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珊並不驚懼，匆容不迫地站起來，“可不可以容我上樓換件衣服？”

    警長有些遲疑，顏若珊哀然一笑，“整座小樓都包圍了，這麽多人，我難道能飛走嗎？”

    鍾子朝若有所思，“讓她去吧，讓她給自己的人生道個別。”

    顏若珊朝他感激地點點頭，緩緩上樓去了。

    宮晞忙衝到夏青嬰身邊，察看她的傷口，“你沒有事吧？我送你去醫院。”

    夏青嬰用紙巾抹了抹那絲血跡，搖搖頭，“不要緊的，先等這件事情完結吧。”

    宮晞望著她的眼眸，似乎還含著未消退的哀傷，心疼地道，“你剛才為什麽要生那種念頭？從前的苦難都會過去，你今後在我身邊一定會幸福。”

    夏青嬰神色木然，誰能肯定將來是一場幸福，還是像今天這樣，是一場生死血仇的劫難？

    宮晞歎了口氣，“你是不是怨恨我，剛才沒有立機當斷，沒有自裁救下你？”

    夏青嬰擠出一絲笑容，“我怎麽會這樣想？犯人已經精神崩潰，你自殺也未必能換回我的命，而且我相信她不會傷害我。”

    此時顏若珊進了房，打開衣櫃拿出一件婚紗穿上，走到鏡子前，化了一點淡妝。

    望著鏡中的模樣，婚紗還是這樣潔白無瑕，容顏還是這樣嬌豔，可是身邊再也沒有新郎。

    她回憶起當初從鄉下進城，在一家歌舞廳討生活，遭到流忙的糾纏。最後是沐天聲救下了她，將她帶離了黑暗場所，給了她光明的生活。

    她打開抽屜，拿出一隻藥瓶，哀然叫道，“天聲，我終於來找你了，到陰間再做你的新娘吧……”

    警察見顏若珊久久沒下來，感到不妙衝上了樓，夏青嬰也緊張地跟隨過去。

    推開門，隻見顏若珊倒在地毯上，白色的裙裾層層展開，像朵花一般，她的身子就被包圍在花瓣中。

    地上落著一隻藥瓶，殷紅的藥液慢慢流出來，顯然她服毒自殺了。

    夏青嬰想走過去，被宮晞拉住，害怕她再遇危險，可是她還是執意衝過去。

    撲到顏若珊身邊，發現她唇角帶著血絲，仍有一絲氣息。

    夏青嬰抱著她的身體，眼淚簌簌流下，泣不成聲。

    顏若珊聲音微弱地問，“青嬰，你肯原諒我嗎？”

    夏青嬰泣噎著，“我不怪你，你還是當初那個親切又溫和的姐姐。”

    顏若珊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握著她的手，“我今天要去找我的愛人了，我不想被別人打擾，你們幾個女孩子將我放到船上，讓我靜靜地飄走吧。”

    夏青嬰忍著無比的酸痛，點點頭，“我們會給你送行，讓你以最美的姿態離開。”

    顏若珊似乎很欣慰，慢慢闔上了眼……

    沙灘上，水手將一隻木船推向水中。顏若珊穿著婚紗躺在船上，四周擺滿了鮮花，襯得她的容顏美麗聖潔，栩栩如生。

    小船隨著風浪徐徐飄向大海深處，四個女孩站在海邊，望著那隻慚慚消失的孤舟，一齊失聲哭泣著。

    遠處的岩石後，司馬涵肅穆地站在那裏，哀傷的眼眸燃著烈焰，複仇的意誌更加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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