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八隻是緩緩搖頭，禦皇柒忽而轉身出去，如音看出窗外，隻見一道煙霧直射天空，那是曾經在危險時陶衍曾用過的信號彈，她見過的。
    禦皇柒在向親信發號信息，而跟在附近的暗衛也很快出現，得了禦皇柒的命令迅速離開。
    如音蹲身道：“前輩，你讓我拿的木盒我拿著了。你們這是需要運功療傷還是需要什麽解藥？你們製了那麽多藥，應該總有一種可——”
    “丫頭，沒用……”
    雖然以往如音也覺得妄八的臉色因為不見日光而白得有些病態，但此刻這白中透出的灰敗更讓她心驚。
    他們兩人身體各有殘缺但畢竟是用毒聖手，傷了他們的人一定也是極厲害的高手，才能將他們傷成如此。
    禦皇柒入來，俊顏嚴肅：“此處不可久留。”
    “你們還有什麽重要之物需帶走，此刻便都交代了。”
    蹲在妄八身邊的如音抬頭望他，一襲月白錦衣身姿頎長，渾身透著清冷之氣，在此刻卻如此令她安心。
    “別蹚這……渾水了。”妄八捂著心口喘氣，似乎已放棄生機。
    如音幫著勸：“別說喪氣話，會沒事的。”
    是因為他們，如音才能找到救禦皇柒的方法，而且，她心口還埋著龍魚內丹，時日不足，若是他們真出了什麽事，往下她該怎麽辦，到時候便是毫無頭緒。於情於理都必然要幫他們一把，不能見死不救。
    在兩人執意之下，妄八休息片刻又對如音說了些話，告知她這房中所有的機關暗格，如音驚訝於這不大的地方竟然還有意想不到的玄機，還知道了自己手中木盒裏的冊子，竟是他們多年研究記錄下來的毒譜。
    妄八一時說了太多話，如音本想讓他歇一歇，他卻說此時不交代，隻怕再沒有機會。
    研究多年的這些若是被埋沒不被人知，或是被毀，便太可惜了，而如音是最適合繼承這些的唯一人選。
    如音全都認真一一記下，而在旁的禦皇柒自然也都記下了。
    ……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門外有了動靜，陶衍出現。
    “主子，馬車已經在外邊候著。”
    入來看到妄七與妄八竟然重傷在地，陶衍也是極為驚訝。
    禦皇柒示意將兩人送上馬車，陶衍與暗衛便一起將人扶上了車。
    臨走前如音想起什麽，朝東邊單獨的小屋走去，入內發現空無一人，本應留在這裏的柳兒不見了。
    禦皇柒擔心她安全，隨她過來，柳兒是薑凡送來這裏的，他自然也知曉。
    “走吧，先回去。”
    如音點頭，柳兒留在這裏也隻是用以試毒而已，死活是早被放棄的事情，如今又哪裏顧得上。
    -
    皇城外山莊別苑，有輛不起眼的馬車秘密駛回。
    莊子太大，四周又都是茂密樹林，倒是沒有引起什麽注意，馬車最終停在了最偏僻的院前。
    兩名暗衛將人抬下，安置在院中房間。
    妄七一直仍未醒來，妄八也因體力不支而昏迷過去，看著情況都不太好。
    禦皇柒再次給兩人探脈象，這些年來，身中劇毒的他早已算久病成良醫，看個大概還是可以的。
    隨後便是他對陶衍吩咐，此處院子派人暗中把守，不讓莊子裏的下人或者外人進入。
    如音在外麵等著，看他出來，便上前問：“怎麽樣？”
    “回去說。”
    禦皇柒將她帶回了房間，之後才道：“兩人皆是經脈全斷，五髒俱損，很難。”
    經脈乃是人體氣血運行之根本，這最根本的都毀了，無救之法。
    如音頭疼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無論如何她也不曾料到，今日這一趟會目睹這樣的意外。
    薑凡在外有事稟告，禦皇柒離開，如音一個人坐在桌前將帶回來的木盒打開，企圖翻找毒譜是否有可救兩位前輩的方法。
    裏麵記載皆是他們畢生所成，若是平時必然得細細研讀，此刻如音卻是一目數行，隻想盡快找到相關病症的字眼。
    一本簿冊翻完，一無所獲。
    禦皇柒說過，兩位前輩不單是因與人打鬥身受重傷，其中涉及詭譎之術，十分難辦。
    運功療傷是否可以一試？但這不能讓禦皇柒去試，他舊疾在身，如今連味覺都漸失，決不能讓他來。而陶衍薑凡之類雖武功高強，內息不可與禦皇柒比，或許也不能幫上忙。
    需得找一個內功深厚，通習秘術之絕頂高手，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將自己所知的人想了個遍，唯一能求的，似乎隻有她的師父，臨夢宮宮主夢凡。
    這麽一打算，如音便覺情況緊急不可拖延，出了門來，尋到禦皇柒，說了自己的想法。
    如音的想法其實禦皇柒不是沒想過，隻是不相幹的人夢凡不見得會出手。
    而禦皇柒向來冷心慣了，多少覺得人各有命，妄八自己都一直在說讓他們不要蹚渾水，他隱隱料到，妄八緘口不提的仇家，定是極為難纏厲害之人。
    如今自己的身體情況，朝堂中事尚可籌謀，若是惹上什麽江湖中人，他隻怕自己不能護如音周全，說他自私也罷，分身乏術之時，沒有什麽比如音的安危更重要。
    但如音顯然格外執意：“我親自去求一求夢凡，或許他會答應也說不定。”
    陶衍與薑凡已經先行悄然退下，禦皇柒審視著如音，“音兒，你是否有事瞞著我？”
    她良善，想要救人他能理解，但此刻她的焦急不安卻已顯然不止是為了兩位前輩性命擔憂那麽簡單，他總覺出不對來。
    “我、我哪有瞞著你什麽！”
    如音心虛卻強撐，反問：“倒是你，你說說自己瞞了我什麽？”
    換為禦皇柒一怔，下意識握住她手腕。
    如音不吃他這套，掙開，“你怎地能藏得那麽好，食物全無味道，你是如何能下咽的，是我絕對做不到……”
    如果不是因為去西山之後發生了意外的情況分了心，她心裏還在難受著呢。
    “……你知道了？”禦皇柒仍去握她手腕：“這便是，你突然又跑去西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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