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得不是回憶，從來都是這個人。

    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那具美好健碩的身體，還有他親吻耳後的小小習慣。

    她誤以為愛情一直停留在了瘋小白離開的那天，卻不知道它潛移默化，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現在的他，其實，也改變了她自己。

    按下這個按鈕，回來的人真得是瘋小白麽？

    他擁有的回憶的終點，還停留在四年前的那個大年初三，他為她徹夜寫下紀念冊的那一天。

    後續種種，那個回來的人，從未參與，也從未記憶。

    她方才腦中如走馬燈一樣回旋而過的珍貴回憶，作為人工智能的他，沒有，也永遠不會有了。

    薑嫵的手心俱是一層冷汗。

    可她的心卻不像剛才蒙塵時那樣糾結痛苦，霎時通透後，連目光也變得純粹起來。

    撫在按鍵上的手指，態度隻有堅決，多添了點點回首的好笑。

    再也沒有猶豫躑躅，和苦惱不休。

    她已經想明白，也做出了選擇。

    甚至在這個時候，她能明白當年的瘋小白為什麽沒有走上賈博士這條路。

    因為他始終跟她站在一塊兒——

    寧願去搏一個所謂的奇跡，也不用讓冰冷的人工AI陪在她的身邊。

    莫歡的心霎時沉落穀底，她害怕再一次用手槍指著崔人妖的腦袋，威脅道：

    “這不像啊薑嫵，你不是最習慣為了所謂的朋友、孩子，去犧牲那個愛你的男人麽？何況，僅僅隻是他愛你！”

    薑嫵收回自己的手，轉身淡淡看向莫歡。

    “誰說的？”

    這三個聲音輕緩，卻如滾滾雷霆，擊中了此刻不堪一擊的靳左。

    他霎時抬眼，瞳孔收縮之下，是不敢置信的懷疑？

    他在等她的下半句，這一句話太令他想入非非，心被繩索摔在懸崖高空，會因為她的肯定而飛上天堂，也會因為自作多情的否定，再一次摔得粉身碎骨。

    好在，薑嫵不會再讓他失望而歸了。

    她偏首看向那個男人，目光中的笑意和堅定，讓一切答案凝在了她的小小梨渦中。

    哪怕下一句話不說出口，他也明白了。

    不僅他明白了，莫歡也明白過來，她像炸毛的毛，渾身豎起了倒刺。

    “好，你終於承認了，你終於承認你不要臉的介入別人感情！你們兩個兩情相悅，我從頭到尾都是傻子。”

    薑嫵知道莫歡的情緒已然奔潰。

    既然這是她自己做的選擇，那麽也做好了承擔的後果。

    如果這是最後的解決，她希望說出那句話，也明明白白剖開自己的心。

    目光未曾從靳左的臉上移開半分，她雙唇翕動，說出了那聲愛他。

    她是愛他的。

    這是這無聲的唇語太過倉促，注入了她滿滿的不舍和眷戀。

    好抱歉，才認清楚自己的心，一切卻要結束了。

    ……

    莫歡熬紅了眼睛，盛怒之下，她握住手中的槍，咬牙切齒道：

    “好！你不願意殺他，這是你的選擇，那麽，這個人就去死吧——”

    扣動扳機，她要殺了崔人妖！

    ……

    靳左在薑嫵的唇語中，得到了救贖，卻又在瞬間跌進地獄。

    看著莫歡開槍一瞬間，薑嫵飛撲過去，擋在了崔人妖的身上，他覺得自己那時候也跟死了一般——

    她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再說了愛他之後，決然赴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