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你和嶽定南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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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別說了,你快點吃吧,我出去給你洗衣服。”
說著就直接端著旁邊盆裏的病號服急匆匆的出了門,去了水房。
到了水房,裏麵站著兩個中年婦女,一邊洗衣服一邊說話。
“哎,你們家老李的腎要換了吧。”
“誰說不是呢?現在換腎貴啊,我們家老李這個,光買個腎源都花了五十多萬。”
“這麽貴啊。”
“可不是嘛,但是有什麽辦法呢?老李是我們家的頂梁柱,隻要在位置上一天,我們家就好一天,說什麽都要給老李治啊,傾家蕩產也要治啊。”
“這零零總總的,怕是要一百多萬吧。”
“已經砸進去七八十萬了。”
兩個中年婦女說完話,都麵帶愁容的走了。
隻留下曲向晚一個人在那邊若有所思的搓著手裏的病號服。
等洗完衣服,她將衣服晾曬好了,端著麵盆回到了病房,曲媽媽已經吃完了碗裏的粥,臉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臉色看起來紅潤潤的,若不是她身上穿著的病號服,完全看不出來她是個病人。
反倒是照顧她的曲向晚,臉色蒼白的就好像病入膏肓。
“媽,我晚上還有個應酬,我得先走了。”
曲媽媽還不知道曲向晚被辭退的事情,聽到曲向晚這麽說,連忙將旁邊的包遞給曲向晚:“快回去吧,別耽擱時間了。”
曲向晚急匆匆的走了。
“我說你女兒看起來難受極了,你怎麽不留她多休息一會兒啊。”
“我也想啊……可是我這身體。”曲媽媽歎了口氣,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旁邊的病友翻了個白眼。
在心底暗暗的冷哼,要是真不想連累女兒,還不如開口說別治了。
隨即又想到自己。
能活著,誰又想死呢?
曲向晚拎著包急匆匆的掛了個急診號,她掛號比較早,前麵排隊的人不是很多,也就三四十個,不到一個小時,就排到了她。
她走進醫生辦公室。
接診的是一個長相文雅的醫生。
戴著金絲邊眼睛,文質彬彬的拿著一隻鋼筆:“曲向晚?”
“是的醫生。”曲向晚連忙點點頭。
“哪裏不舒服?”蘇淮推了推眼鏡,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態度更加的認真了起來。
“我……”曲向晚有些說不出口,但是想到之前那兩個女人說的話,隻得咬咬牙:“醫生,我想問一下,如果我想要賣腎的話,可以賣多少錢?”
“賣腎?”蘇淮疑惑的看向她,然後搖搖頭:“很抱歉,曲小姐,目前來說,我們這裏隻接受捐贈,並不接受售賣。”
他歎了口氣,覺得眼前的女人是誤入歧途了,語氣不免有些嚴肅:“而且賣腎是一件不可取的事情,任何一個器官在人的身體裏都是有它的功用的,一旦缺了哪一個,對身體都是很大的損害,尤其……”他上下打量著曲向晚:“你的身體看起來很差,就算捐贈,都不在符合捐贈的範圍內。”
曲向晚瞬間臉色一變。
她連賣腎都賣不掉。
“而且,外麵腎源都是經過幾道人手的,你就算賣,也頂多隻能賣個十幾萬而已,那還是有良心的。”
十幾萬……
連媽媽的手術費都不夠。
曲向晚臉色發白的站起來:“謝謝你醫生,我先走了。”
“你看起來很不舒服,反正都掛號了,不順便看一下吧。”
曲向晚的腳步頓了頓,隨即搖搖頭:“抱歉醫生,打擾你時間了,不用了。”
說完,腳步倉皇的離開了。
蘇淮看著那纖細瘦弱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現在的人啊,一個個的,都將自己的器官當成了賺錢的利器。
誰又知道,人在失去了器官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呢?
曲向晚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
天色漸漸的晚了。
她想要回去唐悅家,卻又想到唐悅一天一夜沒睡了,這會兒肯定在補眠,再回去打擾她也不好。
想要回去嶽定南家裏,想到嶽定南對她的虎視眈眈。
她不敢回去。
她茫然的站在馬路邊,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街道。
城市這麽大,這麽多條街道,這麽多行人。
卻沒有一個地方是她的歸處。
她累極了。
背後的抽痛的幾乎麻木,沒有目的地,哪怕有心堅持,卻又不知道自己的堅持能得到什麽,一股難以言喻的喪氣湧上心頭。
她雙膝一軟,直接沒有形象的坐在了馬路牙子上麵。
她托著腮,吹著夜風,看著眼前與她格格不入的一切,還有對麵的名牌店。
曾幾何時,父親還在的時候,她也是這些名牌店的常客,她出入有保鏢,身上穿著最時新的新商品,手裏拎著的是限量款的包包,身後跟著保鏢還有雷景深,那時候,她仿佛是世界上最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可是自從父親死亡,母親病倒,這一切就仿佛一下子破碎了。
她成了比野草還不如的貪官的女兒。
淚水從眼角不停的滑落。
有對過去美好生活的緬懷,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迷茫。
媽媽手術的錢,離婚請律師的錢。
一筆一筆,都仿佛一座座大山壓在她瘦弱不堪的背脊上麵,她累,也疼,又累又疼。
最後再也忍不住的抱著頭大哭了起來。
“哭什麽?”
