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洛溪接到了攸攸的電話。她‘喂’了一聲之後，對方有五秒鍾都沒有出聲，洛溪便知道壞事了。

    她找到地方泊車，嘴上問：“你現在在哪？”

    “酒店。”攸攸嗓音沙啞。

    洛溪心稍稍沉了些，皺眉問：“你昨晚抽了多少煙？”

    恢複她的是一片寂靜。洛溪握著方向盤的那隻手收緊了些，口氣嚴肅：“攸攸，盡管之前沒有經曆過，你也應該知道煙酒是懷孕的大忌吧？”

    攸攸還是沒回答。洛溪看不見她，不知道她狀態到底如何，心底也是一片亂麻。從她的狀態來看，她應該是昨晚就知道消息了。洛溪不知道杜宇確切說了些什麽，但大致能夠猜到。

    兩人同樣安靜了片刻，洛溪開口：“你怎麽想的？”

    “我能怎麽想？”攸攸的聲音沒有一點生氣。

    洛溪有些生氣，氣她自己對自己的放縱，氣她因為一個男人把自己折騰成現在這樣。

    “攸攸，你要明白，不論你身邊站的人是誰，日子都會繼續過下去。你要保證的，是讓自己越來越好。”

    “好什麽？還有什麽好的？抽煙怎麽了？喝酒怎麽了？反正他也不要這個孩子了！”

    “那你呢？”

    洛溪沒等到回答。對於攸攸的心態，她能夠想象；當初她懷孕期間，因為黎雨簾的破壞，薑亦承對她說了很多過分的話，那個時候，她和攸攸現在的經曆很像。她知道，攸攸也很糾結，也很為難。

    “無論你是選擇把孩子留下，還是……打掉，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但前提是你不會意氣用事，你明白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洛溪，杜宇他說這個孩子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他說這個孩子會妨礙他的前程，我又不要他立刻跟我結婚，隻要告訴我一個確切的處理方法就好。我又不是要他選擇放棄什麽，隱婚我也可以接受，為什麽他要那麽說？這個孩子錯了嗎？”

    洛溪聽著她的哭腔，很想出現在她麵前抱抱她。

    她放緩聲音：“孩子沒錯，孩子沒錯；這種情況，總比他騙你許下一個沒有兌換可能的承諾來得要好。”

    “那我就這樣算了嗎？”

    傻姑娘，你還要打算和他去論長短，給他多一次傷害你的機會嗎？

    “孩子是禮物。”

    她緩長綿柔的聲線讓攸攸漸漸平靜了下來。她大概一晚上沒睡，洛溪沒和她說多，讓她補補覺，有什麽想法都等睡好了再說。

    掛斷電話之後，洛溪在車上待了半個小時，這才開車往回走。她本以為家裏沒人，不想碰到洛雲在挑衣服，客廳裏擺了十幾個購物袋。洛溪略感奇怪，但也沒追究，徑直要朝樓上走，洛雲卻叫住她。

    “有件事忘記通知你了。”

    洛溪側頭看她，等著她揭曉答案。洛雲脖子伸長，下巴微微仰著。這個表情洛溪十分的熟悉，每當洛雲要顯擺或者炫耀某件事的時候，就會做出這樣一副表情。這表情她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了，乍一出現，她有一種穿越時空和過去契合的感覺。

    對，洛雲還是沒怎麽變。因為洛達明的縱容和保護，哪怕是落難的時候，她過得也不會太困難。

    洛雲擺足了排場，一字一頓道：“你知道今天晚上薑家有個商業晚會吧？”

    哦，這個炫耀的排場還和薑亦承有關，難怪她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洛溪沒什麽反應：“不知道，然後呢？”

    “亦承哥哥邀請我作為他的女伴參加聚會。”

    又是亦承哥哥。反正糾正也沒用，洛溪索性隨她去，反正該說的她都說過了，最後會難堪的人又不是她。

    洛溪：“哦。”

    洛雲見她沒什麽反應，掉頭就走，心裏那點虛榮心理沒有得到滿足，追上來：“你都不想知道為什麽不邀請你而邀請我作為他的女伴嗎？”

    洛溪看她。洛雲穿著一雙恨天高，洛溪剛剛換了拖鞋，兩人麵對麵站著，洛溪要比洛雲矮不少，但她看著洛雲的時候，卻莫名有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

    “不想，不過是一次晚會而已，你願意去也好，還能結交不少人。”

    她一句話正好說道洛雲的心坎上，洛雲臉上有片刻難為情：“不關心就算了，反正亦承哥哥也沒打算讓你參加！”

    洛溪掉頭朝樓上走，心裏想著攸攸的事，手機收到一條消息，是S市最近舉辦時裝展的邀請廣告。洛溪心中微動，看了眼日期，又放棄了。最近事情太多時間太擠，她騰不出空來。

    早上出門前，她弄亂的衣櫃還沒有收拾，衣服掛的亂糟糟的，床上堆得到處都是。她一件一件重新整理好，心裏想的是昨晚攸攸說的那些話。薑亦承暫時失憶沒關係，他不會一輩子都像現在這樣對她，她能夠再一次讓他愛上自己。

    薑亦承喜歡她穿裙子，頭發散著，淡妝，精致卻又高貴的樣子，和他個人的審美觀很匹配。洛溪按照標準從收拾好的衣櫃裏取出來幾件掛到一邊，其中一件很久沒有穿過了，但款式還是很特別，永遠都不會過時的經典款式。

    她取出來往身上套，又給自己化了一個淡妝。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像是看見了幾年前的自己。在鏡子前看了看，洛溪又換成了原來的那套。

    衣服扔在床上，人已經奔出了臥室。樓下洛雲已經不在了，洛溪朝她臥室的方向走了幾步，她房間門沒關，停在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洛雲在試穿禮服。

    那套禮服是白色的吊帶長裙，絲絨的款式，在燈下有著別樣的質感。

    洛雲停頓了幾秒，下樓，開車去了S市購物最集中的位置。說來也巧，她逛街沒一會，就看見了洛雲穿在身上的那條裙子，華麗的掛在櫥窗裏。洛溪看了眼標價，心想洛雲還真是舍得。從洛雲住在這裏開始，洛溪就給了她一張卡，每個月會固定朝裏匯錢。雖然說那筆錢不多，但是對普通人家來說，也不算是一個小數字。

    有售貨員注意到洛溪在看這條裙子，見她又穿著不俗，走過來介紹道：“你好，需要試一試嗎？看您的身材，應該和這條裙子很相配。這條裙子很襯托身形的，穿在身上才能看出來效果，我幫你取下來試試吧？”

    “不用。”洛溪道謝，略過這家店。她雖然不高興，但還沒有被洛雲刺激到和她穿的一模一樣去晚會。當年兩姐妹爭一個男人的笑話已經是滿城皆知了，現在還要再來一次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