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塊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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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塊骨頭

    他欺身而來時行走間流風習習白大褂的衣擺隨著他的步伐簌簌擺動。

    他麵色沉冷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硬氣場。

    山雨欲來!

    尼瑪好恐怖!

    滿滿姑娘止不住顫了顫小心髒。

    待他終於走近兩人麵對麵站著他身上清冽的消毒水的味道悉數灌入她鼻腔。她並不覺得難聞反而覺得很熟悉。因為這是她從最開始就聞到的味道。她深深為之著迷的除了陳清源這身白大褂,還有這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想想她可能有病,而且病得不輕。消毒水味道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刺鼻難聞的。

    不過此刻她已經顧不得這消毒水好不好聞了。因為她現在已經根本不會思考了。腦子亂成一鍋粥混沌不明。耳畔仿佛有無數煙火在綻放,千樹萬樹梨花開!

    她的心髒蓬勃而劇烈地跳動起來,心跳聲一聲一聲被無限放大聲聲不息似乎下一秒就會停跳了。

    她的眼睛睜得老大老大的,目不轉睛眼皮幾欲撐破。下意識就挺直了腰板身體僵硬瑟縮成小小的一團背靠牆角站著一動也不敢動。

    他用足了力道,修長的手指捏住她下巴她的下頜骨隱隱生疼。男人強有力的手臂支撐在牆壁上,她被禁錮在他的包圍圈裏絲毫動彈不得。

    她微微抬頭仰著腦袋,脖子舉得很酸。

    不過此刻卻是顧不得這麽多了。

    男人很霸道,強勢,氣場強大,不容人抗拒,亦無法掙紮。他依舊清冷,眉眼間似乎還夾帶著北極延綿不絕的冰雪。

    他向來氣質清冷。如今生氣了則更加冷冽。

    她的腦子暈暈乎乎的,根本就不會思考。更不知道如何拒絕他。

    她如今的狀態就是人為刀俎,她為魚肉,任人擺布,絲毫不知道反抗。

    因為她還沒有從巨大的震驚和衝擊中緩過神來。

    一瞬過後,他偏頭移開,姿勢卻未變。兩張臉依舊維持著剛才的距離,近在咫尺。

    她的耳畔響起他那特有的低迷沉醉的嗓音,“怎麽不撩了?”

    梁滿滿“……”

    她嚇地目瞪口呆,條件反射地往牆角裏縮了縮。隻知道盯著他的那張臉出神。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不願放過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她滿臉誠惶誠恐的神情,想來真是嚇到了。

    他鬆開了對她的桎梏,嗓音低迷,格外蠱惑人心,“撩了這麽久,怎麽不繼續了?嗯?”

    梁滿滿“……”

    不過他似乎並不是真的想聽她回答。因為話音一落,他便偏移了腦袋。細密的胡渣不經意間擦過她左側臉頰,當即襲來一陣酥麻的觸感。

    這觸感就像電流一樣在她身體裏流竄開來,她渾身劇烈一震,整個人豁然清醒。

    清醒後的第一個反應是——

    臥草,壁咚啊!居然是壁咚!

    尼瑪,真特麽刺激!

    第二個反應是——

    天呐,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初吻終於貢獻出去了!普大喜奔呀!

    然後整個科室爆炸了——

    “臥草,陳醫生這麽奔放啊!”

    “這人是誰?我沒看錯,是陳醫生?”

    “我一定是看到了一個假的陳醫生……”

    ……

    被這麽多人圍觀,滿滿姑娘的臉頓時紅成了雞屁股,成功將自己煮熟了。

    陳清源依舊神色緊繃,隻是麵色不複之前的沉冷,和緩了一些。整個人冷硬的氣場似乎也緩解了不少。

    被整個科室的人圍觀,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捏住她的手腕,低沉暗啞的聲線,“跟我來!”

    梁滿滿“……”

    然後整個科室的人目光齊刷刷,整齊劃一地跟著這兩人的步子轉移。

    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向來清冷矜貴的陳醫生將梁滿滿拉進了辦公室,然後直接關上了門。

    吃瓜群眾“……”

    臥草,好精彩有木有!

    啊啊啊……抓心撓肺,好想看呀!

    “砰……”辦公室的門因為力道的作用而發出一聲巨響,聽得梁滿滿的耳膜猛地一震。

    緊接著又傳來“吧嗒”一聲脆響,陳清源將辦公室的門給上鎖了。

    梁滿滿“……”

    尼瑪,大白天的這人想幹嘛?

    門鎖好後,陳清源這才鬆開她的手腕,平靜地說“梁滿滿我們談談!”

    梁滿滿“……”

    嗬嗬,是她想太多了!

    “好!”她衝著他點頭,往椅子上坐下,“陳醫生要跟我談什麽?”

    陳清源覺得有些悶,無聲的壓抑,順手解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

    梁滿滿的目光順著他的動作緩緩下移,看到了男人性感的喉結和鎖骨。

    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媽蛋,又在耍流氓!