突然,眼前出現一塊白色的手帕。
抓著手帕的手骨節分明,一隻名貴的表貼服的貼在他的手腕上,熟悉的清冷聲線在耳畔回響。
曲向晚不敢抬頭。
怕看見男人眼底的鄙夷和嫌惡,隻是胡亂的接過手帕,然後狠狠的擦了擦臉。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曲向晚狼狽的搖搖頭,她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通紅的眼睛看向雷景深:“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雷景深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然後點頭:“上車。”
動作和語言完全不一致。
“什麽?”
雷景深不想和她廢話,直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先去我的公寓。”
曲向晚一愣,剛想要拒絕,就看見男人黑沉的視線看過來:“你要是拒絕我,我現在就吻你。”
曲向晚立刻就不敢掙紮了。
被男人塞進了副駕駛,還貼心的為她係上安全帶。
曲向晚隻感覺男人身上清冽的清香就這麽直直的撲鼻而來。
熟悉的味道,和當年的雷景深沒有任何的區別,不,比起當年男孩身上的清幽香味,明顯的更加的味道更加的高貴一些。
雷景深的側臉和他這個人一樣。
冷肅,又有著柔和的一麵。
當年的雷景深雖然不愛笑,卻也依舊是個表情正常的男孩,至少,看起來還有些溫文爾雅。
曲向晚不知道這幾年在雷景深的身上發生過些什麽,居然讓一個人的脾氣性格都變了這麽多。
雷景深回了駕駛座。
很快啟動了車。
他扶著方向盤,目光專注的看著前方。
車廂內的氣氛無比的沉寂,這種沉寂化作一股難掩的壓抑,壓抑的曲向晚幾乎都呼吸不過來,直到車子停在了公寓的樓下,才好了一些。
曲向晚推開車門下了車。
一言不發的就想離開,仿佛做完那個抱著雷景深哭泣的脆弱的人不是她一樣。
又恢複了平日裏的堅強。
雷景深緊隨其後的下了車,氣勢冷峻的看向曲向晚的背影:“我昨晚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麽樣?”
曲向晚的腳步猛的頓住。
提議?什麽提議,做情婦麽?
曲向晚沒有回頭:“對不起,雷先生,我雖然不是什麽好女人,但是也沒有那麽賤。”
“賤?”雷景深不怒反笑,他邁開腳步,漸漸朝著曲向晚逼近:“你覺得跟我是賤?那你跟著嶽定南又是什麽,豈不是更賤?”
曲向晚猛地低頭,背脊已經貼上了男人溫熱的胸膛。
她吸了口氣,想要避開,卻在邁開腳步的一刹那,被男人從後麵抱了個滿懷。
曲向晚咬牙,憤怒的低吼:“雷景深,你放開我。”
“阿晚,我很想你。”
曲向晚:“……”
淚水滑落。
她不再掙紮,茫然的抬頭,無助的看向天空。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個人,能一句話就讓她徹底崩潰。
“雷景深,你別這樣。”她捂住臉,哭的傷心。
“阿晚……”
“你這樣逼我,和嶽定南有什麽區別?”曲向晚抽泣著,哪怕在哭,她都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絲毫不見狼狽:“他逼著我上徐總的床,你逼著我上你的床,你和他有什麽區別?”
雷景深的手勁兒鬆了一瞬。
曲向晚連忙趁機從他的懷裏逃了出來。
“至少我現在還沒和嶽定南離婚,我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至少,請讓我保住最後的尊嚴。”
雷景深目光沉沉的看著曲向晚。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曲向晚吸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卻在轉身的一刹那,被男人叫住了:“曲向晚。”
腳步猛地頓住。
“我不逼你,你進來寫欠條,你的官司我幫你打。”
曲向晚倏然轉身,不敢置信的看向雷景深。
心跳因為這一句話而狂跳不已:“真的麽?你願意幫我打官司?”
“嗯,機會隻有一次。”
“好。”曲向晚抹了把臉。
跟著雷景深身後往樓上走去。
進了電梯,雷景深歎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你難道就不怕我騙你麽?”
明明上次還被幾個拍小電影的騙的差點拍了小電影。
這一次居然還這麽輕而易舉的相信他。
“你不會騙我的。”曲向晚篤定的說道。
雷景深挑眉。
曲向晚的眼神認真極了:“我相信你,雷景深,至少在我心裏,你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雷景深冷哼一聲:“幼稚。”
可是那漆黑的瞳孔深處,卻有著顯而易見的喜悅,緩緩的湧上來。
隻是這抹喜悅很快又被壓製在了深處。
很快,兩個人進了雷景深的公寓。
雷景深直接帶著曲向晚來到了自己的書房,書房裏很幹淨,有兩個大大的立櫃式書架,裏麵滿滿的都是一些關於律政方麵的書籍,很顯然,平時雷景深是在這裏辦公的,角落裏,一個長條沙發還是展開的模樣,上麵的被子有些亂。
很顯然,雷景深昨夜是睡在這裏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