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的話和私密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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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清零,但是愛恨不能隨意。

    第二天,所有的畫都消失了,但是人還在,事情還在,很多很多不堪回首的事情都在。

    拉塞睡的很淺,但是感覺桌子底下很舒服,法印遞給她一塊幹淨的毯子,三色的,紅色黃色和青色,顯得很有活力很溫暖。

    林嫂雙眼布滿血絲,難掩悲傷。

    白起伸了個懶腰,打開了電腦,外界的人還在找他們,那個公司的d計劃執行人應該還沒來吧?來的會是誰呢?老周和實習生?還是大姐頭或者是那個經理?

    他已經無法在黑入那家公司了,那個20來歲的實習生確實很厲害,另一個原因是,他一個人能力有限,現在他要做一件很危險而且很可能毫無意義的事情。

    白起:好了,開始畫畫了,這是第2次,明天最後一天就結束。

    林嫂:恩,大夫,都聽你的。

    法印:阿彌陀佛。

    拉塞:...。

    第二天,林嫂畫的是一隻怪獸,一隻像蛇的怪獸,線條顯得很是淩厲和繚亂,雖然經過了弧度的些微修飾,但是改變不了其中的直來直去和幹澀。林嫂畫出來了一個大致的樣子身子就開始輕輕發抖,擦掉了眼淚,調整了下情緒,開始一片一片的畫著魚鱗,魚鱗雖然畫的很醜,但是密密麻麻的畫的很細。

    法印:人心就是這麽複雜的吧?前一刻還阿鼻火海,後一刻就要變得穩妥正常。

    白起:給你我也是一樣,估計還做不到這一點吧。都是凡夫俗子,真要看淡生死,如何做到。

    法印: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染塵埃。

    拉塞眼睛紅腫,昨天雖然睡得好,但是睡得淺,常常做噩夢,回憶那天發生的一切,事情清晰到花了多少錢,買了多少藥,放在了那隻碗裏,自己寫了多少字的作業,騙他給他盛飯,到最後看著他死去。他死前都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自己的計劃太縝密了,縝密到自己都感到害怕。

    發了會兒呆,肚子餓得咕咕叫,拿過一邊的玉米棒子細細啃了好一會兒,把玉米棒子都啃得脫了一層皮才發覺。

    之後是上廁所,刷牙洗臉,其間還換了件純黑色的衣服。那隻白起的耳機放在桌子底下,沒人知道。

    耳機上的形象是深藍色的身體極為纖細的機械蝴蝶,蝴蝶身軀由無數的機械條紋構成,它是耳機的主幹,雙眼發灰,周身是帶著鐵鏽的啞光材質。

    它所延展的翅膀是一層透明的薄膜,透著它的軀幹,若隱若現。翅膀帶有綠色的熒光,不是那種夜光粉,而是一種3d處理的光感,並不柔和,但是挺舒適。翅膀的邊沿是寶藍色的車漆材質,顯得光滑明亮,最尾端還有一絲反光,兩條拖出來的長長的尾巴延展到了拉塞手腕的地方。

    那隻耳機,比豬八戒好看多了。拉塞想著,她爬回桌底,仔細看了看那隻耳機的模樣,決定畫個類似的什麽,但是一定要比它更好看。

    她起身後看到了林嫂一邊畫的大蛇,轉身開始畫自己的。

    起筆就走偏了,似乎是那條蛇的縮影,但是小了十好幾倍。

    她想要擦了重畫,扭頭看著周圍,但是白起並沒有這麽幹。

    白起:繼續畫吧。

    拉塞不滿的轉頭,餘光瞥過自己的右手全身忽然一陣顫抖,嗖的一下把右手收了回去。開始用左手作畫。

    左手很不穩定,而且畫的很慢。她畫的是一隻機械狗,不過畫著畫著畫成了一隻豬,有些啼笑皆非,但是在場的人沒人笑的出來。

    林嫂還在畫鱗,她則是靠自己的感覺和想法畫那些機械構件。塗塗抹抹,最後變成了一片塗鴉,除了一隻狗耳朵畫的略像,什麽都看不出來。

    黑布隆冬的紙上畫的滿滿當當,最後全部變成了極為大塊的黑色汙點。上午結束了,下午林嫂到了房子外,她想透會兒氣。

    製作人的道具到了,林嫂瞟了一眼。製作人看到林嫂點了點頭。

    白起去照看小屋的場景。

    法印在倉庫中輕輕地念著經文,還解釋的很是詳細,也不知道在給誰說。

    拉塞揉了揉頭發,一個上午的繪畫讓她有些疲累,縮在桌子底下好一會兒,休息了好長時間才出來,但是精神同樣不太好,似乎有些難受。

    她強撐著自己在黑壓壓什麽都看不到的紙上畫著,因為之前塗抹的不算太密集,所以還能畫些東西。

    法印閉上了嘴巴,開始仔細的看牆壁一側的畫。她的手的走勢。

    分明是一個光頭,畫好之後在後麵點了幾筆,又做了個擦去的姿勢。

    過了一會兒畫了一隻蝴蝶,一隻菜粉蝶。

    法印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麽。

    白起回到倉庫的時候什麽都沒看到,林嫂下午就靜靜的趴著,偶爾喝喝水。

    開始準備第二天的私密日記。

    “他和我為這個家做了很多,我們不容易啊。孩子的學費,三個老人的錢,還有日常的開銷,多得很。工資還不高,又沒學曆,娃已經上學了,我們要攢錢麽...”

    白起讀著這些文字,給在場的三個人。第一遍很多字念不準,第二遍就通順很多了。

    拉塞低著頭在玩手指,也不知道聽沒聽到。

    法印低聲念著經文。林嫂閉著眼睛,頭偏到了一邊。

    第二天的私密日記。

    林嫂:

    空,啥都想不到,啥都想不起來,醫生說不用寫兩千字,想寫多少都可以,那我就寫少點。娃他爸,。

    沒錢念個九年義務就行了,最好能換個生存環境,讓別人不知道那些事情,我和孩子能不受打攪。

    不知道行不行,心理醫生也不進行心理疏導,為什麽就畫畫呢?娃看起來時間長沒睡覺了,精神差,丟丟盹盹的。我頭也疼。

    今天感覺很煩躁,明天要把燈打開,可以吧?法印師傅毅力可嘉,陪我們呆了好長時間了,得謝謝他,白起大哥熱心腸,忙裏忙外的,花了不少錢,也得謝謝他。

    拉塞:

    我什麽都不寫,他們會不會騙我?

    隻有這一句,之前寫的也撕掉了,前麵的紙寫的很細碎,吃掉了一些,其它的全部淩亂的丟在桌子底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