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集:碼頭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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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尷尬的寂靜。
    不等龍鎮海吩咐,趙坤趕緊對菲奈斯喊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會處理!我們會處理!”
    說是這麽說,怎麽處理?
    沒想到菲奈斯上校擺擺手,隻見他拿起步話機,對裏麵說了幾句,然後跑到堤岸上,在一間崗亭裏打了一通電話。
    趙坤和龍鎮海麵麵相覷,怎麽,這是要扣船的前奏嘛?
    這要是剛買回來的杭州艦被法國人扣了船,可是捅了天大的簍子了,弄不好吳司令都得被撤職!
    “艦長!你們看!”
    順著值更官手指的方向,龍鎮海和趙坤一扭頭,隻見遠處開來三艘快艇,有點美國警匪片的意思。
    “不會來真的吧!”趙坤手心都出汗了。
    開到被油汙染的海麵附近,三艘快艇散開,互相間隔120度,圍成一個圈,甲板上跑出來穿著救生衣的士兵,往海裏扔下一條條紅色的長條形浮體。
    “是圍油欄!”趙坤說,“動作真快!很專業啊!”
    龍鎮海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些士兵的處理行動,隻見圍油欄迅速把浮油圍起來,形成一道防線,阻止浮油進一步擴散。現場又開過來一艘快艇,上麵的人給這幾艘艇扔了幾個箱子。士兵們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很多紙一樣的東西,扔到油汙裏。
    “那是什麽?”龍鎮海沒見過,就問趙坤。
    趙坤仔細看了看:“應該是吸油紙!吸油用的!”
    士兵們一邊扔紙,一邊用網兜把吸足了油的紙回收到小艇上。那些吸足了油的紙都是黑乎乎的,看上去很重的樣子。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忙碌,油汙被清理幹淨了。菲奈斯上校對趙坤打了個招呼。
    “嗨!沒事了!”
    “謝謝!非常感謝!”趙坤下了艦,握住他的手,表達謝意。龍鎮海讓陳可法拿了一個木頭做的京劇臉譜,送給他。菲奈斯拿在手上,第一次看到這麽具有異國情調的東西,也覺得挺好。
    龍鎮海指了指離去的小艇,用英語對菲奈斯說:
    “替我謝謝他們!”
    菲奈斯也用英語回答:“不用客氣!艦長先生!”他拿著臉譜朝龍鎮海揮了揮:“再見!”
    “再見!”
    一小時後,杭州艦離開布列斯特港,開往比斯開灣,這是往直布羅陀海峽的必經之路。
    剛出港口,天空上就烏雲密布,海麵上泛起白色的浪花,浪高至少3米。杭州艦開始輕微地晃蕩起來。
    這是接艦以來,第一次碰到惡劣海況,龍鎮海在艦橋上覺得不太妙,為以防萬一,馬上下令:“副炮上炮衣,所有人員禁止上甲板!”
    槍炮班的戰士們七手八腳地給兩門副炮裹上炮衣,剛弄完,這鬥大的雨點就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
    龍鎮海確定所有槍炮班的戰士都進入艙室之後,就下到指揮中心,看看氣象雷達上啥情況。
    雷達上顯示,原定航線上風力較大,可能會達到9級。
    正當他眉頭緊鎖之際,航海長來報告,現在海麵上暗湧較多。如果繼續沿原航線行駛,可能會有風險,因為這是陌生海域,官兵們又是麵對一艘接觸不久的新艦,各種未知因素太多了。
    怎麽辦?調整航線?
    他還沒這個權力。
    “請吳司令,還有指揮組其他領導到指揮中心來!”
    杭州艦回國,是有航渡指揮小組的,吳司令是組長。原則上,既定路線不能輕易更改,每天指揮小組都要向國內報告當天的航行狀態,調整航線這件事,要指揮小組決定。
    吳司令和其他小組成員都到了指揮中心,龍鎮海簡短地匯報了情況。
    這時候浪更加大了,海水劇烈地拍打著艦體,巨大的浪花衝上艦首,裝在炮塔上,粉碎成無數細小的水珠。舷窗上的雨刮器盡管在奮力工作,依然抵擋不住前赴後繼的海水,艦橋上隻能很朦朧地看到前方波濤洶湧的海麵。
    有些中方隨艦人員已經撐不住,開始吐了。
    吳司令依然是目無表情。
    “那你有什麽建議?”
    “我建議繞行,避開風浪的核心區。”龍鎮海在海圖上劃了一道線,示意杭州艦靠岸航行,繞了一個u字形的彎。
    “往海岸靠,會進入沿岸國家領海嗎?”
