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他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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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已經是華燈初上。

    曲向晚提著包從住院部出來,一眼就看見路旁的電燈下停著一輛路虎。

    車旁靠著一道修長的身影,腳下已是一地的煙頭。

    是雷景深。

    他換了件衣服,休閑的藏藍色亞麻半袖,搭一條米色長褲,顯得整個人氣質卓然,有幾分出塵的俊逸。

    曲向晚愣了愣,才看見那人自煙霧裏抬起頭,衝她招呼一聲上車。

    她幾乎就要誤會,時間的長河仿佛並沒有帶走他的溫柔。

    車子沿著跨海大橋一路前行,城市曼妙的夜景飛速滑過。

    一路上,兩人都出奇的沉默。

    雷景深一直把曲向晚送到樓下。

    她得回去找嶽定南商量離婚的事。

    路上他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她和嶽定南的財產劃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甚至沒有提到,為什麽這樣尷尬的時間,他會閑散的站在住院部門口等她。

    明明,這一路上他的手機響個不停,想來是很忙碌的。

    車子停在小區門外,曲向晚解開安全帶。

    她一天裏對雷景深道謝的次數甚至超過以往一年。

    駕駛座上的人半低著頭,額前的碎發滑落些許,從他身上傳來幾許煙味。

    曲向晚想起那一地的煙頭,終究是忍不住開了口,“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

    雷景深微微一愣,收回了去掏煙的手指,在操作屏上滑了幾下,嗓音有些啞,“大概有三四年吧。”

    她點頭,想說什麽卻忍住,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再越界。

    於是準備開門下車。

    卻突然感覺手腕一涼。

    她縮了一下身子回過頭去,雷景深正定定望著她。

    他修長白淨的指尖捏著一個小巧的銀鐲子,帶著幾顆綠鬆和青金,恰是曲向晚一直鍾愛的款式。

    她愣了幾秒,有點疑惑的望著他。

    雷景深輕輕鬆手,那鐲子落在她的手裏。

    “之前在青海你一直想要的,後來我和夏秋又去了一次。”

    他沒有說,是他專程再去青海那個極有名的寺廟,好不容易才買到這樣求平安的銀鐲。而那時夏秋死皮賴臉要跟去,他才勉為其難帶著她一起。

    聽在曲向晚耳朵裏,這話卻變了味。

    她攥著那串冰冷的金屬,很鄭重的道了一聲謝,毫不猶豫的開門下車。

    幾年以前,她和雷景深曾一起到過青海支教。

    那裏的神廟盛傳這樣的銀鐲可以保佑平安,但因為當時時間緊張,她因為沒有買到鐲子還遺憾了好久。

    原來他後來再去過一次青海,卻是和別的人一起。

    想到從前,曲向晚想哭又想笑。

    她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生活變成了這樣。

    不知不覺的,她似乎已經活成了自己最不堪的模樣。

    她沒打算晚上會在家住,隻想回來拿一些換洗衣物,和嶽定南談一談離婚的具體事項,然後就回唐悅家。

    很難想象,嶽定南竟然會主動給她發短信,願意和她一起坐下來好好商量。

    她原本還以為,她和嶽定南最終一定會對簿公堂,兵戈相見。

    結果當她掏出鑰匙開門的那一刻,門很快就從裏麵打開了。

    嶽定南拴著圍裙,滿臉笑容的站在門口。

    “向晚,馬上開飯了。快進來坐。”

    曲向晚放下包,抿著唇,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

    她更像個客人,即便是嶽定南現在偽裝的熱情好客,但她分明後背一寒,直覺不會有好事發生。

    於是冷淡的開了口,“我拿了東西很快就走,你有什麽要說的,就直接說就好了。”

    嶽定南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索性也不再裝,放下手裏的鍋鏟解開圍裙坐在桌前。

    曲向晚收拾了幾件衣服放在門口,撿了個嶽定南對麵的位置坐下,雙手抱在胸前,後仰靠在椅背上,渾身繃的緊緊的。

    “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嶽定南清了清嗓子,手指疊在一起放在桌上,一副談公事的樣子,嘴裏吐出來的卻是混蛋到令人耳目一新的混帳話。

    “徐總讓我來找你談,如果你同意換妻的事情,他甚至可以包養你。當然……你媽媽的手術費自然也就不需要你擔心了。”

    曲向晚麵無表情的聽著,隻想冷笑一聲。

    他們這幫人還真是鍥而不舍。

    嶽定南自顧自的繼續說,“這樣吧,如果你答應,離婚的事情我也不為難你,財產我們對半分,你的事我也不會再跟別人多說一句。”

    曲向晚早已經看清楚這男人的真麵目,他說過的話根本算不得數,於是她隻扯起嘴角笑了笑,推開桌子站起來。

    “嶽定南,既然律師函已經送到你手裏了,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吧。”

    嶽定南緊跟著站起來,氣急敗壞的吼,“你站住!曲向晚,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姓雷的一對狗男女,我要是把他給你打官司的事告訴給你媽,我看你還拿什麽在老子勉強囂張!”

    曲向晚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

    她從前就是太軟弱,才總是被嶽定南牽著鼻子走,活得可悲又可憐。

    “這個不勞你擔心,我會換律師的。你等著收新的律師函就好。”

    “砰!”

    一個玻璃杯狠狠的砸在她耳側,然後猛的掉落在地,玻璃渣很快在曲向晚的腳踝處劃出一道血痕。

    她不去理會,脊背挺得筆直。

    嶽定南惡狠狠的盯著她,那眼神恨不得將她撕碎。

    曲向晚轉過臉去,故意露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

    “另外,差點忘了通知你,我谘詢過律師,我手裏的證據,應該足夠讓嶽先生你,淨身出戶。房子暫時借你住幾天,不用謝。”

    她一步跨出去,順手摔上門。

    連著下了兩層樓,才敢停下來喘口氣。

    隻有她知道,剛剛的那些話,都不過是狐假虎威。

    她哪裏有什麽證據。

    又哪裏有別的錢請律師。

    不過是猜到現在嶽定南被徐總逼的急了,她索性再添一把火,想要逼得他自亂陣腳而已。

    樓上傳來砸東西的響動,曲向晚一邊心疼自己的家具,一邊提上手裏的東西加快腳步下了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