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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喊聲，如排山倒海之勢，響徹了整個造船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天，杭州艦就要升起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旗！還有八一軍旗！”
    “從今天開始，不管是美國人的阿利伯克，還是日本人的金剛，我們都能和他們掰掰手腕！從今天起，我們開著兩三千噸的051和053，同數倍於我們的敵人周旋的曆史，將一去不複返！”
    龍鎮海越說越激昂，聲音也是越來越大，越過寒風，穿透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膜裏。
    吳司令的頭略微動了幾下，但是沒人注意。
    場下還有一個人，眼睛一直盯著龍鎮海，不曾離開。
    奧嘉站在一群船廠工人後麵，還穿著幾年前龍鎮海給她買的羽絨服，那一抹紅色在藍色和灰色的色調裏顯得格外秀美。
    “真帥！”
    上翹的嘴角很好地表示了美女此刻的心情。
    “再過兩天，我們就要駕駛杭州艦返回祖國，我們會經過英吉利海峽，直布羅陀海峽，蘇伊士運河，亞丁灣，印度洋，馬六甲海峽…”一幅世界地圖在龍鎮海心中緩緩攤開卷軸，一條夢想的航線赫然於上，有多少曾是他向往過，神遊過，期盼過，但又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這些地方，既發生過影響世界的海戰，又見證過鄭和播撒和平的遠航！我們即將一一走過！把它們從書本，從地球儀，從資料片裏變為我們眼前的現實，變成雷達上的斑點，變成我們親自丈量的足跡！作為這艘戰艦的艦長，我再問一遍！”
    他深深吸了口氣。
    “你們，有沒有信心！”
    現場凝固了片刻。
    隻是，片刻。
    隨即迸發出一陣發自心底的呐喊，震耳欲聾！
    “有！有！有！”
    龍鎮海舉起右手，向自己的戰友們莊嚴地敬了一個軍禮。
    熱烈的掌聲隨即如潮水般響起。官兵們有些興奮異常。這樣的演講他們以前可從來沒有聽過，本來以為會跟國內的政治學習一樣，枯燥無味沒想到有這麽個帶勁的艦長。這掌拍得值！拍腫了都值！
    老毛子們也跟著鼓掌，他們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跟映像中的中國人，尤其是中國軍人不太一樣。有幾個人，甚至已經在謀劃晚上是不是要跟他喝兩杯。
    龍鎮海退到後麵，政委康非在他身後嘀咕了一句：
    “艦長，你不當政委，真是太可惜了！”
    “要不咱倆換換？”
    “那你還是管軍事比較合適。”
    康非往後一退，保持立正姿勢，臉上甚是嚴肅。
    掌聲過後，吳司令和弗拉基米爾·帕霍莫夫少將分別代表中俄雙方在交艦協議書上簽字。隨後現場開始升旗儀式。杭州艦主桅杆升起中國國旗，艦尾升起八一軍旗。雙方軍人統一敬禮。
    儀式結束後，在帕霍莫夫少將的陪同下，吳司令開始登艦參觀。他快走到主席台的台階時，停了一停，轉過頭，對候在那裏的龍鎮海說了一句：
    “賀司令看上的人，還有點水平嗎！”
    龍鎮海保持立正，沒敢說話。吳司令依然是一臉嚴肅地往下走。他們三個趕緊在後麵跟著。
    吳司令參觀了戰情中心，輪機艙，餐廳，士兵住艙，前甲板和艦橋。龍鎮海在後麵為他解說。由於他懂俄語，所以也就不用翻譯跟著。帕霍莫夫少將打趣說：“吳司令，你這個艦長挺好用，一專多能啊！給您省錢了！”
    吳司令正抬頭打量著施基利防空導彈發射架，
    “希望以後更好用！”
    龍鎮海在後麵也不敢大喘氣，接著小聲在一旁說：“施基利防導彈，射程58公裏，射高5-15000米…”
    晚上，陪同完吳司令參加俄方舉辦的歡迎宴會，回到外交公寓已是10點多，奧嘉在房間裏等他。明天龍鎮海就得上艦長室住了，後天一早出發。
    相比室外零下20度的寒冬，公寓裏的暖氣真是暖和。奧嘉幫龍鎮海脫掉大衣，放在衣帽架上掛好。龍鎮海低下腰，費力地脫掉皮鞋。這些也是部隊新發的，有些夾腳。
    “今天還好嗎？吳司令沒把你怎麽樣吧？”
    “老繃著個臉，好像我欠他錢似的。”龍鎮海撇撇嘴，急著找茶杯喝水。和老毛子的宴會沒別的，除了酒還是酒。今晚伏特加大概喝了有一斤多，整個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回到屋子被暖氣一熏，還真有點上頭。
    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一杯，龍鎮海撲通往床上一座，呼呼地大喘氣，額頭上沁出鬥大的汗珠。
    奧嘉走到他跟前，看到汗蹭蹭地往外冒，趕緊去拿毛巾，用熱水敷過後給他擦。
    “我看還好嗎，還讓你發言了嘛！”
    “嗯？你怎麽知道？”龍鎮海有些奇怪。
    “我也去船廠了呀！”
    “你去了？”龍鎮海抬起通紅的臉，望著站在眼前的奧嘉，“怎麽沒跟我說啊？”