    龍鎮海根據氣象雷達的圖像,仔細計算了一下繞行的角度和路線。
    “應該不會。離海岸最近也有30海裏。而且事先我們已經對沿岸國進行了通報。”
    吳司令思考片刻,馬上下令調整航線。
    “馬上製定新航線!龍艦長親自指揮!”
    “是!”
    有人問:“要跟國內通報嗎?”
    吳司令手一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按時向國內通報每天航行情況就行!”
    接到命令,龍鎮海立刻開始部署。杭州艦全員在崗,跟風浪搏鬥了一整夜,龍鎮海就沒離開過指揮中心。後半夜風浪開始減小,等到了西班牙的西海岸,風浪就完全停止了。早上十點多,到了直布羅陀海峽,風平浪靜,海麵就像一麵鏡子。陽光灑在杭州艦上,給全艦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
    經過第一場考試,杭州艦放慢了腳步,以7節的航速在海麵上拉出一道道柔和的波紋。
    龍鎮海先上到艦橋,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海麵的情況。萬裏無雲,周圍除了一些漁船和遊艇,沒有什麽特別的。他揉了揉發紅的眼睛,把指揮權交給值更官,自己回艦長室休息休息。
    他一回到艦長室,就把陳可法叫到裏麵。
    “艦長,什麽事啊?”陳可法急匆匆地跑過來:“是小貓出事了嗎?它暈船了?不會吐了吧?”
    “小貓?”龍鎮海低下身子看了看,小貓正在盒子裏睡覺呢。瞅都沒瞅他們一眼。
    “沒貓的事。我叫你來,是讓你注意,這裏的海圖,你要仔細研究。”
    “為啥啊?我一路都很仔細啊!”
    “不是說你不仔細!”龍鎮海覺得這小子怎麽就不機靈了呢!“我估計,瓦良格回國,十有八九是走不了蘇伊士運河的,肯定得從這兒過。所以,這附近的海況、沿岸地標都要好好研究。”
    陳可法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瓦良格啊!不由得佩服龍鎮海的心細。
    “好好!我記著呢!”陳可法彎下腰,摸了摸小貓的頭,就去海圖室了。
    下午5點多,杭州艦緩緩駛入馬耳他瓦萊塔港。
    馬耳他,位於地中海中心的島國,瓦萊塔就是它的首都。國家雖小,但由於獨特的區位,旅遊業和金融業都很發達,也可以說是富得流油。各國郵輪和軍艦經常停靠瓦萊塔港,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靠上碼頭,馬耳他方麵的聯絡員上艦作了簡短交流,龍鎮海和馬宙光跟他寒暄了幾句。當晚的事情不多,聯絡員正準備下艦,值更官就來匯報。
    就剛剛不久,值更官正在巡查呢,忽然有戰士喊:
    “看!美國人!”
    順著他的手指,值更官看到一艘阿利伯克級驅逐艦正在拖船的推動下進了瓦萊塔港,向杭州艦的方向緩緩移動。
    阿利伯克級驅逐艦,幾乎是美國海軍的名片。
    “他們不會要停在我們這邊吧?”
    值更官立刻跑到艦橋,給龍鎮海做了匯報。
    “美國人?”龍鎮海的臉馬上拉了下來。
    馬宙光拿起望遠鏡,朝遠處觀察,阿利伯克級驅逐艦上的星條旗分外顯眼。
    他馬上問聯絡官:
    “美國人的艦,準備停哪?”
    “跟你們一個碼頭,前麵一個泊位。”
    “我們挨著啊?”
    “不算挨著吧!隔著一百多米呢!”
    “那不就是挨著嗎!一百多米,你中間還能放什麽船?!”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剛炸了我們的大使館,哪有兩艦一起停的道理!萬一有士兵碰上,控製不住言語爭吵,甚至揮拳相向,那可怎麽辦?
    馬宙光放下望遠鏡,跟龍鎮海嘀咕了一下,就對聯絡官說:
    “能不能讓他們停在對麵的糧食碼頭?”
    聯絡官麵露難色。
    “不行嗎?!”
    “實在不好意思!我們知道今年中國和美國的不愉快,可是…”
    “不愉快?”龍鎮海搖搖頭,往舷窗外越來越近的阿利伯克一指,“他們炸了我們的大使館!”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聯絡官用手畫了一個十字,幾乎是在哀求了:“上帝保佑!中國和美國都是大國,我們馬耳他是小國,誰都得罪不起啊!他們美國人經常停在瓦萊塔港,訂的什麽泊位就什麽泊位,可從來沒有換過啊!”
