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回家後，她一直躲在家裏，她的心情是真的不好，所以她不想出門。

    晚間，夏沫連吃飯的興趣都沒有。

    外頭夜色已深，夏沫餓到現在，她感覺體寒虛冷，她轉頭看看手機，然後拿過TA，手機就在一旁。

    夏沫按亮了手機，她翻進通訊錄。

    看著上麵的名字，夏沫這會兒，卻不知打給誰，打給喬越吧……她又真不想喬越知道她這事。

    畢竟，夏沫覺得實在太丟臉了。

    晨晨的生父一身份，絕對是夏沫人生最恥辱的一件事，她是這麽覺得的。

    看著顧曆城的號碼，夏沫心頭動動。

    晨晨的生父身份，目前就隻有顧曆城一人知道，所以，如果她想尋找安慰，而又不讓外人知道的話，貌似就隻有顧曆城一人了。

    想著顧曆城，夏沫心頭動動。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時再打電話過去，很不要臉，可她獨自一人呆著，她實在太難受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找個人陪。

    夏沫毅然撥過去了。

    她打過來的時候，顧曆城沒空，是林菀接的電話，看著來電顯示，林菀心頭動動，她知道是夏沫，所以她接了。

    “喂？”

    聽著林菀的聲音那一刻，夏沫怔了怔。

    她好久沒和林菀這樣打過電話了，夏沫沉默著，電話裏，林菀下意識地看看洗手間，顧曆城在上小的，一會兒就出來。

    林菀來到朝陽台外走去，不太想讓顧曆城聽到。

    她見夏沫不吭聲，心頭不禁動動，林菀說。

    “我知道是你，夏沫……”

    若是以前，夏沫一定會諷刺林菀，但這會兒，夏沫自己遭受這麽大的打擊，她實在沒心力再跟林菀鬥嘴。

    夏沫自嘲一笑，她像是忽然就看開一般，她抬眸看向天花板，她問著。

    “林菀，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

    顧曆城跟林菀的感情那麽好，夏沫相信，顧曆城應該會把這事告訴林菀的，而事實上，林菀也的確知道。

    來到陽台外，林菀在那站定。

    她看著無盡夜色，她心頭有股沉靜，但這會兒，夏沫的情緒似乎很低落，林菀實在不好再多加諷刺。

    但安慰夏沫這種事，林菀是萬萬做不出來了。

    林菀隻是說。

    “得意算是有點得意的，怎麽？夏沫，你覺得我還不能得意了？你知道你欠我多少嗎？”

    夏沫知道。

    她靠躺在床邊靠近牆壁的那邊，她的背靠著牆壁，夏沫的全身用被子卷起來。

    因為，她現在餓了那麽久，體力已經很虛，所以不冷的天，卻會感覺有些涼意。

    夏沫聽後，她隻自嘲一笑，她說。

    “你可以得意，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這件事是我活該，我當初不識人，才會讓顧新城那樣害了我，但是林菀，你也別以為你沒欠我東西，說到底，你一開始就欠我的了，這是根源所在，如果不是你搶走我的曆城，後頭根本不會發生這一切……”

    直到如今，夏沫還是沒認為自己有錯。

    電話裏，林菀聽著，她原本升起的一點希望，最後又被夏沫給熄滅了。

    林菀覺得就是這樣。

    夏沫的認錯，會讓她產生同情，會讓林菀覺得，或許這個人還有救，可每每都是說到一半，夏沫的言論就會瞬間覺得，她若不是這種思想，今天也不會走到這步。

    說到底，還是林菀自己的同情心太泛濫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值得同情的，因為，死性不改這個詞，始終存在字典上。

    林菀沒什麽興趣再跟夏沫說話了，她隻淡淡地問。

    “你打來就隻是為了說這些嗎？如果是，那你可以掛了，還有夏沫，我告訴你，曆城不是我搶走的，而是你自己親手推開的，從你帶著晨晨回來找他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親手推開了她，我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應該心知肚明，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一個女人在孩子的事情上欺騙他，就算沒有我，顧曆城發生晨晨不是他的孩子，他也會跟你鬧翻，隻是你這種人，我算看透了，就是心知肚明，卻死不承認的那種，跟你說話我都覺得心累……”

    聽著這話，夏沫心頭動動。

    她懂這個道理，隻是她不願承認而已。

    畢竟，事情沒真正這樣發生，沒發生過的事，就不能下這種結論。

    林菀說什麽，夏沫都認為，林菀在推卸責任而已。

    見此，夏沫冷笑一聲，她提醒。

    “我也不是打給你的，你別想太多了，我是打給曆城的，你拿的是曆城的手機，曆城呢？把手機還給曆城……”

    夏沫剛這樣說，洗手間的門“哢嚓”一聲，顧曆城出來了。

    聽到動靜，林菀轉頭看去。

    見他好了出來，林菀揚揚手中的手機，朝他說。

    “找你的……”

