備在閻王麵前好好控訴江流等人的罪狀,請閻王為她和兒女伸冤,沒想到她既沒有走過奈何橋,也沒喝到孟婆湯,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附身在了另一個二八少女身上。
白蘭見識少,但也明白自己這種鬼上身的情況要是被別人發現是會要命的,因此戰戰兢兢隱藏自己的身份,好在她附身的那個少女沒了親人,也沒有要好的朋友,簡單的就被她瞞了過去,沒人知道裏麵的芯子早就不是原主了。
這一世白蘭成了一個侯府的幫廚,原身全家遭難,在逃難過程中她被賣給了牙婆,幾經轉手後來到侯府,最初她在小姐身邊做掃洗丫鬟,但是因為做事笨手笨腳,被小姐趕到了廚房,做起了幫廚。
侯府的奢華迷花了白蘭的眼睛,自幼生長在鄉野的她從來就沒見到過那樣奢靡的人家。
一道普通的茄鯗得用十幾隻雞煨湯配它,一道燉魚唇得殺幾十條大魚,隻取魚唇,魚身上肥美的肉出了極少一部分用來做魚丸,其他統統都不要了……
在白蘭的心中,這樣浪費食物是要遭天譴的。
寄生於那個少女的那段時間是白蘭有生以來吃的最飽的日子,廚房的油水豐厚,即便是個小小幫廚,她也能餐餐大白米飯,主子嫌棄油膩的雞鴨鵝肉也能分到一份嚐嚐。
這還隻是一個小小幫廚,如果能混到小姐夫人身邊做得力的丫頭,或是爬上老爺少爺們的床做姨娘,更是一飛衝天。
不過白蘭並沒有那麽大的野心,安安分分守在大廚房已經讓她無比滿足,那一世,她除了耐心誠懇地學習大廚們的手藝,剩下的時光都用來思念自己的一雙兒女,懊悔自己曾經的軟弱。
除此之外,在後宅傾軋厲害的侯府白蘭還學到了除廚藝外的本事,比如耍心眼,比如演戲……這些都是曾經的白蘭不會,而侯府後宅任何一個女人都會使用的小手段。
她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安份蜷縮在角落,然後用她的眼睛觀察周圍的每一個人,學習他們每一個人的能力。
隻可惜在那個世界白蘭依舊不得善終,二房的姨娘喝了一道廚房送去的燕窩粥滑胎,幕後黑手似乎不好責罰,廚房的下人因此遭殃,氣急的二老爺將火撒在他們這些奴仆身上,白蘭運氣不好,那道燕窩粥是和她同房的丫鬟熬的,那個小丫鬟的娘是二門的看門婆子,她算是侯府的家生子,一家人在侯府有些人脈關係。
而作為孤女,在侯府又沒有結交幾個朋友的白蘭自然被退了出來,成為熬粥下藥的罪魁禍首。
二老爺要的也不是真相,他隻是想要一個撒氣桶,因此白蘭來不及辯解,直接被打了一百個板子,一命嗚呼。
白蘭想著這下子她應該是要下地府了,她想念自己的兒女,更記掛著複仇伸冤的事,誰知道再次睜眼時,她居然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此時她的丈夫和外頭那個寡婦還沒好上,兒子江大虎已經兩歲,而女兒應該也已經投身在她腹中。
白蘭猜想,恐怕也是老天爺憐憫她,知曉她的冤屈,送她回來複仇來了。
她猛吸了幾口氣,看著床上那個即便昏睡多日依舊眉眼風流俊秀的男人,上上輩子就是這張臉勾的她對他死心塌地,也是這張臉引的那寡婦和他做背德羞恥之事。
雖說不想江流輕易死掉,可白蘭看著那張臉還是越發來氣。
她將枕頭扔到一旁,對準那張臉狠狠抽了一巴掌。
而江流就是在這個時候蘇醒的。
臉頰火辣辣的,江流直接被打懵了,腦袋裏隻有嗡嗡嗡的聲音,好半響他才回過神來,看向那個甩了他一巴掌的女人。
他被打了!
他被原身記憶中軟包子一樣的女人給打了!