    陳清源靠在辦公桌邊沿,曲起一條大長腿,開口“你應該知道,我談過一段失敗的戀愛。我前女友是胸外的沈戀戀。她如今在非洲當無國界醫生。我們兩家是鄰居,自小一起長大,也算彼此知根知底。從小學開始就是同校,後麵一同考進醫科大。大一那年順理成章在一起。畢業後又進入同一所醫院工作。這一路走來,我一直以為她就是那個要和我共度餘生的人。”

    “去年八月,我向她求婚。原本以為她會欣然接受。卻沒想到,她拒絕了。理由是她申請了前去非洲當無國界醫生。而且通知已經下來了,九月份就動身。我當時簡直如遭雷劈,根本就難以置信。因為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這件事。她隱瞞了所有人,悄無聲息地遞交了申請書。如果不是因為我突然向她求婚,她可能會一直瞞著我,直到她動身前去非洲。”

    “知道這個消息後,我自然怒不可遏。和她爭吵,對峙,冷戰,歇斯底裏,甚至以分手相要挾。兩人的關係一度鬧得很僵。可她不為所動,態度強硬無比。硬的不行,我隻好來軟的。好言相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循循善誘。發動她的父母,身邊的朋友來勸她改變主意,甚至不惜放低身段,苦苦哀求。可這些統統都沒用。她心意已決,無人能夠左右。”

    “無奈之下,我隻能放棄,任由她前去非洲。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她就是圖新鮮,去個一兩個月,受不了那裏的疾苦,自然也就回來了。可我沒想到,她這次出奇的有毅力,任期滿之前,根本就不打算回來。今年年初,她回來了一趟。我和她進行了一次深切的談話,將一切都剖析給她聽,試圖改變她的心意。可依然無果。到了這裏,這段感情自然已經沒有再繼續維持下去的必要了。”

    “遇見你的那天,正是她去非洲的日子。我親自去機場送的她。她上飛機以後,一離開機場,我就把原來的號碼給注銷了。想要給這段感情做個了斷。”

    聽到這裏,梁滿滿這才明白,為什麽初遇陳清源那天,她剛用他的手機給於心謠打了電話。後麵她回家再撥這個號碼,就變成了空號。原來是他一離開機場就立馬將這個號碼就給注銷了。

    陳清源肯定不知道,她當天就撥了這個號碼。

    “一段感情單憑注銷一個手機號就能了斷,陳醫生是不是太想當然了?”梁滿滿神色淡漠,言語裏有幾分譏諷。

    “你說的沒錯。一段感情確實不能單靠注銷一個手機號就能了斷。沈戀戀離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走不出來。失眠、抑鬱、藥物依賴。你初遇我的那段時間,我就是這種狀態。我原本以為,我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可我沒想到會遇見你。”

    “你太能鬧騰了。開始的時候我對你完全沒有好印象。我從來沒有碰過像你這麽厚臉皮的姑娘。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你,甚至是用言語中傷你。可你卻總是不在意,嘻嘻哈哈,成天圍著我打轉。就跟狗皮膏藥一樣扯都扯不掉。”

    “其實你一點也不好。抽風,犯二,鬧騰,人來瘋,神經質,時不時就給我製造麻煩,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讓人欣賞的地方。直到現在我也搞不明白,為什麽你這麽糟糕,成堆的毛病,我還是忍不住對你動了心。”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允許你說放棄就放棄。你還沒有問過我的意見。你這樣貿然地單方麵宣布停止,對我來說根本就不公平。雖然談過一次戀愛,可我這人對感情向來遲鈍,這麽久了才理清楚自己對你的心意。你不能因為受了打擊,就這樣一票否決掉我。你應該給我一個機會。”

    陳清源這番長篇大論說完,梁滿滿靜默良久。遲遲也沒有出聲。

    因為她已經震驚地說不出來話了。打死她也不敢相信陳清源向自己表白了。

    臥槽,臥槽,臥槽,陳清源居然向她表白了!!

    ——

    隔了好久梁滿滿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那個,陳醫生你還好麽?是不是喝多了啊?”

    陳清源“……”

    也難怪她會這麽問。因為今天的衝擊真是太大了。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打死她也不敢相信素來高冷禁欲的陳清源會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直接吻她。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打死她也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她竟然能聽到陳清源親口承認對她動心了。

    陳清源靜默不語,壓根兒就沒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他知道她難以置信,就連他自己現在都暈暈乎乎的。

    她花了很長時間理清楚了今天發生的一切。

    首先,陳清源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吻了她。這是真實的,不是在做夢!

    其次,陳清源親口跟她表白,說他對自己動了心。這是真實的,不是在做夢!

    緊接著,他對她說讓她給他一次機會。這是真實的,不是在做夢!

    綜上所述,在這場浩大冗長的男女拉鋸戰中,她完勝陳清源!

    哦耶!

    那還等什麽!當然是打臉辣!她在他身上所經受的一切,他帶給她的那些苦,那些痛,那些辛酸,她都要統統還給他!

    ——

    午後的辦公室裏靜的出奇,他們彼此都沒有說話。靜謐的空間裏隻聽得到對方急促的呼吸聲。

    原來,這個時候誰都平靜不了啊!

    梁滿滿坐在椅子上,陳清源則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靠在辦公桌的桌沿,曲起一條大長腿,鞋尖抵著白色的地板,靜謐如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梁滿滿終於起身,邁著小碎步,緩緩走到陳清源麵前,踮起腳尖,一顆小腦袋直接靠了過去。

    她一靠近,陳清源條件反射地繃緊了身體。並不是他預想到的柔軟。她揚起貝齒狠狠地咬了一口。

    陳清源“……”

    隻一瞬間他便聞到了鐵鏽味兒,疼得倒吸一口氣,驚叫出聲“梁滿滿你是屬狗的麽?”

    “臉呢?”做完這個動作,梁滿滿勾唇一笑,白嫩的小手附上陳清源的臉頰,一字一頓地說“陳醫生的臉還好嗎?疼不疼?”

    陳醫生“……”

    實力打臉,這波臉打的略疼呀!

    做完這些,滿滿姑娘心情大好,在陳醫生錯愕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打開辦公室的門。

    開門的瞬間,抓到了一波的偷聽者。

    丁護士和曾醫生同時揮舞著自己的爪子,“嗨嘍,滿滿(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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