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在攸攸的要求下，洛溪將全部的車窗打開，風就著路燈呼呼的灌進來。此時剛好淩晨五點出頭，視線最遠的天邊有了一圈淡淡的黃色，像是混沌初開的模樣。

    攸攸偏過頭看她：“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洛溪單手扯了張紙擤鼻涕：“我沒哭，風太大了。”

    “至於嗎，也不是多大點事。”攸攸說著，頭偏向了車外的方向，風太大，將她眼裏的淚吹幹了，她還能笑出來了，“回我那套公寓吧，我聯係保潔公司打掃過了，可以直接入住。”

    洛溪張了張嘴，答應下來。

    “好。”洛溪其實有些不放心讓攸攸一個人住，但是家裏……她又怕薑亦承和攸攸會有矛盾出來。攸攸和薑亦承見過的次數不多，可每次都是以慘烈的方式收場的，兩人都是爭強好勝的性子，就不該出現在一個畫麵當中。

    下了高速，車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駛出去。

    “你做檢查了沒有？”洛溪問。

    攸攸覺得冷了，將車窗關上，腦袋放在頸枕上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慢悠悠的回答：“檢查了，一個月多一點。”

    洛溪想問問攸攸有沒有打算，話卻問不出口，怕自己勾起了她心中的傷痛，幹脆沉默了。車停在樓下，她幫著攸攸拿行李，兩人一齊上樓。她們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過這裏了，洛溪買在對麵樓的房子自從年誌遠離開了之後也沒人住。

    房間門打開，記憶撲麵而來。想起當初自己離家出走還曾經躲在攸攸這裏，最後還是薑亦承把她帶了回去，洛溪有些感慨；心中破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但她知道現在並不是時候感歎。

    行李箱丟在房間裏，攸攸把自己摔在床上，，閉上眼的時候，一臉的疲憊都顯示了出來。

    洛溪猶豫了下，沒有勸攸攸起床洗澡，床上的被子都是幹淨的。她幫攸攸脫了鞋，又讓她蓋上被子。攸攸半睜開眼：“你還要回去嗎？”

    “不回去了，陪你睡一會。”

    攸攸眼睛又重新閉上，朝旁邊挪動了些距離。洛溪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下，回來躺在她身邊。她起來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現在躺在床上，全身放鬆，卻怎麽都睡不著了。

    她閉著眼睛一直到天亮，陽光透過厚厚的窗簾灑進來時，洛溪睜開了眼睛。她側頭看了看，攸攸睡得還很熟，身子保持著自然蜷縮的弧度，一隻手搭在腹部，身子微微側躺著。

    洛溪動作很輕的從床上起來，順手給攸攸掖了掖被子。

    冰箱裏是空的，她穿上鞋出門，在附近的菜市場買新鮮的蔬菜水果。她已經很久沒有買過菜了，站在街道上時，一時間有些恍然，覺得周遭的一切和自己的認知出了錯誤，銜接不上——這一陣感覺過後又能恍然，原來這是整個城市蘇醒起來的聲音。

    清晨的街道生機勃勃，你能聽見叫賣的聲音，能聽見電動車摁喇叭的聲音，水咕嚕咕嚕滾開的聲音……

    洛溪心情不錯，挑了好些蔬菜，還買了肉，回到公寓將買的東西都整理進了冰箱裏，準備開始做飯。

    攸攸家的廚房幾乎是全新的，有些廚具連塑料膜都沒拆開。她一點一點找出來，清洗幹淨，開始準備早餐。她會做的菜不多，炒了小菜煮了清粥，適合做早飯，清爽可口。香味升騰起來，她還沒起身去叫攸攸起床，她就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晃蕩坐在了飯桌邊上，拿著碗筷開吃。

    洛溪偷偷觀察她，攸攸的一舉一動都很正常，和以往一模一樣。可越是這樣，洛溪越擔心。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按照攸攸的性子，這兩種極端情況的發生都有可能。

    攸攸吃的不多，用了半碗粥就放下了。洛溪停下筷子：“吃這麽少？”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攸攸笑她，“我平時控製體重，吃的都不多。”

    “那現在……”還要控製體重嗎？洛溪沒敢問出來。攸攸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來她想說什麽，自己起身回房間了。

    洛溪將一切收拾好，摸出來手機看了眼，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未讀短信。她瞥了下嘴角，要把手機放回沙發上，最後一秒卻又將手機收了回來。他昨晚回來那麽晚去哪了？就算她相信薑亦承會再次愛上自己，也不可能就這樣順其自然吧？她必須要做點努力才行！

    她快步到衛生間，撥通了薑亦承的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來。

    “喂？”他聲音壓低，帶著一股沙啞的質感。

    洛溪感覺一顆心上仿佛有人拿著羽毛在刮，癢嗖嗖的，剛才打電話過去的勇氣消散的一幹二淨。她遲疑著，用腳尖摩擦地麵。

    “沒事我就掛了。”

    “別別別！”洛溪閉了閉眼睛，心想自己完全有理由過問，為什麽要退縮？一咬牙一跺腳，她問出口：“你昨晚去哪了？”

    電話那邊停頓了下，沒有及時給出回答。

    洛溪心思百轉，口氣越發理直氣壯：“怎麽不說話？薑亦承，昨晚洛雲看見你和一個女人一起離開晚會會場的。”

    “我等下給你打回來。”

    洛溪：什麽？等下？該不會是現在又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吧？洛溪心中警鈴大作，怎麽肯讓他掛電話。

    “不行，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薑亦承我告訴你，我……”

    “薑總和妻子關係真好。”一個陌生的男聲道。洛溪聲音被切斷，心中奇怪，“你在哪？”

    “晨會。”

    洛溪：“……”她怎麽就忘了每天早上都有晨會呢？不過，“他們怎麽知道是我……你開擴音了？”

    “我在講解昨晚連夜加班做出來的項目ppt，手機就連在電腦上。”

    洛溪：“……那我先掛了，再見。”洛溪又是一頓跺腳，既然是在晨會上，知道後果，他幹什麽還要接她的電話讓她出醜呢！公司裏認識她的人不少啊！她以後還有什麽臉在公司混？

    正在她悔恨無比時，攸攸敲了敲門：“洛溪？”

    洛溪臉一紅，忙道：“我在上廁所！”

    外麵安靜了好一會，攸攸又問：“你便秘？”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