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嫵一愣，當即伸出三個手指，先測測他的智商。

    “這是幾？”

    然後不等他回答，馬上追問道：

    “你是誰……？”

    靳左如願在她眼底看到了擔憂和忐忑，卻不知這份期盼，是為了哪個他？

    眸光一沉，撫在她臉頰的手掌，稍加用了力道，縮短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鼻息交纏下，彼此都映在對方的目光之中。

    他笑意像久違的煦風，撫過她心中每一寸，洇開繾綣的思念。

    薄唇開闔，他的嗓音一如從前，撩撥心弦。

    “我是誰……你不知道？不知道，就敢用這種眼神看我？嗬，遊輪上的小套路，這些年都沒長進麽？”

    薑嫵瞳孔緊鎖，身體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怎會這樣？他……他是瘋小白麽？怎麽芯片取出來了，他還是回來了？

    心在顫抖，這個場景她幻想過無數遍，可為何真正到了這天，她的情緒複雜萬分，整顆心被泡在了冰冷的悲傷中，連呼吸都覺得難過。

    瘋小白回來了，意味著靳左的離開。

    為什麽一切都回歸最初，她卻抑製不住的難過呢？

    眼淚是情緒宣泄的出口，她話未說，淚先流，像一個奔潰無措的孩子，放肆痛苦。

    “有……這麽激動麽？”

    靳左感受到她的淚水，濕潤了他微涼的掌心，淚水來不及蒸騰，已被困在了掌紋之中。

    他有些笨拙的想要上前去擁抱她，給薑嫵一個遲到太久的安慰——

    可發現她下意識的躲避，還有哭得不住顫抖的身體。

    “你？”

    靳左有些疑惑了。

    薑嫵低著頭，痛痛快快哭上了一頓，總算平複了些心情。

    她不能在待在這個房間裏，麵對這個不知是人還是人工AI的瘋小白，她要去隔壁找阿金，問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進度條沒有完成100芯片補丁也會讓他轉化麽？

    “對不起，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

    她倉惶從床邊上站起來，背身過去，抬手揩去了眼角的淚漬，抬步要求。

    “站住。”

    背後之人冷冷喚住了她。

    那聲音充滿了疑惑，甚是還有一絲期冀的試探。

    “這不是你想要的人，想要的一切麽？”

    薑嫵聞言，立刻轉過了身，眼中水光未散，驚訝中是失而複得的欣喜，隻是一念之後，她變得更加疑惑。

    眼前這個男人，他究竟是誰？

    ……

    靳左渾身緊繃著，忍著傷口的痛楚，深眸牢牢盯著她不放。

    工廠最後的那句無聲的喜歡，不肯按下補丁按鈕的薑嫵，是他最後的底牌。

    隻是驕傲如他，不肯將就心中的任何一絲卑微的疑惑。

    她如果愛他，他要她清清楚楚的證明——

    那不是衝動，她必須愛他現在的一切，而不是因為瘋小白是人工AI，所以她選擇放棄！

    薑嫵在眸光中深陷，卻也最後明白過來。

    他在試探自己。

    她也一天一夜沒有闔眼了，在工廠死裏逃生，憂心他的傷勢卻又沒辦法守在病床前，還要為了今天的開庭強打精神，贏下佑之的撫養權，得知他蘇醒的第一時間，她一個人駕車穿過整個雲城來到這裏，卻隻等來了他演技精湛的試探？

    往後退了一步，她未曾逃避他的目光，緩聲開口：

    “早知道這樣，我應該遂了自己的本心，按下補丁鍵，大家都開心！”

    她這話說得有多違心，傻子都看得出來，何況是靳左。

    試探傷害到了她，他有些笨拙想道歉。

    可話已至此，他知道不能心軟，兩個人拖泥帶水，糾纏曖昧已經太久了！發生了那麽多事，她也親手做了選擇，親口說過喜歡，隻差了最後一道隔膜。

    有時候，逼一逼，才能認清楚自己的心。

    別開眸子，怕泄露了自己真實的情緒，靳左強忍著情緒，低頭冷言：

    “是，你錯過了最後的機會……他的所有準備，都毀於一旦，奇跡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會屬於你。”

    他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

    “對，我是大白癡！我辜負了他的準備，辜負了我自己這麽多年的堅持！我變成了第三者，變成了你和莫歡之間的阻礙！我活該，我活該愛上你這個沒良心的，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好不容易我贏回了撫養權，你就這樣對我！你——你太過分了！”

    氣得眼淚都出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