江流覺得原身留給他的記憶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相、相公,我、我是看到你臉上停了一個蚊子,我、我沒使力啊。”
白蘭沒料到江流在這個時候醒來,上一世江流昏睡了很長一段時間,婆婆因此又請了一回大夫,這下子江家的家底算是徹底被掏空了,大房二房不願意無休止的供著三房,最後由大嫂徐小草出頭鬧起了分家,江家三房徹底分開。
因此白蘭對這段記憶的印象十分深刻,按照她的記憶,江流兩天後才會蘇醒才對,要是早知道他會在這個時候醒來,剛剛她應該多打幾巴掌,而不是現在動手,反而被逮個正著。
不過白蘭也不怕,在侯府的時候她跟著一個愛喝酒的粗使婆子學了一手,這種深宅大院很有折磨人的本事,比如杖刑,怎麽打人外表沒有傷痕,內部的筋肉卻被打爛;怎麽打人外表看上去紅腫可怕,內裏的傷痕卻極為清淺,這些通通都是學問。
白蘭自然學不到這樣高深的本領,這種本事都是需要打爛上千塊蓋著布的豆腐才能夠琢磨出手感的,但是扇巴掌擰人怎麽不留痕跡的竅門白蘭還是從那個粗使婆子中學了一點。
要知道自己這個丈夫是婆婆的心頭肉,現在他躺在床上,婆婆一天得來探望好幾趟,白蘭動手的時候也怕被婆婆發現,所以使用了巧勁。
現在江流隻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外表上卻臉一個手指印都沒有,看上去光滑無比。
對著這樣一張臉,誰敢說她在拍蚊子的時候使了力道呢。
白蘭攥緊手指,低著頭耷拉著肩膀,一副無比害怕膽怯的模樣,說話的聲音嗡嗡響,比蚊子的叫聲也大不了多少。
這幅形象倒是和江流記憶中的原身的妻子一模一樣。
“我渴了。”
躺了幾天,這些日子這具身體也沒喝過多少水,都是簡單的用沾濕的帕子浸潤嘴唇,因此這會兒醒來江流隻覺得口幹舌燥,說話的時候喉嚨無比艱澀。
他也不計較剛剛被打臉的事,直接討要起水來。
“相公,我這就去給你拿。”
白蘭眼神微閃,她這個男人可是窩裏橫,出了名的無禮也要攪三分,她已經做好了被他斥罵甚至責打的準備,可他卻隻是要了一碗水。
難道是睡糊塗了?想想江流在床上躺了三四天了,剛剛蘇醒確實還有腦子不清醒的可能,白蘭也就沒在深究。
她起身出去倒茶,也準備將江流醒過來的這個消息告訴婆婆。
*****
“福生,娘的福生啊,你可總算是醒過來了,這些天你可把娘給急壞了。”
江家老太太江苗氏的身體很硬朗,身材有些瘦小的老太太跑起來就跟一陣風一樣衝進了兒子的房間,然後將這個寶貝蛋子緊緊抱住。
“你個小淘氣小冤家,以後可別再嚇娘了。”
老太太的眼淚簌簌往下淌,看到兒子遭了這場大罪後終於醒來,心裏是有難過又高興,隻盼著經過這場災事,她的寶貝兒子能夠長點記性,別再招惹是非了。
“娘,不是我說,老三你也該好好管管了。”
徐小草和二房媳婦劉翠緊跟在白蘭身後進來,看到老太太摟著那個早已經當爹的兒子,跟哄小孩似的哄他,不屑地挑了挑眉,臉上滿是諷刺嫉恨。
憑什麽都是兒子,偏偏隻有這個最不成事的江老三是老太太的心頭寶。
江苗氏聽出了大兒媳婦話裏的不滿,可她偏心了二十多年,這會兒即便知道這個兒子不成器,她也已經改不過來了,而且一直以來江苗氏都覺得自己的偏心是有道理的。
江苗氏的婆婆是個不好相與的,當初江苗氏剛嫁到江家的時候被那個守寡的婆婆好生搓磨了一番,大兒子江海一生下來就被婆婆抱到身邊,白天江苗氏和男人一塊下地幹活,婆婆就在大兒子耳邊嘀咕她這個當娘的不好,鬧的兒子不親她這個親娘。
生老二的時候遇上了天災,地裏的收成不好,為了讓她能夠吃點好的下奶,丈夫江德三冒險進山,結果那天夜裏下起了暴雨,江德三不小心摔下山坡,一條腿給摔瘸了。
那時候江老婆婆念叨這個二孫子是災心,自從他出生後家中禍事一件接連一件,這話說多了,江苗氏也不由聽進了心裏,因此對於這個二兒子心存芥蒂。
而老三出生的時候就不一樣了,頂頭的婆婆去世了,江苗氏終於成了江家說一不二的女人,而且那一年江家喜事連連,先是家裏養的肥豬一口氣生了14個小豬崽,接著是新帝登基赦免了六個月的稅銀,那一年的天氣也很好,地裏的莊稼大豐收,家裏也還清了當初為了給江德三看腿欠下的舊債。
而且說來也巧,江流滿月那天,江家門口經過一個老道人討水喝,那老道人一看到江流的麵相就說他是富貴命格,將來不愁吃喝,金銀滿倉,是頂頂富貴的。
旁人看來這句話可能就是老道人看到這家在辦喜事說的討彩的話,可江苗氏卻聽進去了,一心認為這個兒子就是有大福氣的,因此還給他取了一個小名叫福生。
對於這個自己一手養大,又帶大福氣的兒子,江苗氏真是疼到了心坎裏,可以說前頭兩個兒子加在一塊都沒有這個小兒子來的重要。
在江德三去世後,江苗氏更是成了家中的一言堂,有點好東西頭一份肯定是小兒子的,就連長子長孫也要靠後頭。
因為江苗氏的寵溺,這個小兒子明明生在鄉間,卻被養出了一副驕縱跋扈,心比天高的臭脾氣。除了江苗氏,江家村裏沒有一個人喜歡他。
現在江流也已經二十二歲了,幹活的時候找不到他,吃飯的時候他跑的最快,身上看不到半點富貴影子,江苗氏估計也意識到自己把這個孩子養壞了,可偏偏寵了那麽多年,早就已經寵成習慣,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她特地給兒子娶了一個脾氣軟,任勞任怨的賢惠媳婦,想著等她死後,兒子至少還能夠有個依靠。
現在看來,她又做錯了,就是因為媳婦太能幹,且脾氣軟弱壓不住江流,導致他更加無所事事了。
“老三怎麽了,他可是你們弟弟,這次他受了那麽大的罪,你們不心疼他反而怨懟他,這是當哥哥嫂子該有的態度嗎?”