    雙方就這麽爭了半天,聯絡官還用電話給上頭嘰裏呱啦了好一會,用的是馬耳他語,誰也聽不懂,最後對馬宙光說:
    “您看這樣怎麽樣!我們派艘小艇在貴艦和美艦之間拉條繩子,雙方人員在水麵上誰也不越過這根繩子,行不行?”
    井水不犯河水?
    龍鎮海和馬宙光一商量,好像也隻能這麽辦了。讓小小的馬耳他拒絕美國軍艦,的確不現實。
    說話間,阿利伯克級驅逐艦已經靠在了杭州艦前麵,艦首朝著杭州艦。在拖船的頂推之下,美艦輕輕地撞上了碼頭,當然中間有廢輪胎擋著,沒什麽事。
    美艦開始拋錨,甲板上有人往碼頭扔下纜繩,碼頭上的人接住繩子,繞在係攬樁上。
    似乎美國人也發現了眼前的異樣。有士兵指著杭州艦,跟身邊長官模樣的人說什麽。長官拿起望遠鏡,往杭州艦這邊不停地觀察。
    “他們,是不是也不想挨著我們?”馬宙光咬著嘴唇說。
    “不想也靠上了。”
    “那就拉繩子吧!”
    聯絡官立馬就去辦了,下舷梯比兔子還快。
    第二天一早,駐馬耳他使館的一秘帶領車隊給杭州艦送補給品,一上來,就遞給龍鎮海一張報紙。
    “你們上頭條啦!”
    龍鎮海接過來一看,一張大尺寸的杭州艦和小尺寸阿利伯克照片赫然出現在報紙的頭版頭條,標題是:
    “曆史性的時刻!中美軍艦停靠同一個碼頭!就在瓦萊塔!”
    龍鎮海心想,還挺會搞噱頭。
    龍鎮海一邊安排戰士們搬運補給,一邊想,要不到阿利伯克那邊瞧瞧?
    他叫上趙坤,跟一秘下了艦,往阿利伯克那邊走去。遠遠地就看艦很多身著白色美國海軍製服的水兵,三三兩兩地趴在欄杆上,往杭州艦這邊望著。表現出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敵意。
    也難怪,這艘阿利伯克級驅逐艦舷號ddg-64,屬於美國第六艦隊。在地中海能看到中國海軍軍艦,有些水兵終其海軍生涯,都不見得能碰上一次。
    和中國海軍不一樣,美國人到了港口,就是放鬆找樂子的。因此多數士兵可以隨意下艦,買幾個漢堡也好,喝幾瓶啤酒也好,隨便。龍鎮海在往這邊走的當兒,就看到至少十幾個水兵從舷梯上下了碼頭,一蹦一跳地往出港口的地方走了。
    “他們的裝備,保養得不錯。”龍鎮海對趙坤說,至少比現在的老毛子要好多了。
    “嗯!常年保持戰備,這根弦總是繃著的。”
    就在這時,有兩個戴著船形帽的美國水兵正好從對麵走過,一看到他倆肩上的兩條杠和星星,立刻舉手敬禮。
    龍鎮海和趙坤也馬上還禮。
    很懂規矩。
    幾個人在阿利伯克那裏走了個來回,就準備回杭州艦。這時候,杭州艦官兵也把補給品搬運完畢,整個過程井井有條,完事之後所有人員馬上上艦,沒有一個人在碼頭上駐足停留。
    阿利伯克艦上,有幾個人鼓起了掌。還有個黑人水兵衝龍鎮海喊:
    “嗨!能交個朋友嗎?你們的艦不錯!”
    龍鎮海停了一會,轉過頭去,大聲說了一句:
    “當然可以!我很喜歡你們的雷達!”
    “oh!hoohoo!”那個黑人水兵興奮地拽著旁邊的戰友,像個小孩似的一個勁地嚷嚷:
    “聽到了嗎!聽到了嗎!他會說英語!他居然會說英語!”
    龍鎮海笑了笑,心想,我這兒還有能說法語的呢!
    當晚,在送走大使館慰問團之後,杭州艦主機開始預熱,準備離港了。艦上人員各就各位,港口這邊派的拖船也快來了。
    碼頭上的哨兵正準備撤掉哨位,突然覺得側後方好像有兩個高大的人影在快速向舷梯這邊走來。
    這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覺。幾乎是在一瞬間,他把步槍從肩上解下,拉上槍栓,右手食指就停在保險的位置上。
    “誰?!口令!”
    (作者按:因最近頻繁出差,耽誤更新,望讀者朋友們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