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麽？不談怎麽知道對方的心意呢？洛溪握了握她的手：“交流才能解決問題，不要逞能，等到時候真出了點什麽問題，你哭都來不及。”

    攸攸說：“你也覺得要出問題是吧？”

    斷章取義也不是這樣的吧？洛溪：“……要不然我給杜宇打個電話吧。”

    “不許打！”攸攸兩隻眼睛一翻，抿了口檸檬水，煩躁的說，“唉不提他了，吃飯吃飯，我都快餓死了，今天早上三點不到就起來拍戲了！”

    “一直沒休息？”洛溪目光落在她臉上，試圖從中尋找些痕跡，但她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精致的像個假人，連疲憊都不允許自己外露。

    好像逐漸的，她們都在掩飾自己生活中不好的那一麵，展示給觀眾的，隻有那部分精致的、毫無瑕疵的。

    她走了一會神，攸攸還在吐槽：“說不定哪天你打開手機看到的熱點消息就是某女演員因連續工作導致猝死的新聞了。”

    “攸攸……”

    持續抱怨的攸攸抬起頭來看她：“嗯？”

    她頓了好一會，嘴裏的話還是沒說出口，而是換了個方向：“你有沒有想過，放鬆一下？”

    “放鬆？”攸攸手機震動了下，她低下頭一邊回複消息一邊和洛溪說話，“我現在忙的好好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哪裏還有時間放鬆？”她消息回完了，又抬頭看看洛溪，歎了口氣，“劇組趕著殺青，哪裏有時間休息。”

    “那你覺得，你還是像一開始那樣喜歡表演嗎？”

    洛溪這句話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像是暗中蘊藏了力道，砸在攸攸的心上。她表情明顯一滯，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思考，思考關於喜歡本身的含義。

    “……我不知道，”她放在桌麵的手虛無的抓了下，“我不知道。”

    她以前明確感受到自己喜歡表演時，工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熱情洋溢、激情澎湃的。可現在，她好像什麽都沒有了。腦海裏忽的重複起來自己剛才對洛溪抱怨的那些，她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下，蔫了下來。

    服務生上菜，洛溪又和攸攸聊了兩句，她卻已經提不起興趣了，做什麽都蔫頭耷腦神遊天外一般。

    洛溪看著攸攸，忽然有些後悔了。如果她沒有提醒攸攸，或許她抱怨了幾句完了，再回到那個環境當中，還能繼續……

    看著攸攸陷入了人生的拷問，洛溪埋頭開始吃東西，她估計還得想一會兒。

    她切了快牛肉送進嘴裏，剛咬下去就聽見刀叉磕碰到盤子摔在地上的聲音，因為聲音實在很近，導致有些刺耳。整個餐廳本來就安靜，此時小聲說話的人也靜了下來。

    洛溪扭頭，薑亦承一副誠惶誠恐的看著她，小聲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很快有服務員過來，表示要打掃清理，洛溪又給他點了一份餐。待服務員走了，薑亦承還是那副誠惶誠恐的表情。

    “沒事了。”洛溪說。

    一直沉默的攸攸突然道：“他怎麽還是這樣啊？”

    洛溪握著叉子的手一頓，盡管攸攸這句話裏毫無諷刺或者嘲諷鄙視等情緒，但洛溪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她指的這樣，是說薑亦承被她找回來的那時候，和現在沒有一點變化。

    其實是有的，他現在整個都很黏她，狀態也比之前穩定了很多，不過智力方麵，確實沒什麽氣色。她張嘴想解釋，想想又覺得沒有必要：“慢慢來吧。”

    攸攸看了薑亦承一眼，說：“也是你脾氣好，家裏帶著倆孩子。”她說著，想起來什麽，衝著薑亦承揚了揚下巴，“嗨，還認識我不？”

    薑亦承帶著些防備的看向她。攸攸笑了幾聲，之前那點迷茫的情緒散了不少。

    “對了，你上次出去玩，我告訴你那件事你辦的怎麽樣了？”

    洛溪不明所以：“什麽事？”

    攸攸擠了擠眼睛，看看她又看看薑亦承：“行不行？”

    洛溪：“……你腦子裏一天都在想些什麽？”

    “關心國家的生育大計！”攸攸義正言辭，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這不是為你著想嗎？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還把你掛念在心上，時時刻刻想著你生活是不是順風順水，嘿你個沒良心的，還不知道感恩！”

    洛溪默默的盯了她兩眼，將切好的牛排放在薑亦承麵前。

    “喲喲喲，”攸攸笑嘻嘻的，“服務的挺周到啊，看來肯定差不了。”

    洛溪不好意思在這種場合提這種話題，更何況還是在薑亦承的麵前。她瞪了攸攸兩眼讓她老實點：“吃的這麽多，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服務員送了第二份牛排過來，打量了眼，放在洛溪麵前。

    攸攸挑眉，又瞎扯了兩句，那種興奮的表情慢慢淡了，她歎了口氣：“其實我挺羨慕你的。”她想起來什麽，大聲補充道，“當然隻是某一方麵啊！”

    “羨慕什麽？”洛溪一頭霧水。

    “薑亦承啊！”

    被點名的薑亦承抬起頭來，左手默默地攥緊了洛溪的衣角。

    攸攸說：“雖然他現在這樣了，但至少你知道他會一直在，而不是整天滿世界的到處跑，想見麵都見不到！”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讓你和他相處一天，你肯定會被氣死的。”

    “怎麽會？”攸攸明顯不信。

    洛溪不再解釋。想起攸攸剛才說那句某一方麵，她福至心靈的明白指的什麽，嘴角不由的勾起一絲笑容。

    “呐呐呐，還跟我麵前裝，偷著笑呢都？”攸攸抓到她笑。

    洛溪想解釋，但原因有些說不出口，隻能由著攸攸看笑話。主餐用到一半，攸攸接到了一個電話，她臉色不怎麽好看，洛溪猜是杜宇打過來的。

    洛溪問她，她搖搖頭不說話，洛溪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兩人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了，洛溪想留給她多一點時間，讓攸攸先走，她卻說什麽都不走，洛溪隻能由著她。隻是肉眼可見，她吃東西的動作快了不少。

    每一段感情，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等攸攸吃完東西，洛溪讓她先走。自己慢條斯理的吃東西。薑亦承吃的要比以前多很多，用過主菜後還要吃甜點。洛溪坐在旁邊等他，頭側向窗外。

    窗外霓虹閃爍，是國內夜景數得上名號的，可她的目光卻聚焦在透明玻璃窗上的那一抹剪影上。

    洛溪想，不管攸攸的羨慕是真是假，她是真的別無所求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