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裏沉默了半晌，柳初雪才期期艾艾的開了口，“那你們，你們，有沒有……”

    明明是問她的事，閨蜜卻表現的比自己還要羞澀，陌笙支著下頜歪頭問道，“沒有什麽？初雪你到底想問什麽？”

    柳初雪下了半天決心還是問不出口，不由求救的看向一旁的方啟。

    方啟暗歎一聲。

    若是旁的事，他肯定會義不容辭的幫忙。

    但事關陌笙和季楚錚的感情問題，其實，他並不想插手。

    奈何自家女友一直惦記著這事……

    他無奈的笑了笑，“阿笙，小雪其實就是想問問你和季楚錚的關係如何了？這本來是你的私事，我們不便多問的，但小雪也是一片心意為你考慮，你如果不想說，也不必放在心上。”

    陌笙也想歎氣了，她嬌美的眉眼微微斂去表情，“這我當然明白，初雪，你不必這麽小心翼翼的，你一路看著我走過來，我有什麽需要瞞著你呢！”稍頓，她淡淡的一笑，“我知道你心軟，你……是想勸和我和季楚錚吧？不過你應該明白的，我和他……”

    “阿笙！”柳初雪突然打斷她，雙手握住她的，“我絕對不是因為心軟。其實這一年州城那邊發生好些事，可我一直沒告訴你，就是因為之前連我都不能原諒季楚錚。可是現在，我突然沒那麽確定了！”

    陌笙一愣，“發生什麽事了？”居然連你都動搖了。

    柳初雪抿了下唇，才道，“季楚錚的事等會再說，還是先說辛幽顏那個女人吧！前幾個月我聽人說起她，說她頻頻去醫院，甚至住了兩回院，可病還是沒好，人瘦得一把骨頭。別人當閑話講，可我聽了就有點上心。我想來想去，就去拜托阿華幫忙查一查。一查才知道，她得的是什麽夢魘的怪病。晚上常常睡不了覺，被噩夢驚醒，據說情況挺嚴重。後來她的病又加重了，我跟阿華就想了個主意，暗中給她推薦了一位心理醫生，擅長催眠的……”

    陌笙頭疼的揉起眉心，看她忐忑不安的，又不好責備她摻合這件事。

    她說過的，仇，她會自己報！

    隻是現在，她先要對付是陌家。

    說起來該怪阿華吧，想主意什麽的，初雪怎麽可能會想出那種主意啊，肯定是阿華搗的鬼！

    “你們買通那個醫生啦？”

    柳初雪吐了吐舌頭，“沒有，他本來就是阿華的客戶……我們也沒想怎麽樣，不過是借由他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就想知道這女人是裝病博取季楚錚同情，還是真的有病。

    如果是後者，那她是活該！

    如果是前者，那不妨讓心理醫生給她加點料，看看她是不是還有人性，能不能喚起她未泯的良心，讓她嚐嚐時時愧疚，夜夜自責的滋味！

    撞死了嚴媽，還把阿笙害得那麽慘，罪魁禍首卻沒事人一樣活著。

    怎麽想，都是不能容忍的事！

    但這些，她不想告訴阿笙，反正，也沒有用到。

    陌笙凝神抬眼問道，“然後呢？辛幽顏什麽表現？”

    柳初雪想起醫生告訴她和阿華的那些話，不由的冷哼了一聲，“醫生說，沒見過她這麽好催眠的病人，隻是稍微問問，她就把實情全部講出來了，她其實怕得要死，是真的得了夢魘症，天天噩夢纏身！她怕嚴媽找她索命！不過，她那個時候確實不是想撞嚴媽，她想撞的人是你。她沒膽子弄出人命，而是想把你嚇倒或是剮蹭一下，把孩子磕碰掉。她猜到你懷了季楚錚的孩子，害怕你和他重歸於好，就想出這種招術。這些你當時也推測到的，不過這一回，可是她親口承認的！醫生還錄了音，放在阿華那裏。”

    她猶豫了一下又道，“阿華的意思是你聽聽可以，最好還是不要公開出來，因為這樣一來，他那位醫生客戶就比較麻煩了。”

    陌笙輕輕點頭，“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柳初雪放鬆了一些，“那就好！總之，那個辛幽顏現在慘的很，前些日子我遠遠看過她一次，活像個骷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是啊……”陌笙望向窗外，有些悵然。

    若是一直都這樣活著，對辛幽顏來說大概是比死還痛苦的事吧。

    可是，她再痛苦，卻還活著，而嚴媽卻再也找不回了。

    柳初雪看出她又在想念嚴媽，一時間也沒再說什麽，包房裏頓時寂靜下來。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侍者來上菜了。

    陌笙回過神，看著桌上的菜色，淺笑道，“不說了，我們先吃飯吧，不是說中午沒吃好嗎！”

    柳初雪猶豫了下，覺得也是先填飽肚子再說比較好，便笑盈盈的開動了。

    陌笙卻是一點都不餓，象征性的下了兩筷子，便停手支著下巴看他們吃。

    這兩人越來越有默契，不必說話，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需要什麽，挾菜，遞飲料，換盤子，樣樣做的行雲流水，再自然和諧不過。

    讓人看著便覺得甜到了心裏。

    不是那種發膩的甜，更象是喝了口衝開的蜂蜜水，淡淡的，甜絲絲的，咽到肚子裏沁人心脾的很。

    陌笙不覺露出個微笑。

    真好。

    她之前還一直擔心因為她與季楚錚的關係，影響了初雪和唐炎的交往，可現在看來，初雪和方啟更合拍呢。

    至少，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唐炎這樣體貼初雪，兩人也從來沒有這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或許也因為沒有交往到這種程度，又或許是其他的什麽，總而言之，初雪和方啟現在看上去非常非常的好，好到陌笙想象不出她會與唐炎走到這一步。

    就該如此吧。

    向前看，不留戀。

    柳初雪吃到差不多了，進餐的速度才慢下來，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挑著盤子裏的蔥絲，她道，“阿笙，你知道辛幽顏為什麽會過得那麽慘嗎？其實除了她自己心術不正，天天發噩夢以外，還因為季楚錚……”

    雖然沒有刻意打聽，但陌笙其實猜到她離開後，季楚錚與辛幽顏相處的並不好。

    算是種直覺吧，這陣子季楚錚在她麵前從來沒有提過那個女人。

    若是以前，他們相處好的時候，肯定不會是如此情形。

    但，那又如何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