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皇子之中,最愧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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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那些念頭來去太快,還未等如音抓住些什麽,便已轉瞬不見,走在一旁的芳姑話語聲將她神思拉回。

    “小姐晚膳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好讓廚房去準備。”

    如音搖頭,淡淡笑:“不講究,家裏的飯菜已經很豐盛,爹跟哥哥們都不在,我與娘二人也不用那麽浪費——”

    說到這個,如音要趁勢打聽看芳姑對於最近家裏的情況知道多少,卻看到不遠處管家正朝這邊走來,那模樣,應是來找芳姑有事商議的了。

    如音獨自回房,坐在窗前桌邊,自倒了一杯茶水,啜一口,眼睛望著窗外的院景。

    過年本該家人團聚,此刻畫府卻冷冷清清,而向來管束極嚴,外人也看不出有何異樣,唯有如音……是越發坐不住了。

    待到畫夫人午後小憩起來,她該是要好好問一問才行,昨天就有打算的,她頂多能在這家中等一天。

    一杯茶喝完,如音走入內室脫了鞋上床,開始盤腿打坐,運氣調息。

    自從夢凡教給她那麽多東西,她從未敢懈怠,畢竟,那是她能夠保護住自己的根本。

    左心房的地方在運氣的過程中又開始隱隱疼起來,但總比昨夜在床上疼得死去活來要好的太多了,龍魚內丹需要心頭活血養滿七七四十九日,今日不過才是第五日,一日複一日,時間,有時候短暫,有時候也格外漫長。

    但終歸是有所期盼的。

    ……

    皇都

    濃雲密布的城中,集市中小販早早收拾,行人皆少,行色匆匆。

    皇宮當中紫宸殿,不少妃嬪候在外殿等待,卻不似往日那般談笑相互奉承,麵色顯出凝重。

    皇帝禦柏屹在內昏迷不醒,此前禦醫曾說聖上此番情況凶險,為了靜養不允許隨意入內,大家卻都不敢離開。

    彼時,禦景煊正在徹查下毒之事,妃嬪也不敢多聽多看,到底是誰所為,與太子是否有關,都不是她們該去揣測的。此刻的皇宮內,情勢瞬息萬變,一句話,或許就能斷送了前程甚至性命,不敢行差做錯半分。

    而內殿龍榻旁,唯有孟瀾衣仍在。

    殿內太安靜,出了神,直到身邊傳來動靜,她轉了頭去看,皇帝醒了。

    “皇上——”

    她起身近前,睜開眼睛的皇帝麵色極差,目光朦朧發散,看著眼前溫聲輕語的女子,顫顫地抬起手,被孟瀾衣握住。

    “宛俞……”

    這一聲喚讓孟瀾衣一怔,心中泛嘲,皇帝又把她錯認成別人了。

    可她沒有在這時候否認,隻是望著皇帝,等著他說出話。

    “是朕對不起你……都想起來了,往昔,朕都想起來了……”

    雖然無力,但皇帝還是盡力握緊了孟瀾衣的手,望著她,早已是透過她望著另一個人,一個在十多年前曾經傾心寵愛的女子。

    “朕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柒兒……對不起你們母子。”

    皇帝的目光稍稍轉向,望向窗外,不是晴空萬裏,隻有卷卷烏雲,就好像一晃眼,十多年前正值年輕的自己已垂垂老矣,走入暮年。

    “朕有愧,讓柒兒變成現今這般,宛俞,你能原諒朕麽?”

    孟瀾衣望著皇帝:“……這些話,您該親口對七王爺說,如果真的對他有愧。”

    皇帝依然分不清眼前的是宛俞還是孟瀾衣,隻是聽了這話,悵然地點點頭:“是……朕欠他的太多,這十多年來,朕的皇子當中,唯他過得最辛苦,最不容易……是朕的錯。”

    看皇帝的目光望著內殿門口的方向,孟瀾衣喚:“來人。”

    便見候在門邊的內侍孫藝疾步而來,在跟前低頭恭敬等候差遣。

    “傳、去傳——”

    皇帝喘著氣,連幾個字都難以說清。

    孟瀾衣知皇帝意思,接話對孫藝道:“去請七王爺,盡快。”

    孫藝領命即刻退下了,皇帝疲憊地躺在枕上,手卻一直握著孟瀾衣不放,嘴裏模糊地絮絮叨叨,“還記得那時候你、你剛從祁玄而來,入宮過不慣這裏的生活,朕便命人收羅祁玄的特產物件,讓禦膳房做你愛吃的口味……”

    “你誕下柒兒之後,他三歲擅誦五歲成文……是皇子中最有天資的一個,可惜,可惜……你走的早,朕誤信旁人之言對他疏離,忽略了他,為了修和更是將他遠送梁寧,造成他現如今……”

    皇帝氣息極為不穩,一番話說得極費力氣,孟瀾衣卻知道,他此刻心思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自從被禦皇柒安排來到皇帝身邊,她一直在尋各種方法讓皇帝不再服用那些已經食用多年的養生湯藥——也是造成他遺忘過去,身體日益衰敗的毒藥。而今日的毒藥侵蝕了他的身體,卻也讓他體內多年的蠱毒再也沒有作亂的餘地,不出錯的話,那蠱此刻,應該已經死了。

    孟瀾衣知道禦皇柒的過去,然而從皇帝的口中聽到懺悔,仍是為那人心疼了,時至今日,後悔二字,並不能改變什麽,怪隻怪,他有一個善妒且狠毒容不得別人的正室皇後秦氏。

    一番話費了極多的力氣,皇帝顯然難以支撐,孟瀾衣道:“皇上,您等等,七王爺很快就會入宮來,有什麽話,您親自與他說——”

    躺著的皇帝麵色顯出極不正常的灰敗,點點頭,模糊的眸光有了少許的期待。

    窗外風大起來,仿佛將層層烏雲全卷裹在皇宮的上空,籠罩著這權勢的象征之地,凝聚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不知道過去多久,殿中仍是寂靜,龍榻中躺著的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生命卻在一點一點流逝當中。

    孟瀾衣敏覺地感應到什麽,目光轉向窗邊簾帷,隨風微微擺動。

    “朕……怕是等不到了……”

    皇帝突然又睜開眼,目光望著虛空的方向,“怕是……他也不願意原諒朕。”

    孟瀾衣望著簾帷的目光收回,想要說什麽,隻聽腳步聲而來,不止一人,很快就到了近前。

    “父皇狀況如何?”

    問話的是太子禦景煊,而隨他入來的禦醫上前,伸手把上皇帝的脈息,而後轉身,頭低得極低,對著禦景煊鄭重地搖了搖頭。

    劇毒入體,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