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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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本很撩人——

    那群人準備先威脅她一通,壓垮了她的理智後再弄走人折磨。

    正常來說,從頭到尾,邊秦演的那個人本來都應該在角落裏視若無睹的抽著煙的,但劇本裏寫著,他的人剛用森冷恐怖的氣氛壓迫她沒多久,她的理智與底線還沒崩盤,他先看不下去了,碾碎煙蒂,遣走了人,說要親自會她。

    一通手下以為要玩大的,大笑著離開了。

    其實不是,他早在某個場合對她動了心,她參演了那部觸到“某些勢力”逆鱗的電影,正好是一個他接近她的契機。

    雖然以這種要迫害她的行為接觸她是下策,但沒辦法,一個臥底,沒法用幹淨的手法和身份把心攤開來曬在太陽底下給她看,一來她不信,二來惹來別人懷疑。

    遣走了人,他其實是為保護她,卻還得裝做一副邪氣又狠絕的模樣靠近過去,免得柔情被手下看了去,明天她就上新聞屍首沉河了。

    但是她冷得很,明顯知道大禍臨頭,所以幹脆都不怕了,眼神雖偶有閃爍,嘴裏卻連續飆出百分百會惹惱“那些人”的話,但他不是那些人,他聽來,越聽越有趣,但實在被罵得太冤了,正忍不住透露他的真實身份給她,手下卻去而複返。

    天台門被推開的那一瞬,他隻能把人推到天台邊去,外人看來,他要殺人。

    景黎和邊秦對到這裏,她從戲裏出來後,忍不住話鋒一轉感慨了句:“那樣會把人嚇到,正常來說,以後追起來更難了。”

    邊秦回神:“嗯?”

    景黎一笑:“主角就是命好,往後居然還輕易就勾到手了。”

    邊秦:“……”

    他看著她,最終忍不住緩緩笑了下,本來他正琢磨著沒別的辦法,到底是把她推過去對她傷害小些、還是摟過來動作會輕點,驀然間被她的話打斷,他回過神來仔細一琢磨,倒是突然有了定奪了。

    景黎看他笑,心情跟著舒暢,“有問題嗎?笑什麽?”

    邊秦扯起唇角:“沒問題,那樣確實追不上人。”

    景黎直直的看他:“……”

    邊秦在她忍俊不禁的目光裏正兒八經的說:“既然追不上,換一個動作。”

    她心裏明白,卻忍不住明知故問:“為什麽?劇本就是這麽寫的,我隻是隨口一說。”劇本要是本身沒問題,她可是從不改劇本的人。

    邊秦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他的想法了,解釋說:“沒事,劇本本身有bug,還有,你的傷。”頓了下後,邊秦看她,“昨晚忘了問,檢查結果怎麽樣?”

    景黎心裏一瞬燦爛不已,雖然檢查結果不怎麽理想,但她還是自然而然本能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邊秦不疑有他,“……那就好,但這個動作也換了。”

    前者景黎聽來不免勾了勾唇,後者的話……她還是不想多事的表示:“傷真的沒什麽,不要緊的。”

    邊秦聽進去了,但沒說話,他知道她的敬業程度,看上去基本上把這句話和那句在她麵前可以抽煙當一回事,隻聽聽,不納入考慮範圍。

    景黎見他沒說話,又看他隱隱掛在唇邊那雲淡風輕的笑,估摸著是沒怎麽聽進去了。

    關鍵是……她知道他沒聽進去她的話,是為了她好。

    這麽想著,她就隻想老老實實跟著他的思路走,半分不想再矯情推脫。

    是以她最後明知故問了一回:“那不然呢?摟上去?”

    “嗯。”邊秦順著輕一頷首,他琢磨著……摟過來時他控製好力度,輕一點撞上他,估計是不會比牆來得疼。

    另外,劇本本身在這處有矛盾,前麵劇情是他演的這個人在組織裏的人麵前以要“玩玩”她為由而遣走了人,後麵也是拿這個理由來解釋為何放棄綁她的,所以在中間這裏,把推出去恐嚇改為摟進懷裏輕薄,不是更能在別人麵前鋪出一條往後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的康莊大道?

    景黎看他點頭,心裏一邊囂張的愉悅著,一邊一本正經的琢磨了下,最後也想到了劇本本身的矛盾,所以點頭:“唔……也行。”

    邊秦靠近她,聲音低了些:“我不用力,順著我的手,你自己靠上來,嗯?”

