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人的本性

    火光中，翟原澈的臉被照耀的很明亮。

    我看著他那一張帥氣的臉，心裏竟然有一種酸澀的感覺。

    “翟原澈……”

    我捂著嘴巴，躲避著火焰吹來的一陣陣煙氣。

    我咳嗽著，忽然腳邊的木桌子被火燒起來，一下子跳起老高的火苗。

    本以為，我是見不到翟原澈了。

    可這個男人，竟然真的在我需要的時候就出現了。

    最讓我感到好奇的是，這一刻，我竟然沒有太多想要去怪罪他的情緒，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

    什麽時候呢？

    翟原澈在我身邊，會讓我覺得安全。

    “方緩緩！”

    火勢太猛，翟原澈站在門口，手裏拿著水槍，隻能夠在可能有人落腳的地方用水槍滅火。

    翟原澈看不到我，隻好是大聲喊著我的名字。

    我剛剛要張開嘴巴呼應，卻忽然吸進了一大口的煙，咳嗽個不停。

    微弱的咳嗽聲，在火焰的燃燒中，漸漸混合在一起。

    混合在一起的這些聲音，都淹沒在了火焰中。

    “方緩緩！”

    翟原澈大喊得聲音不停傳來。

    我咳嗽著，捂著嗓子，有一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

    “翟原……咳咳……”

    咳嗽聲打斷了我的回應，我絲毫沒有辦法。

    隻能看著火光閃過，腳邊兒上的火焰越來越大。

    “小心，翟少！”

    鍾峰第一個擋在了翟原澈的麵前，為他踢開了從房梁上倒下來的木樁子。

    “翟少，這裏火勢這麽大，恐怕，方小姐根本聽不到你的呼喊，可能……”

    “沒有可能！”

    翟原澈躲過那木頭，重新舉起來水槍，不停朝著裏邊噴灑。

    我借著著一些些的水柱，將裙擺全部都撕下來，朝著水柱丟過去。

    水柱灑在了那些衣服上，打濕了衣服。

    我左右掃視了一圈，看到一根鐵棍，就順勢將那件衣服勾回來。

    濕衣服捂著我的口鼻，這種窒息的感覺好了許多。

    “嗯嗯！”

    我高高地抬手，用力朝著翟原澈的地方揮揮手。

    翟原澈似乎聽到了一些動靜，手裏的水槍，對到了我的方向。

    手裏的水槍一灑，灑在了我的身上。

    我低著頭，盡量順著水槍暫時滅掉火的地方快步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我猛然抬頭，看到了翟原澈那一雙驚慌的眸子。

    這一刻，我們都沒有說話。

    火光在我背後熊熊燃燒，我看著翟原澈那拿著水槍，根本不願意撒手，生怕我會遇到什麽危險的樣子，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

    “你怎麽才來啊？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燒死了！嗚嗚……”

    我的哭泣來的突然，翟原澈也是一愣。

    就連著，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在我看來，大塊頭的一個男人，也是一愣。

    “翟少……”

    “嗯，你聯係其他人，盡量撲滅火。”

    “是！”

    鍾峰點點頭，轉身朝著不遠處跑去。

    而我，依舊站在原地大哭。

    “你知道嗎？剛才我以為自己就要被火燒死了，你要是不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嗚嗚……”

    我大聲哭著，一邊哭，一邊還拿著翟原澈的衣角，擦著我臉上的眼淚和鼻涕。

    火光中，翟原澈的眸子裏映襯出了我的狼狽。

    此刻的我，正在火光當中。

    本來宛如女神一般的造型，此刻已經完全淩亂了。

    兩個臉蛋紅腫著，高高的，上麵，還有清晰的五指印。

    長裙的裙擺被我撕扯地隻能夠勉強遮住大腿。

    白皙的腿上和胳膊上，甚至是脖子上和臉上，都全部是一片片不均勻的黑色。

    這是被濃煙熏過了之後的效果。

    我的頭發淩亂，眼睛哭紅了，這樣子，哪裏還有一個女神的樣子？

    和精神病院裏那些生病了的女神經沒有區別。

    翟原澈眼底閃過一抹柔光，單手抱著我的頭，埋進了他的胸口。

    他什麽都沒有說。

    我也就這樣靠近了他，靠在他的胸口，大聲哭泣著。

    時間仿佛靜止了，火焰還在燃燒，滅火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的背後就是大火燃燒的地方，而翟原澈隻是陪著我站著，單手拍拍我的後背，仿佛在安慰我一樣。

    我的哭聲漸漸變小了。

    最後一絲抱怨，都在哭泣中銷毀了。

    我抬起頭，對上了翟原澈的眸子，他的神情從緊張，到複雜，再到猶豫，這一刻，我忽然覺得，翟原澈麵對我的時候，為什麽總是那麽複雜呢？

    “走吧。”

    翟原澈拉著我的胳膊，要帶著我離開火災現場。

    突然！

    低著頭的我，看到背後一個黑色的柱狀體朝著翟原澈的方向砸過去。

    “小心！”

