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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瀾的音量突然加大，端起麵前的咖啡杯，猛地吞了一大口，似乎隻有這樣喝咖啡才能令自己鎮定，但事實上咖啡隻會讓她興奮，讓她更加不得平靜。
    “兩周的時候，趙小龍那個混蛋開始主動要求見那個女人，而且見麵就開始激吻，到了第二十天的時候，當那個女人一出現，他竟然當著我的麵就和那女人……”
    謝瀾說到這兒，眼圈早已通紅，淚水在眼眶直打轉，她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將眼淚忍了回去，而後才略帶抽噎地一點點將那口氣吐了出來。
    卓思巧也不敢說話，靜靜地等待謝瀾平複心情，之後謝瀾還要繼續說下去，但被卓思巧止住了。
    卓思巧曾見過謝瀾失魂落魄的樣子，那時不知原因，隻以為是天才的通病，現在看來應該是當初參與實驗受了刺激，而這個刺激肯定不僅僅是親眼目睹自己的男朋友擁抱和親吻其他女人這麽簡單。
    至於為什麽趙小龍當初會那樣對待謝瀾，或許曾經的謝瀾怎麽也想不明白，但當她看到丁悅後，尖聲大叫，然後一拳打在葉山臉上的那一刻，她一定明白了什麽。
    她猜想很有可能葉山的心理陰影也跟那次實驗有關，如果說謝瀾的刺激來自於男友的背叛，那葉山的刺激又是因為什麽？是由於實驗過程中對朋友造成了傷害而深深的愧疚嗎？還是有其他什麽更不可思議的原因？
    在謝瀾講述的過程中，卓思巧一直在對比著謝瀾和葉山的反應。
    從謝瀾的神色及各種小動作，卓思巧可以看出，謝瀾對那次實驗還是心存芥蒂的，尤其是說到後麵的時候，她的情緒已經完全失去控製，應該是大腦重現回憶時，她又不受控製地陷入了當年的情緒之中，一時間，焦躁、不安、疑惑、憤怒、抓狂、痛苦、惡心等，種種負麵情緒折磨著她，讓她幾近瘋狂。
    葉山雖然看上去無動於衷，但卓思巧明白他的心，一定早已因為曾經的錯誤而懊悔萬分，隻是因為盡力克製著，也因為有她陪在身邊，才不至於不受控製地崩潰，等到了夜深人靜，入夢的那一刻，白天積壓的一切便會以傷害自己的方式統統迸發。
    這麽一對比，同樣是被過去所折磨的兩人，情況就顯得截然不同起來，謝瀾是強忍住這些情緒，在心中折磨自己，而葉山則是通過夢境發泄自己。
    可能女人與生俱來的溫柔使其普遍更加容易做到逆來順受，而男人則大多數都有逆鱗，遇事不撞個頭破血流，絕不甘罷休。
    所以揭傷疤的事，還是讓葉山自己來比較好。
    謝瀾再次出現了那個不正常的狀態，她眼神渙散，臉上露出癡傻的笑容，卓思巧這回很有經驗地攬過謝瀾，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好了，沒事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可能是因為通宵查案身心疲憊，也可能是痛苦的回憶太過傷神，不久，謝瀾如同一個受盡委屈後撲進母親懷裏的孩童，竟就這麽掛著淚靠在卓思巧的懷裏睡著了。
    謝瀾在講述的時候，葉山一直低頭不語，後來謝瀾情緒失控，陷入意識混亂的狀態，他才抬頭。
    他告訴卓思巧，那次實驗的最後，謝瀾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看似清醒，卻神誌遊離，當時沒有一個人拿她有辦法，大家都很害怕。
    後來大家商議後決定給謝瀾催眠，讓她忘掉這次實驗，忘記他們那些人，隻是他們沒想到，謝瀾醒來之後連小龍也一起忘記了。
    “也許忘記才是最好的療傷方式，但這麽深刻的事情誰又能真正忘記得了？”卓思巧輕聲感歎。
    “是啊。”葉山無力地表示讚同，其實對他自己而言，又何嚐不是如此。
    葉山和卓思巧為謝瀾歎息時候，謝瀾突然哼唧一聲，又往卓思巧懷裏鑽了鑽，卓思巧連忙對葉山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低頭繼續哄著謝瀾，就像在哄一個兩三歲的孩子。
    看著卓思巧認真安撫謝瀾的樣子，葉山不禁想，自己做噩夢的那些個夜晚，他的思巧是否也是這樣安慰著他？
    思巧的動作是那麽地溫柔，聲音是那麽地甜美，他是多麽地幸運才遇上了她，他要如何才不會孤獨了老天賜給他的這份幸運？
    唯有趕緊陰影裏走出來吧！
    想著想著，葉山竟有種錯覺，感覺卓思巧溫柔的動作是落在他的身上，甜美的聲音猶如在他的耳畔，仿佛埋在卓思巧懷中的不是謝瀾而是他葉山，似乎隻要這個女孩在身邊，一切陰影都開始消散，他走出來已成必然，隻是時間問題。
    大約半小時後，謝瀾終於清醒過來，她揉了揉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又犯病了，抬眼看見卓思巧和葉山都用關心的眼神盯著她看，她心裏很感動，但十分不自在。
    “我真有事，先走了，再見！”這回說什麽她都得走，剛才的狀態實在是丟人丟大了，她得回去緩緩。
    看著謝瀾落荒而逃的背影，卓思巧和葉山相視一笑，不禁都是一聲歎息。
    “唉，你們天才其實挺可憐的。”卓思巧邊說邊小口抿著咖啡，眼睛卻試探性地看著葉山，觀察著他的反應。
    葉山一手端起咖啡正要喝，聽到這話，眼睛突然瞥向一邊，傲嬌地反駁道：“你誇我是天才，我承認，但你說我可憐，這可就不準確了。”
    卓思巧搖頭淺笑，“少嘴硬。”
    葉山放下咖啡，勾起嘴角，身體向前探了探，“真的，我很幸運，因為有你。”
    猝不及防的一句情話，分外撩人，卓思巧瞬間羞紅了臉，心裏甜滋滋的，再嚐咖啡的時候，不知為何，竟從咖啡裏嚐出了牛奶草莓的香甜。
    “葉山，後麵的事我想聽你說，可以嗎？”卓思巧眼含鼓勵地看向葉山，同時隔著桌子去握葉山的手。
    兩人握住的瞬間，卓思巧的眼神又柔和了許多，看得葉山心都化了。
    “嗯，好！”葉山重重點頭，緊了緊與卓思巧相握的手，“走，咱們回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