江苗氏瞪了眼大兒媳婦,她知道自己把這個兒子養壞了,可還是不容許兒媳婦看低她的心肝寶貝。
“娘你就寵著他吧。”
徐小草冷笑,因為花銀子給老三看病的事她男人也已經對婆婆有所不滿了,要不是娘還活著,而村裏有長輩在不分家的說法,恐怕早就提出分家了。
不過規矩也是人定的,雖說長輩在不分家,可村裏也不是沒有老娘還活著兄弟卻分家的例子。
真到那時候,她寧可丟了臉也要和拖後腿的老三一家分開。
徐小草看江流恢複的挺好,也熄了看熱鬧的心思,哼了一聲扭腰離開,劉翠就是個牆頭草,看了眼大嫂,又看了眼婆婆,幹脆在一旁裝起了木頭人。
“沒心肝的東西。”
徐小草的態度代表著她男人的態度,江苗氏覺得這個大兒子果然被婆婆養的不親她,是個靠不住的,以後養老還是得靠老三,他雖然性子驕縱了些,可對她這個親娘卻是孝順的。
現在大房和二房是越來越不安分了,江苗氏覺得自己應該給小兒子多打算打算,即便將來分家了,也不能讓小兒子吃虧。
“福生你好好休息,娘就不吵你了。”
看寶貝兒子大病初愈眉眼間露出疲色,江苗氏也不敢在他麵前嘮叨了,給一旁的二兒媳婦和小兒媳婦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們趕緊出來,別打擾她的寶貝蛋休息。
“蘭兒啊,你給福生熬碗粥,他這剛醒,得吃點好克化的東西。”
江苗氏拉著白蘭去了她的屋裏,然後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她房間的櫥櫃。
江家的東西都是由江苗氏分配的,因為怕嘴饞的兒媳婦和孫子偷吃,米麵什麽都鎖在櫃子裏,每次煮飯的時候江苗氏會按照當天吃飯的人頭取出一部分米麵來,每個人每天的夥食也是定量的,因為江苗氏的精打細算,江家這些年也攢了點家底,隻可惜因為江流的這一場重病消耗了大半。
任何年代看病都是花錢的,大夫給江流開的那個方子裏需要人參,更是費錢,好在江流現在醒了,江苗氏也能鬆口氣了。
“算了,多熬點,熬稠點。”
江苗氏有一個小米鬥,滿滿一鬥能盛二兩米,江苗氏盛了小半鬥,因為心疼兒子,她狠了狠心又抓了一把米放到米鬥裏,遞到白蘭的手中。
“別偷吃,這是給你男人補身體的。”
江苗氏叮囑了兒媳婦一句,雖然她知道,這個老實的兒媳婦不用她叮囑也是絕對不會偷吃她男人的米粥的。
“嗯。”
白蘭乖巧的應了一句。
回來好幾天了,天天都是稀的能夠照出人影的米湯,她能熬,她的虎子,她肚子裏的竹花也熬不了。
現在的她可沒有那麽傻,虧著自己和兒女,便宜江流那個死男人。
“哼,又給那邊開小灶呢!”
徐小草透過窗戶看到白蘭拿著米鬥進了廚房,就猜到老太太開櫃子拿了大米給白蘭。
老不死的太偏心了,明明下地幹活的是她男人和老二,可家裏享受最多的卻是江老三,偏偏這個江老三還不是個安生的性子,這次在外頭闖了大禍,連累家裏掏空家底救她。徐小草不知道老太太手裏還有多少銀錢,但是她知道,照這樣下去,老太太手裏的好東西遲早會被江流掏空的。
徐小草恨恨地扯著衣擺,想要分家的念頭越來越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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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劈裏啪啦地燒著,廚房裏除了草木燃燒的香味還彌漫著米粥香甜的味道。
白蘭的肚子控製不住嘀咕了一聲,正當她準備掀開鍋蓋看看白粥熬的怎麽樣的時候,一個瘦瘦小小的孩子衝進了廚房,小手將她的腿死死抱住。
“娘!”
江大虎哭的撕心裂肺,他回來了,這輩子他絕對不會再讓娘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