    聞言，顧曆城朝她走來，他好奇地問了句。

    “誰呀？”

    電話裏，因著林菀將手機拿離了耳旁，所以，夏沫聽到的聲音就變小了，但她還是能聽到二人的對話。

    她聽到林菀回答。

    “夏沫……”

    然後，手機被顧曆城接過，他就站在陽台上，也沒離開，倒是林菀，她往回走了，走進臥室內，忙著自己的瑣事。

    顧曆城接著手機在那問。

    “有什麽事嗎？”

    聞言，夏沫心頭一喜，見是他接電話後，她高興地喊著他。

    “曆城……”

    他聽著，一聲不吭，夏沫喊完後，她想起今天的事，她很難受，對林菀，她說不出心裏話，但對他，她卻可以。

    夏沫悶悶地說。

    “你怎麽不說話？曆城，你就沒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見此，顧曆城心頭動動。

    林菀還在臥室內，她似乎在整理被子，反正就是沒事找事在那瞎忙。

    因著林菀在場，顧曆城說話自然要顧忌些，因為林菀能聽到，顧曆城沉默一下，他輕輕歎口氣，他說。

    “說什麽？我對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沒話對她說，可夏沫卻有話對他說，雖然這個男人做過那麽多傷害她的事，她有時候想起來也恨，但她這會兒，卻不恨他。

    這會兒，夏沫隻想找個人說說話，她對他說。

    “晨晨的生父這件事，我希望你別對外人說，我已經夠丟臉了，我不想在你麵前丟完了臉，還在別人麵前丟完臉……”

    提起晨晨，顧曆城心頭動動。

    遠方，夜色是那麽好，這一刻，顧曆城忽然有些想念那個孩子，明明昨天就在眼前的人，怎麽今天就永遠不見了呢？

    顧曆城對隱瞞晨晨生父身份一事，沒什麽興趣，他隻想知道一件事。

    他問夏沫。

    “夏沫我問你，對於晨晨的事，你有沒有後悔過？你有沒有內疚過？”

    畢竟，晨晨可是夏沫殺害的。

    正跪坐在床上鋪被子的林菀聽後，她動作一停，她心頭動動，然後，又再默默地鋪，被子也鋪得差不多了。

    電話裏，夏沫心頭閃過複雜。

    顧曆城這樣問，無非就是想她認個錯而已，雖然，夏沫真的一點也不內疚。

    但隻要取得顧曆城的原諒，區區一句對不起，於別人來說可能是很難說出口的事，但對夏沫來說，卻並不算什麽大事。

    夏沫想了想，她裝作很深沉地說，她的情緒裝得很低落那種。

    “曆城，我知道錯了……”

    一句道歉，顧曆城心中所有的恨，瞬間瓦解，他心頭寬了寬，不管怎麽樣，夏沫對晨晨的死，總算還有內疚之情的。

    他就怕，夏沫一絲內疚之情都沒有，那樣才可怕。

    顧曆城想了想，他也不想計較那麽多了，他說。

    “夏沫，你記住，這句道歉，你不是為我而道歉，你不欠我什麽，你這句道歉，是為晨晨的死而道歉，那是你兒子，你欠你兒子的……”

    聞言，夏沫心頭動動。

    她見顧曆城試圖原諒自己了，她看到了一絲光，她希翼地問。

    “曆城，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

    陽台上，顧曆城心頭動動。

    區區一句道歉，得到的隻是心靈的暫時安慰而已，並不能化解什麽，顧曆城也有想過要去原諒她。

    可……

    他仔細想了想，他發現他真的無法原諒夏沫，她所欠下的債，實在太多了。

    寶寶的死與她有關，他跟林菀的車禍與她有關。

    這些恨，就算現在能虛偽地原諒她，夜深人靜，顧曆城自己回想，他都會覺得心裏始終有口氣吞不下去。

    顧曆城在心中衝自己搖頭了，他淡淡地說句。

    “罷了，就這樣吧，你不要再惹事了，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計較，但也隻是不再計較，夏沫，我始終無法原諒你，說真的，就這樣吧，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你我之間，不會再有接觸，這樣就好……”

    床上，林菀一直靜靜地聽著顧曆城的話。

    她已經鋪好被子了，她坐在床上，一半的身體蓋在被子中。

    顧曆城這話讓林菀覺得他做得很對，就算他能不計前嫌地接受夏沫，她也接受不了，她肯定會因這而跟顧曆城產生嫌隙。

    好在，兩人三觀一致。

    她所想的，也是他所想的，林菀覺得這樣就好，老死不相往來。

    隻要夏沫以後別再作死，再害她的家人，以前那些事，林菀想起，雖然感覺還是惡心，但也可以忍下。

    前提是，夏沫別再鬧什麽東西了。

    不然，新的傷口出現，會帶動舊恨，這樣，林菀隻會越來越恨夏沫而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