    “才不要跟你說呢！”奧嘉用雙手捧著龍鎮海的臉，把它擠成長條形：“不是隻要你穿著軍裝，我就不能出現嗎，那我怎麽跟你說！哼！”
    龍鎮海一聽，雖然腦子還是熱的，但是心裏覺得愧疚得慌，他也知道，這樣做太委屈奧嘉了，而且她嘴上不說，那是因為她懂事，可是心裏一定是很難受，至少是不太舒服的。
    可嘴被擠成8字，話說出來都別扭。
    “對…母…雞，寶…憋…”
    “什麽啊？！”
    龍鎮海把奧嘉的雙手壓倒肩膀上，突然笑嘻嘻地說：“寶貝，要不我們激情一下？”
    奧嘉一愣神，馬上笑著跳開了：“才不呢！你渾身酒氣！難聞死了！”
    “你還怕酒？你酒量比我還大呢！”
    說完，他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先去洗澡！”
    11點多，奧嘉在被窩裏抱著精疲力竭龍鎮海，問道：“親愛的！你多久才能回到中國？”
    龍鎮海打了個哈欠：“計劃是四十多天到舟山港，然後我再回北京。”
    “那我能去北京找你嗎？”奧嘉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徐總讓我抽空去去北京的分部呢！”
    “好啊！順便讓你見見我媽。”龍鎮海閉著眼睛說。
    “啊？真的啊？”幸福好像來的太快，奧嘉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猛地爬起來，雙手搖晃著龍鎮海的腦袋。
    “真的啊？你不是騙我吧？”
    龍鎮海睜開眼，一臉茫然。
    “我騙你幹嘛？”
    “哈哈！愛死你了！”
    奧嘉上去就死死吻住龍鎮海，舌頭伸到對方的口腔裏瘋狂打轉。龍鎮海被這個突然襲擊搞得不知所措。過了一會才適應過來，幹脆翻起身，把奧嘉按到，再來一次吧…
    第二天早上，7點整，天還是黑的，奧嘉依依不舍地把龍鎮海送出門，還不忘叮囑一句：“那隻小貓，你一定要照顧好哦！”
    到了艦上，龍鎮海把行李放到艦長室，看到地板上有個木箱子，好像是拿炮彈箱做的，上麵掏了個洞，旁邊放著點吃的，還有水。他蹲下來一看，那隻小藍貓正在裏麵呼呼大睡呢，還不時地動一下。
    “長大一點了嗎！肯定是陳可法弄的。”他脫下軍帽，掛在衣帽架上，把衣服都在櫃子裏放好。一轉身，他突然想起來，陳可法管著補給預算的事，今天就要把預算表上報，得跟俄方把錢結清了。
    他趕緊出去，關上門，去艦上的廚房找陳可法。現在陳可法主要負責艦上的後勤。
    找到他時，陳可法正在和炊事班製定全艦用餐計劃。
    “陳可法，補給預算表呢？報上去了嗎？”
    “已經報上去了。”
    “給我看看！”
    陳可法把預算表複印件找來，遞給龍鎮海。
    龍鎮海仔細一行一行看著，看到最後，他突然大喊一聲：
    “陳可法！你怎麽搞的！糊塗蟲！”
    陳可法被他弄得一驚一乍的。
    “怎麽了？有錯？”
    他趕緊湊上去用手指著一行行數字核對。
    “沒錯啊！艦長！是這麽多啊！”
    “總數是沒錯，可你看單位！應該是美元！不是人民幣！你這表是拿國內的模板做的吧？！單位忘了改了！”
    陳可法一拍腦袋！哎呀！美元！還真的忘了！這下麻煩了！差了有八倍呢！
    報都報上去了，這可怎麽辦？！
    陳可法急得直打轉。沒曾想，後麵傳來一陣笑聲。
    “不用啦！我已經幫你們改了！”
    馬宙光走過來了，對龍鎮海說：“我就知道你在這！”然後指著陳可法：“你呀！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下次注意！”
    “真的改啦？！哎喲！謝謝領導！謝謝領導！”陳可法連聲道謝，這下可幫了他大忙了！
    龍鎮海還是把陳可法訓了一頓，這小子大氣也不敢出，炊事班的人看了直想笑。
    訓完了，龍鎮海一拍馬宙光的肩膀：
    “老馬，我們去找波羅維克！”
    “找他幹嘛？”
    “明天去喀琅施塔得島，得讓他們送我們幾發暖膛彈！”
    “暖膛彈？”馬宙光不懂啥意思。
    “對，這次要長時間在寒區航行，必要的時候打幾發，對炮管好！”
    “好！走走！”
    奧嘉還在公寓裏幫龍鎮海收拾東西。一會郵局的人就會上門來取，統一寄到莫斯科去。
    就剩一些書了，奧嘉把它們放進兩個紙盒子裏。龍鎮海提出來要見見他母親，這讓她開心異常。可是開心過後，奧嘉還是非常擔心，自己最後能不能和心愛的人走到一起。
    “他畢竟是中國軍人。就算他媽同意了，軍隊也不一定同意啊！”
    一想到這，奧嘉就有些難過，獨自一人坐在床上，黯自神傷。現在心愛的人走了，所有的不安和焦慮，隻能自己一個人承擔。
    “嘭嘭嘭！”
    有人在敲門。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
    奧嘉感到很奇怪，龍鎮海都走了，還有人找他？
    她走過去，打開門，隻見門口站著兩個中年男子，一前一後。應該都是中國人。前麵那個好像有點麵熟。
    他開口了，後麵的人翻譯。
    “奧嘉小姐，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