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宋阻攔未及，莫歡有身手，這一耳光下去，薑嫵直接跌撞跪在了地上。

    膝蓋上的鈍痛，比不上臉上火辣辣的辱。

    “下賤的女人，你明明知道了一切，還占著別人的男人？屬於你的他早在四年前就死了，躺在那裏的人，從來都是我的，他的靈魂、感情、身體都隻屬於我一個人，你憑什麽繼續占著他不放？還慫恿他做手術取出芯片？”

    莫歡氣得渾身發抖。

    她和靳左有心照不宣的約定：

    她放他去和薑嫵度過最後的日子，但他必須愛護自己——

    要熬過那每一次痛不欲生的折磨，隻為等原主徹底清醒，他才能消失離開。

    可他毀約了，自己在這種小醫院做了手術，強行把芯片弄了出來！

    如果躺在床上的他再也醒不過來，或者身體機能出現了損傷，她不會原諒自己，也決不會放過薑嫵的。

    “你說，是不是你的主意？發現靳左遲早要離開，所以為了讓我也不好過，才把他害成這個樣子？”

    莫歡眉梢高揚，詰問聲聲。

    薑嫵挨了一耳光，麻木的心總算知道疼了。

    這個心碎的時候，她真的無力跟莫歡爭辯什麽，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她沒有義務跟她解釋，無所謂得到她的諒解，靳左走了，她的心跟著死了一般，別的事情再不想管，也再不想理。

    莫歡見薑嫵沉默，強勢的個性讓她上前一步，咄咄逼問：

    “我問的話，你是默認了麽？”

    薑宋勾住了薑嫵的肩，將人攏在了自己懷中。

    麵對莫歡的怨恨之意，他沉了麵色，語氣寡淡：

    “莫歡小姐，我能體諒你現在的焦急和生氣，但你有空在這裏問一些毫無用處的問題，不如抓緊時間為裏麵的人救治，你的愛人還有可能回來，可我們認識的瘋小白已經離開了，而且再也不會回來了。”

    薑嫵嗅著哥哥身上的氣味，他的保護令她鼻子一酸，克製已久的淚，下意識就要破堤而出。

    不願被莫歡看到她這副軟弱的樣子。

    她把臉邁進了薑宋的懷中，緊緊攥著他的肩口衣料，連手指關節都泛著青白。

    莫歡承認他說的都對，但實在厭惡眼前這一對兄妹。

    四年前的劇本如出一轍，裏麵的人，被這一對兄妹克得死死的！四年前靳左為了救薑宋而死，連累他被迫成為靳左，用他的記憶和性格活下去，四年後，他又愛上了薑嫵，一次次以身犯險，拿著不屬於他的身體，去愛另外一個女人！

    莫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按捺住自己的怒火。

    現在不是收拾這對兄妹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把裏麵的人喚醒，從前的賬，她慢慢再跟他們算。

    掏出手機，她走到了走廊的另一端，用英文飛快的溝通交流。

    請求安排美國那邊的主治醫生，坐最快的航班飛來雲城，她也要替靳左安排一處休養的地方。

    靳家她不願他再回去，不僅僅那邊有令人厭惡的薑雀榕，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醒來後的人，不再是那個靳左了，他有自己的人生和圈子，和雲城靳家沒有半點關係！

    ……

    莫歡在走廊的盡頭打電話。

    薑嫵就守在玻璃外，一瞬不動的看著病房裏麵的靳左。

    保鏢站在門外，薑宋試圖溝通，請他們放行讓薑嫵進去送他一程。

    可保鏢顯然都是外國硬漢，他們聽不懂中文，也有自己的職業素養，沒有得到莫歡的允許，他們不可能放行。

    “算了，哥，我就在這裏守著他吧。”薑嫵輕拽了拽薑宋的衣袖。

    醫院很冷，暖氣並不給力。

    外頭的雪再一度落了起來，薑嫵噴在玻璃上的鼻息，漸漸起了層薄霧，模糊了他的容顏。

    她抬手，用力擦著玻璃上的水霧，哽咽道：

    “討厭，我都看不清他了……”

    可無論她怎麽擦，他的臉依舊是模糊不清的。

    這個時候，她才恍然意識到，不是玻璃上的霧，而是自己眼睛裏的淚。

    垂下頭，久懸的眼淚終於落下，她也隨著眼淚，緩緩蹲到了地上。

    她給了自己一個期限，隻守這一天一夜。

    待到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她就徹底死心離開這裏。

    守一個不可能的奇跡。

    等一個不回頭的歸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