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這皇宮之中有他的親人,然而沒有一處他可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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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皇柒坐到床榻邊,修長好看骨節分明的手撫上她的雙鬢,給她揉一揉:“頭還疼?”

    如音享受著他的按`摩,人還是有點懵。

    他的房裏真舒服,那種舒服並不是說燃上多名貴好聞的香就可以營造的,而是一種自然的氛圍。

    或許是因為住在這裏的人的氣場相合,令她很放鬆。

    可是以前她也曾經來過這裏,似乎並沒有現在如此放鬆的感覺啊,是漸漸習慣了嗎鵲?

    明日便是秋季狩獵,你便在此好好歇息,不然明日起來定然不好受。”

    她閉著眼睛,聽到他清越的聲音話語淡淡傳來,乖乖點個頭懼。

    擋開他揉按的手:“謝了。”

    她直接又往後躺躺回了床榻裏。

    抱著錦被舒服地蹭蹭,就像是去到了奢華的套房,什麽東西都特別舒服喜歡。

    看來真的醉了——

    禦皇柒看她的神態,她一臉微微笑滿足的模樣,閉著眼睛享受著他的床,而他說什麽她都答應。

    擱在案上的金猊小熏爐依然一縷薄煙淡淡,他走過去,抬掌虛撫在金猊熏爐的上方,熏爐中的煙便比剛才更濃了一些,那邊,如音閉著眼睛湊著鼻子嗅,卻是一臉滿足和安詳。

    他再回到她身邊坐一會,便聽到她清淺均勻的呼吸聲,小臉蛋沉浸。

    音兒——”

    他輕喚她,而她並無反應,這又不像是昏迷,隻是沉睡在境裏。

    修長好看,骨節分明的手指曲起,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

    好好休息。”

    他走進隔壁的更衣間,再出來時,一身夜行黑衣。

    從窗口一躍而出,黑色的夜行衣淹沒在濃濃的夜色裏——

    -

    皇宮

    娘娘,太子殿下說他還有要事要忙,今夜……就不過來了。”春芙在房外小心翼翼稟告。

    剛才施玉瑩讓她去請禦景煊,可禦景煊一臉不耐,連春芙都覺得,他們這對夫妻的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也難怪太子妃動不動就會發脾氣。

    施玉瑩早已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手裏握著那枚今天春芙給她的珍珠手鏈,覺得當時看到的珍珠光暈慢慢黯淡下來,並沒有第一眼所見那麽漂亮了。

    你過來,給本宮看看這東西是不是不大一樣了。”

    春芙應聲來到施玉瑩身邊,看到她手裏拿著那枚珍珠手鏈。

    施玉瑩遞給她,她便接在手裏,仔細看,“……怎麽會這樣?”

    明明下午的時候這珍珠還閃動著漂亮的光澤,瑩潤透亮,怎麽現在黯淡得甚至有點發灰,真有點連普通的珍珠都不如了,怎麽回事?

    施玉瑩之前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春芙的反應,說明自己沒有看錯。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珍珠,這麽快就變成這鬼樣子。”

    禦景煊又不過來,她心中有氣,又覺得疲累,看著這手鏈便更厭惡。

    正在她說這話的時候,春芙掌中的珍珠的色澤變得更灰暗,春芙也說不上為什麽,或許,這真的不是他們所想的什麽好東西。

    太子妃,皇後娘娘在請您過去重明殿一趟。”

    皇後身邊的宮女來瑤光殿傳話。

    春芙將珍珠手鏈遞回給施玉瑩,施玉瑩手放進了梳妝台的小抽屜裏,道:“這就過去。”

    -

    重明殿

    聽說皇帝正在與禦景煊議事,施玉瑩去到重明殿隻看到皇後一個人坐在案前品茶。

    玉瑩給母後請安。”

    起來吧,過來坐。”

    皇後溫和地笑道。

    施玉瑩便起身走到皇後身邊,在她對麵落座,兩人之間隔著不大的幾案,上麵一壺茶,幾隻精致的小杯,還有幾碟子看著就香甜可口的糕點。

    皇後望著施玉瑩,審視著她的臉,一直淡淡笑著。

    施玉瑩被這樣看得不自在,便主動問:“……母、母後,您找玉瑩來是有何事吩咐?”

    不急,來,先喝杯茶。”

    皇後之前摒退了宮人侍女,這殿中隻有她與施玉瑩二人。

    她親自動手去拿茶壺,施玉瑩趕緊先拿起,道:“讓玉瑩來。”

    給皇後的杯子斟滿,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玉瑩啊,最近,與煊兒相處得如何,母後什麽時候能抱上孫兒呢?”

    皇後望著她,依然淡笑著問。

    這一句卻幾乎讓施玉瑩快哭了,她想到最近與禦景煊的關係,見麵就是不合,可他們是夫妻。

    母後……”她撇了嘴。

    皇後看她這樣並不意外,道:“可是煊兒欺負你了?”