    我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一把推開了翟原澈。

    然後意識全無。

    “方緩緩！”

    翟原澈被我推走，第一反應就是要抓著我，可當他回頭之後，卻看到已經被燒成黑色的慘白木樁子，就這樣，砸在了我的後背。

    而我整個人，已經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方緩緩！”

    我隻是聽到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卻是怎麽都張不開眼睛。

    好像，這個聲音有那麽一些熟悉，但是又很陌生。

    後來，我就意識全無了。

    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裏，我聽到了有腳步雜亂的人，在我身邊轉悠，又似乎有很多的爭吵聲在我的耳邊產生。

    我隻是疲倦著閉上雙眼，不去看，但是卻能夠感受到背後傳來的一陣陣疼痛。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耳邊的爭吵和喧鬧聲，都消失了。

    剩下的，就是安靜。

    醫院。

    翟原澈雙手插兜，站在床邊，這已經是他站在床邊的第三個小時了。

    這麽長的時間，鍾峰即便是來了好幾次，翟原澈都沒有離開過一會。

    鍾峰也隻好是站在了他的身邊，陪伴著。

    “鍾峰，你說，一個人的本性，會改變嗎？”

    鍾峰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觀查到翟原澈的眼神，還是盯著躺在病床上的我。

    他遲疑了一會，拿不準主意，卻還是開口道：“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想，人的本性，是不太容易改變的吧？”

    鍾峰剛說完，翟原澈就閉上了眼睛。

    良久之後，才張開眼睛，眼底已經歸為平靜。

    “這裏我看著就好了，你出去吧，。”

    “可是……”

    鍾峰從來都是一個很聽命令的人，對於他來說，命令就是一切。

    可今天，卻是反駁道：“翟少，你已經在這裏待了好久了，你還沒有吃飯，這樣對你的身體……”

    “去吧，準備一些晚餐，送過來，她也該醒過來了。”

    翟原澈沒有回頭，隻是丟下這麽一句話，就還是和之前一樣站著。

    鍾峰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也隻好是離開。

    我迷迷糊糊張開眼睛，隻感覺到腦袋好沉重。

    仿佛有什麽很重的東西壓在上邊，讓我喘不過氣來。

    “痛……”

    微微揉了揉頭，我被搶光刺著眼睛，迷迷糊糊說了這麽一句話。

    “醒了？”

    一個冰冷的男人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裏。

    我順著而這個聲音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眼前的翟原澈。

    他怎麽變老了？

    我的心裏遺留下了這麽一個疑問。

    翟原澈在我的印象裏，是很整潔的一個人。

    我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胡子拉碴的他。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站在床邊，下巴上還有很多的胡渣渣，眼神也沒有以前銳利，反而帶著一些疲倦。

    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工作，才會有的這種疲累。

    “我……”

    我正要說話，背後傳來的疼痛，卻讓我一下子咬緊牙關。

    緊接著，一隻溫厚的手掌，就覆蓋在了我的手背上。

    翟原澈歎了一口氣道：“你後背的傷口剛剛上了藥，現在已經不化膿了，但還沒有結痂，最好不要亂動。”

    我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忽然清醒了許多。

    “我的背後會不留疤？”

    我雙眼帶著期寄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翟原澈，生怕他點頭。

    我這個人，雖然長得不算是隻應天上有，但也還算的上是一個美女，怎麽就能夠讓我那麽潔白的皮膚上，留下一個大大的汙點？

    這簡直就是一種懲罰！

    翟原澈眉頭微微一皺，眼神略微有些古怪的看著我。

    仿佛是被我的眼神盯著，有些不自在。

    過了幾秒鍾之後，才問道：“很重要嗎？”

    “廢話。”

    我抓住翟原澈的手，等待著他的答案。

    翟原澈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用大手，握住了我的小手，坐在了床邊，用難得溫柔的聲音道：“會好的。”

    我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

    這句話，不是一般安慰極其慘重的病號的時候，才會有的話語嗎？

    而且，翟原澈怎麽忽然這麽反常，要這麽溫柔和我說話。

    該不會，我……要完犢子了吧？

    我還不想死啊。

    我眼睛裏委屈巴巴地流著眼淚。

    翟原澈微微一怔，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哭什麽？”

    我用手揉著眼睛，想著莫名其妙到了一場大火裏，眼看著要得救了，卻因為意外救了翟原澈，而讓自己的背後留下那麽大一塊疤痕。

    而翟原澈又忽然對我這麽好，這一定是在安慰我啊，我會不會……

    “翟原澈，我是不是要死了，所以你才會這麽溫柔的對我啊？”

    我揉著眼睛，一雙大眼睛吧嗒吧嗒掉眼淚。

    翟原澈本來舉足無措地看著我，忽然聽到了我的話，嘴角抽搐。

    “你的腦洞是誰給你開的？需要我幫你堵上嗎？”

    我抽噎著，看著翟原澈，眼淚還依舊掛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