    他低沉好聽的聲音與略帶詢問的音調結合而出的“嗯?”,實在蘇到讓人心動,景黎心裏的一麵湖像被春日照射過一樣,波光粼粼,美得她麵上忍不住浮起溫柔的笑意,“不用,你手上該怎麽做怎麽做,弄不好了……NG很痛苦。”

    邊秦看她一眼,眼底不禁浮起笑意:“好。”

    說是好,可預演了一遍以及真正開拍時,景黎都切身感受到他隻是說說而已,但他有分寸,不會讓戲在鏡頭裏過不去,卻也不會傷了她。

    幾個鏡頭接連拍完後,景黎坐到監視器前看回放,畫麵裏,邊秦在涼風肆虐的水泥天台上攜著一身森冷氣息朝她走來,那種暗黑氣場像是與生俱來,簡直與頭頂上壓得很低很低的烏黑風雲卷在一起。

    難怪人家能橫行大熒幕多年,所過之處無一不獎項狂攬、口碑保證、票房穩妥,電影圈實力偶像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也一直無人可撼動。

    景黎不禁歪過頭瞥了眼在她身後的邊秦,他察覺到後從監視器上收回目光,視線毫無防備的落入她眼中,眼神裏下一秒自然而然的遞出無聲的詢問。

    她微笑,真誠實在的說:“演的很好。”

    邊秦淡淡的揚了揚唇角,隨口禮尚往來的回了句:“你也很好。”

    完了他就離開抽煙去了,景黎看著他漸行漸遠頗為漫不經心的背影,無聲哼笑了聲:敷衍。

    不過她並沒在意,對此也沒什麽奇怪的,平時不知道一天要聽多少這種話,估計他早就聽膩,也不需要聽。

    景黎明白,一天沒在他心裏耕耘出個特殊位置來,他自然就也一天不會聽進去這句雖然淳樸但重在質量的話。

    這位大哥想來隻知道她的位置同樣居頂,也是呼吸榜首空氣的人,卻不知她從不誇同性之外的人。

    一來那容易被有心人曲解,生出沒必要的花邊新聞;二來也確實沒有過什麽人的演技出神入化到她不禁讚歎。

    一旁的導演倒是不會去曲解,聽完他們短暫的談話,還樂不可支的悠悠調侃了句:“邊秦說來說去就這兩個字。”

    景黎被拉回過神來,身子舒服悠閑的靠進椅背,懶懶的問:“什麽?”

    導演說:“昨晚你最後一個鏡頭在拍時,他原本不是在一旁看嗎?我就問他演得怎麽樣,他惜字如金的‘嗯’了一聲,後麵估計自己也覺得太言簡意賅了,就補充了句‘很好’。”

    說完導演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

    景黎:“……”

    “但話雖短,可你知道他這兩個字分量吧?”笑完了的導演偏頭認真的問她。

    景黎沒答,默了默後仰頭看了看天空,感覺天台上呼嘯的狂風此時都漸漸褪去,繼而上場的是溫軟柔情的十裏春風。

    忙了兩天後,布蘭登四十周年盛典的前一晚,景黎再一次半夜醒來,那一瞬,人深刻明白了什麽叫烏鴉嘴。

    自第一天口渴醒來後,後麵像是形成習慣,幾天裏都是那個點自然轉醒,導致白天在片場休息期間總不時失神,弄得導演製片找她時都以為她傷重,連邊秦那個一拍完戲就很少和女演員搭話的人,都基於人道主義偶爾朝她投去幾次關懷的眼神。

    她估計他已經懷疑她那天說沒事是不是敷衍他的了。

    景黎歎氣,翻來覆去幾下後,不得不拿了點工作上的事來想一想打發時間,然而小半個鍾過去後,工作想好了,期間牽扯到的人卻怎麽也揮之不去。

    如果說前幾天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他,她的心動是表麵上的膚淺迷戀,那後麵兩天,她就是真真切切被他戲裏戲外鋪天蓋地的氣場深撩到了的。

    昨天有場戲,劇情是快結局時,他們瞞天過海的愛情暴露了,他抱著她滾在水泥地麵上用汽車掩住身子、躲過一次眾多雜碎腳步的追蹤。

    那個地方劇情需要,伸手不見五指、地上全是建築碎石,但拍完戲至今……她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讓她不碰到一點地麵的。

    拍完起來後她第一個靠過去,正要說話,後麵工作人員已經拿了消毒水過來,她就退後了去,但還是一直看著他被碎石劃得很深的手,他發覺後難得主動開口問:“看什麽?”

    她掃他一眼,一時不注意,下意識吐露出來的話有些引人遐思的曖昧關心味道,說:“你覺得我看什麽?”

    他雲淡風輕的笑了聲:“又看帥哥?”

    “……”她唇角一抽,慶幸他沒注意那些小細節,話被揭了過去,但也不禁懷疑起這人的屬性了,是誰說這人冷酷正經不和女演員走近搭話的?這都逗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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