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集: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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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爾紮歐魯他們,肯定有自己的小算盤。這個,你派人盯緊點,必要的時候,我需要確鑿的證據。”
很顯然,艾切維特對目前的合作夥伴並不完全放心。實際上,目前的聯合政府完全是臨時拚湊的。他去年12月就已經當上了總理,結果今年4月19號被迫解散內閣,提前大選。在投票結束後,經過一番菜市場般的討價還價,他才好不容易跟民族行動黨達成妥協。給了他們一個副總理,還有4個重要的部長職位。但是俗話說得好,欲壑難填,說不定哪天,所謂的合作夥伴又會轉投他人的懷抱,讓現在的聯合政府壽終正寢。
亞科什趕緊應承下來。
“雖然美國和我們是北約的盟友,但是,他們是一個非常難以相處的夥伴。這一點,你的體會比我深吧?”
沒想到總理會這麽問。亞科什苦笑一下,點點頭。是啊,你可以成為美國的盟友,但是絕不可能獲得平等相處的地位。就在一個禮拜前,他還被美國國務卿奧爾布萊特指著鼻子大聲責問,讓他們立刻釋放幾個庫爾德民族解放軍的頭目,以至於亞科什心裏一直罵對方是個臭娘們。
“嗯!總是要我們滿足他們的要求!可他們呢!一方麵袒護庫爾德人,另一方麵總是以那些阿拉伯老爺們為優先夥伴。我們,永遠是二等生!”
“知道就行了!”艾切維特又接著說:“我的目的,是利用這件事,實現土耳其利益的最大化。美國人和中國人,在這件事情上都有求於我們。我們不要隨便倒向哪一方。所以,米爾紮歐魯就是個鼠目寸光的蠢貨!”
“是的!”
“還有,這件事比較敏感,我們還要提防軍隊那邊。”
艾切維特曾經被發動軍事政變的軍隊拘留過一個月。牢房裏的滋味,他很清楚,簡直讓你生不如死。現在雖然貴為總理,但是也絲毫不敢得罪那些拿著槍的家夥。能偷偷在裏麵塞上幾個自己人就不錯了。
“我們的軍隊,跟美國人很近,跟中國人好像素無交往。”
“交往沒有,交火倒有。”艾切維特說,“在朝鮮,好像還輸了。”
艾切維特說的是1950年朝鮮戰爭剛開始時,土耳其派了一個第一旅,共5000餘名士兵參加聯合國軍,和中朝軍隊作戰。10月17日在南朝鮮的釜山登陸,接著前往位於大丘城外紮營。11月26日與中國人民誌願軍初次交鋒,在後者摧枯拉朽的攻勢麵前,還沒4天功夫,該旅戰鬥力就被徹底摧毀,一共傷亡3514人,其中741人戰死;2068人受傷,163人失蹤,244人被俘。另外,還有非戰鬥傷亡298人。戰損率高達70%。
對於這段曆史,亞科什外長不是很清楚,隻是知道個大概。自那場戰爭後,中土軍隊再無交流。在穆斯林世界裏,跟中國關係好的都是西亞和北非的阿拉伯人。土耳其加入了北約,那麽肯定不是朋友,尤其是在今年中國人的大使館被炸的背景下。
所以,艾切維特很擔心跟中國軍隊有過過節的土耳其軍方在這件事情上會持什麽態度。他希望的結果是保持中立,兩邊揩油。但是軍方不一定會這麽想。
“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說不定哪天,我就沒了。”一想到軍方,艾切維特的表情就有些凝重。
“不至於吧?”亞科什說,“都快到21世紀了,軍方做事也得考慮社會輿論吧?”
“你呀!還是太嫩!”艾切維特搖搖頭,他看看手上的表,時間不早了,一會還要出席一個巴林大使館舉辦的宴會,有個重要的王室成員來了。所以,還有些重要的事,他得交代一下。
“這件事,中國人如果隻是大使出麵,你就表麵應付。一定要等到他們的高層核心有所表態,我們才亮出底牌,明白嗎?”
“您說的核心?”
“當然是他們黨的總頭頭,國家主席!他也管著軍隊!”
“好!明白了!”亞科什又問:“那米爾紮歐魯那邊呢?如果中國大使去找他?”
“先讓中國人試試吧。我們也看看米爾紮歐魯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好!”
亞科什出去了。艾切維特看著關上的大門,歎了口氣。夾縫中生存的感受,他比誰都清楚。
說到底,還是實力不濟,所以不得不做一些偷雞摸狗,上不得台麵的事。做了以後,又進一步加劇了整個國家陰暗而又多疑的性格。如此惡性循環,周而複始。奧斯曼帝國的榮光,恐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這怎麽又能夠讓眼前這位胡子總理甘心呢?
姚匡乙大使正在台燈下準備明天同米爾紮歐魯的見麵。本來想等到12月20號澳門回歸後再行動,後來覺得也不用那麽刻意,反正創侶集團總部在香港。
本來以為米爾紮歐魯會推脫一下,但是沒想到對方很爽快地決定了。這讓姚大使頗感意外,搞不清楚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現在他在仔細研究徐小平和國內提供的資料,仔細梳理明天說話的思路與邏輯。
“這…”姚大使資料讀到一半,“買回去真的要當航母?我看懸啊!”
