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盈傷感又狼狽，冷冷地望著他，“你就是等著這一刻，來看我的笑話嗎？”

    顏之念哼了一聲，“我如果想看你的笑話，又怎麽會救你？真是好壞不分，難怪會蠢到被人活埋的份上。”

    雲輕盈懊悔不已，無言以對，可仍是氣勢洶洶，“你一路天南地北的跟蹤我，絕對不會純粹出於好心，一定有目的。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麽？”

    顏之念走近床邊，伸出手指托起她蒼白虛弱的臉，“你已經落魄得無家可歸，身無分文了，這具身子也隻剩下一口氣了，能幫助我什麽呢？”

    雲輕盈憤怒地推開他的手，最受不了他這種淩駕萬物，高深莫測的樣子，“既然我一無是處，那你還有什麽可利用的呢？”

    顏之念右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胸口，“你還有一顆心，人心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隻要夠狠夠絕，就會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雲輕盈哧然一笑，“你是要讓我像你一樣，沒有良心，沒有感情，沒有熱血，變成一個行走的機器人嗎？對不起，我寧願放棄複仇，也不願做一個沒有信仰與靈魂的空軀。”

    顏之念笑得更輕篾，“都已經在鬼門關打了幾個轉了，還談什麽人生價值，談什麽靈魂的高貴，你現在要做的，是如何讓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雲輕盈刹那間黯然，是啊，自己一直將善心與同情，將親情與信賴放在重要的位置，可恰恰因為這樣，才一次次中了這些人的陰謀。可是……

    顏之念望著她遲疑的樣子，喟然長歎，“看來我果真找錯人了，天下聞名的雲家小姐，也不過是一個有著婦人之仁，愚懦而怯弱的小女人。看來你也是不想複仇了，那就留著這條殘命找個地方苟且偷生吧，大家就此別過。”

    他說完這番激昂的話語，就轉身向門外走去，一直待在門口的雲蟠看到他出來，又急又憂，“小姐……”

    “你等等，我答應與你合作。”雲輕盈忽然從床下來，身子挺直地站在屋中，眼神堅定，“從前的雲輕盈已經死在了太平山上，現在的雲輕盈是從地獄逃生的羅刹，她再沒有靈魂，隻剩下複仇的欲念！”

    顏之念終於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中除了欣喜，也含有一絲酸楚，甚至還有一絲憐惜。

    最後道，“那就立刻收拾，跟我去一個地方，到了那裏徹底脫胎換骨，重新變人。”

    雲蟠有些遲疑了，“你想怎麽樣？小姐身子還未康複，還得在醫院住兩天。”

    顏之念冷笑，“看來剛才說的都是廢話，既然要煉出鋼鐵般的毅誌，這點小病小傷都不能忍嗎？你可以拖延，敵人卻一刻都不消停，我們沒有很多的時間可等的。”

    雲輕盈便強撐著身體換上了衣服，對雲蟠道，“蟠叔，去窗口結賬吧。”然後又道，“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小姐了，雲家的輝煌已經沉入江底，從此以後再沒有主仆，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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