    施玉瑩搖搖頭:“……不是,隻是玉瑩覺得,殿下的心,已經不在玉瑩身上……”

    tang

    你知道男人嘛,總不能栓死了,要給他們自由的空間,就像是那天空中的風箏,你盡管放線,它最後總是要落地,要收在你的手裏。”

    也像是那鳥兒,總要在天空飛,你要做那個讓他覺得舒服的窩,那麽,天黑了,它還是會回來那個窩裏棲息的。”

    這是施玉瑩嫁給禦景煊之後,皇後第一次對她說這樣的話。

    母後……”施玉瑩對於皇後的安慰有些受寵若驚。

    或許真的是玉瑩占有欲太強,自己一片心意對殿下,便希望殿下能理解……”

    煊兒是太子,你該有大肚量,不然今後還要與他的側妃寵姬爭風吃醋不成,這個位置,不好當。”

    皇後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悠遠,像是想起了自己經曆過的什麽。

    施玉瑩一怔,皇後說的都對,她要當太子妃,今後還要母儀天下,那麽禦景煊不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可是——

    可是……可是……”她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說。

    隻是因為那個讓你感到威脅的人,不是一般女子?”

    皇後替她道出,她驚訝望著皇後:“母後,你——”

    煊兒畢竟是本宮所生,本宮自然了解。”

    禦景煊看那人的目光不一樣,即使在眾人麵前有所掩飾,可那種目光皇後不陌生,那是她的夫君,當今的皇帝望著自己喜歡的寵妃的時候的目光。

    而禦景煊,對畫府的那丫頭就是那樣。

    -

    天邊的明月映著華麗的瑤光殿,主人不在,殿外候著的宮女有些瞌睡,輕輕打了嗬欠。

    一抹黑影從旁翻身而過,宮女並未覺出異樣。

    頎長矯健的身影潛入瑤光殿,黑麵巾之上那雙如墨深邃的眸朝四處尋,最後往一處走去,那是施玉瑩的寢室。

    有些過於濃烈的香味讓他微微出了眉,來到床榻旁,動手翻開枕頭還有錦被,一無所獲。

    不遠處的梳妝台,銅鏡映著他黑色的身影,他走到梳妝台前,翻找每一層小抽屜。

    果真,在其中一格裏,躺著他要找的東西。

    還真的是在施玉瑩這裏。

    隻是此時抽屜中躺著的珍珠手鏈,幾乎剛才讓他差點漏看了——

    因為那本該泛著淡淡光暈的龍魚內丹,色澤灰黯,跟本來的模樣相差太多。

    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他拿起來看了看,先塞入懷中。

    就像來時一樣,他走時並未驚動任何人,直接從施玉瑩寢室的窗口出去,他本要直接走掉,卻又似想到了什麽,轉了方向,輕功一躍上了房頂,腳步在瓦上如蜻蜓點水一一掠過,往另一處宮殿去了。

    紫宸殿,皇帝正與太子禦景煊在談話,說的是近日朝中發生的事情,以及明日的秋季狩獵。

    皇太後的寢宮,禦翎皓在與皇太後話家常,說著自己在外遊曆所見的奇人異事,祖孫兩相談甚歡。

    重明殿,皇後正與施玉瑩對坐而談,他本無心去聽,看了一眼便要走,卻因為一些話而停住了腳步,隱在暗處。

    這皇宮之中有他的親人,然而沒有一處他可以待,沒有一處是屬於他的歸處。

    隻有七王府——

    ……隻有她

    心中驟起的情緒翻江倒海,往事曆曆在目,而最後出現的她的臉,讓他的心漸漸平穩。

    最後他去了觀星台。

    偌大空曠的觀星台,一抹頎長的身影站在白玉欄前仰望天空,俊美的五官,如淵的眸中映著星辰熠熠,它們近得仿似觸手可及。

    熒惑守心,天現異象……

    詔月,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太平的詔月。

    -

    茂密的樹林中,兩匹白馬穿行而過。

    喂,你等等我——”

    如音著急喚騎在前麵的禦皇柒。

    沒想到他的馬術那麽厲害,總是將她甩下一大截。

    前麵月白錦衣的男子便拉緊韁繩轉頭望她,隻是這是,突然從暗處射來一支利箭,直接往那抹白色錦袍的身影而去。

    小心!”

    她著急的大叫,然而禦皇柒隻顧著轉身看她,根本來不及躲閃。

    那利箭便直刺入他的胸口,頓時鮮血濺出,染紅了那月白的衣裳,像是開了一朵刺目的嫣紅的花。

    不要——”

    如音大喊一聲驚坐起,睜開眼睛卻看到自己身處是禦皇柒的寢室,並不在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