因為資料上把瓦良格說得太一文不值了,加上鏽跡斑斑的圖片,讓姚大使很是懷疑國內是不是有能力把它改成能作戰的服役裝備。
不過直覺告訴他,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反正先弄回去再說。
第二天上午11點,在國務部的貴賓廳裏,姚大使已經等了1個半小時了。本來約的是9點半,結果到了時間,米爾紮歐魯的秘書說部長先生的上一個會還沒有結束,請耐心等待一會。這一耐心,就耐心了這麽久。除了服務員一遍遍地上咖啡,就沒見到其他人。
“怎麽回事?!”二秘有些火。讓一個國家的大使等上兩個鍾頭,在外交上是很失禮的行為。
姚大使倒是很安心,咖啡一遍一遍地上,他就一遍一遍地喝,隻是廁所也是一遍一遍地去。這玩意實在太利尿了。
不過他心裏清楚,這是對方在給自己下馬威。
還沒見上麵,就開始較上勁了。
到了11點半,秘書才過來,一臉歉意地通知他們,國務部長終於開完會,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了,這就帶他們去。
客隨主便,姚大使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衣服,泰然自若地跟在秘書後麵,後麵是一臉怒氣的二秘。
“表情好一點,這有啥!”
大使悄悄回頭提醒自己的手下。
秘書推開門,示意他們進去。姚大使和二秘進到米爾紮歐魯的辦公室。嗬!好大一間房!比中國總理的辦公室都大!
辦公室裏應有盡有。牆上有油畫,地上有毛毯,櫥櫃裏有羚羊角,辦公桌前麵還有一個奧斯曼武士的雕像,居然還是真人大小。
姚大使心無旁騖,對這些東西瞄都不瞄一眼,徑直朝米爾紮歐魯走去。而這哥們正拿著一個古典非常的話筒,嘰裏呱啦地說著什麽。
看到客人進來了,米爾紮歐魯擠出點笑容,右手依然拿著話筒,左手往辦公桌前的椅子指了指,示意他們坐下。
姚大使笑了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二秘也坐了下來。米爾紮歐魯依舊對著話筒嘰裏呱啦,好像是在安排一個參觀活動。這倒也好,姚大使正好可以打量一下辦公室的陳設。
“挺有派頭嘛!”大使心想。
大概過了5分鍾,米爾紮歐魯終於開腔了。
“哎呀!不好意思!大使先生!下午我要陪艾切維特總理去看一個工地,就剩2小時不到了!他們居然還沒準備好!真叫人頭疼!”他是坐著的,好像也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讓您久等了,真不好意思!”米爾紮歐魯搓著雙手,一副真是很抱歉的感覺。
“沒事!總理先生的行程,當然是最重要的大事!”姚大使把眼神從一副聖索菲亞教堂的油畫上收了回來,非常客氣地說:“我反正有的是時間。”
“嗯嗯!聽說中國人都喜歡睡午覺,所以您應該有時間,哈哈!”
聽著對方不太高明的玩笑,姚大使陪了一個笑臉。
“我今天來的目的…”
沒等姚大使說完,米爾紮歐魯就打斷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那艘航母的事!”他皺了一下眉頭,“您有好的解決方案了現在?”
“不知道您說的好的解決方案,是指哪方麵?”
“哦…”米爾紮歐魯往椅子上一靠,一隻手在把弄著自己很喜歡的萬寶龍鋼筆,“很簡單,隻要它有發動機,就能通過。”
姚大使一聽,這不還是老套路嗎?
“烏克蘭的造船廠和配套廠家早就停產了,上哪裝新的發動機去?”姚大使盡量心平氣和,“現在買家每天花在這艘船上的錢超過1萬美金。再拖下去,企業會破產的。”
米爾紮歐魯撇撇嘴:“大使先生,您為本國企業利益出麵,無可厚非。可我,當然要代表土耳其的利益。博斯普魯斯海峽航道情況複雜,氣候多變,萬一出了什麽事,我是沒辦法交代的。這一點,請您理解。”
這話除了冠冕堂皇,找不到別的詞可以形容了。
“不能有第二種辦法了?”
“或者…”米爾紮歐魯似乎要開一扇門。
姚大使趕緊問:“什麽?”
“你們先把它拆了,運到中國再組裝嘛!” 米爾紮歐魯兩手一攤:“這個完全符合我們的要求!”
一旁的二秘好像要發作,被姚大使一把按下。
“我的建議,僅供您參考!”
姚大使就跟一尊彌勒佛一樣,始終保持著笑臉。
“您的建議很寶貴。”他一字一句的說:“不過我們中國有句古話,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總有一天,當這艘船到了博斯普魯斯大橋橋頭的時候,一切都會豁然開朗。希望到了那一天,我還能喝到您請的咖啡。”
“打擾了,再見!”
姚大使衝米爾紮歐魯點了下頭,就起身告辭了。米爾紮歐魯依舊坐在那裏,臉色有點發青,手都沒握。
“這個大使有點拽啊!”
米爾紮歐魯啐了一口。
“中國人,有什麽好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