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樣就心疼了？”湯姆任由前麵的人牽著回到住處，隻是一關上門，他就甩開了對方的手。

    斯內普打開吊燈，臉上沒什麽表情：“尊敬的lord該不會是在吃醋？”

    “我難道不應該吃醋？”黑魔王氣笑了，“在我印象中，你對我提出過的唯一請求，是‘留下莉莉·波特的性命’——”

    “在我印象中，”食死徒淡淡說道，“您後來並沒有信守承諾。”

    湯姆啞口無言。

    他大可以像以往一樣，把自己和那個血債累累的殺人犯割裂開，把一切罪責推給瘋狂。

    可是導致瘋狂的是他的狂妄和野心，天真和愚蠢。

    歸根到底是他的錯誤。

    無論他怎麽狡辯、抵賴，那些重量始終不曾減少。

    “我認罪。”他避開了食死徒的視線，冷漠地說，“但如果你執意令我失望，我不介意給自己添幾條罪名。”

    斯內普沉默地看著他，最終走到他麵前，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

    “收好。”湯姆聽見他說。

    黑魔王莫名其妙：“什麽？”

    “我的心跳。”長發男人沉聲說道，很難想像他平時內斂自持，仿佛巍巍遠山，“你手掌下的這顆心，麵前的這個人，都是你的。”

    這無疑大大超出了黑魔王的預期。

    他感受著掌心觸碰到的溫度，默數心髒跳動的節拍，不知道自己是更想立刻把這個人拖去登記結婚，還是直接把人推到床上。

    這會官員一定下班了，還是後者比較可行。

    湯姆拿定主意，捏著對方的下巴就要獎勵自己一個親吻，竟然遭到推拒。

    “這麽快就出爾反爾？”黑魔王眯起眼睛。

    “我還有話要說。”斯內普微微蹙眉。

    “有什麽話不能待會說？”英俊的男巫挑釁地舔了一下對方的嘴唇，腹中心思昭然若揭。

    “別逼我。”魔藥大師定定地看了他一會，最後說道，“莉莉·波特。”

    果然，前一秒還貼著他的人像觸電一樣打了個激靈退後：“你確定要跟我談你的初戀青梅？”

    “我想是的。”

    “……想好你要說什麽，否則今晚那位女士的房頂上空就會升起黑魔標記，我保證。”

    斯內普渾不在意，反而走到窗台邊，觀察遠處沙灘上的火光。

    “my lord，你對我初戀青梅用過的那個保護咒知道多少？”

    “你問對了人。”聽他提起那個一度擊敗過黑魔王的咒語，湯姆有點不高興，卻沒有太避諱，“血緣保護，‘自願交付生命，咒語刻在血脈中，被保護者從此得zi you，遠離仇敵與死亡’。”

    他在這條咒語上吃過大虧，研究了兩三年才找到po jie的辦法。

    “相當神秘的古老魔法，波特家真正的‘隱形衣’。”

    黑巫師情不自禁地喟歎：“可惜你的小青梅是個半調子，而詹姆波特已經死了，不然我還真想看看這個咒語完整的威力。”

    “代價是施咒人的‘生命’？”斯內普略微沉吟， “如果施咒人同時也是被保護者之一呢？”

    “付出多少得到多少，魔法一向很公平。”湯姆勾起嘴角，“懷疑初戀＂qing　ren＂有問題？”

    斯內普不吭聲。

    莉莉跟他印象中的那個人不太一樣。

    他認識的那個莉莉，再怎麽熱情好客，也不會不顧同伴意見，主動和其他斯萊特林打交道。

    何況馬爾福們的反感已經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就差訴諸於口了——那個格蘭芬多女巫自尊心很強，絕不會勉強自己和處不來的人交好。

    也許她這麽做是為了他和希爾，但是“一起燒烤”的邀請卻第一個向湯姆提出。

    莉莉不是小氣的女巫，以往好友的戀人她隻會恭喜和祝福，湯姆也不會威脅她在兒子心裏的地位……

    難道她察覺了黑魔王的身份？

    斯內普想了想，確定莉莉以前沒有見過湯姆的真麵目。

    不過兩個莉莉本來也不完全相同……還是再看看吧。

    魔藥教授一邊想事情，一邊大步往外走，卻在門口被人攔住。

    “你還真打算回去？” 湯姆抱著胳膊背靠門框，一條腿高高抬起，踩在另一邊，完美地擋住戀人的去路。

    如果黑魔王穿著整齊地做這個動作，或許還能保留一點霸氣。

    但是很遺憾，他們剛才出門之前都換了寬鬆肥大的沙灘褲，“尊敬的lord”身上隻比食死徒多一件浴袍。

    一般人可能覺得畫麵過於香豔，但魔藥大師不是一般人。

    斯內普低頭盯著那條肌肉勻稱的長腿看了一會，疑惑同為男性，為什麽對方沒有腿毛。

    兩個斯萊特林到底沒有回來，莉莉自己無所謂，卻不好呼籲其他人一起再等等。

    格蘭芬多和客人們高高興興地開始享用美餐，馬爾福們卻直接告辭。

    “親愛的納西莎，你們這就走了嗎？”德拉庫爾夫人好心地挽留，“我都還沒能邀請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抱歉，露，假期還很長，一定會有機會的。”馬爾福夫人微笑著搖了搖，沒有解釋原因，徑自向兒子招了招手。

    德拉科毫不猶豫地回到父母身邊，準備一起離開。

    他經過時，希爾神色如常，隻是哈利注意到養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

    盧修斯向友人微微致意。

    德拉庫爾先生表示理解，不過在這種理念分歧上，他的態度要更圓滑一些，何況他的大女兒看起來對韋斯萊家的小夥青眼有加。

    有些人離開後，格蘭芬多們明顯活潑多了，哈利很快被羅恩和他的小妹妹拉走去他們那邊，雙胞胎則試圖扛走希爾。

    莉莉微笑著鼓勵兒子們好好玩，但是斯萊特林男孩決意留在母親身邊。

    聰明的女巫立刻發現兒子有心事：“你不喜歡他們嗎？”

    “沒感覺。”希爾誠實地搖了搖頭，“到底跟我沒什麽關係。”

    “那剛才為什麽不跟你的朋友離開呢？”

    “因為你在這，不是嗎。”男孩把麵前的東西推到一邊，轉身撐坐在桌子上，然後張開雙手，像母親討了一個擁抱。

    莉莉笑著抱住他，又蹭了蹭他的鼻子尖：“你在西弗勒斯麵前也這麽愛撒嬌嗎？”

    “我應該長大了。”希爾搖了搖頭，“隻是離開你太久，即使省略掉一半，也已經太久太久了。”

    女巫難過起來，卻聽兒子接著問道：“你還像以前那樣愛我嗎，媽媽？”

    “當然，你永遠是我的兒子。”

    “那為什麽急著避開我們？”男孩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如果你不喜歡湯姆，大可以直接告訴dad你的看法，為什麽要讓所有人難堪呢？”

    “今天晚上納西莎阿姨一定會調整行程，也許明天我們就會去參觀養龍場，完美地錯開所有的行程……你知道的吧。”

    “抱歉，兒子，我隻是……”女巫身體微微僵硬 “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希爾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審視的眼神像極了斯內普。

    莉莉懊惱地咬了咬嘴唇：“我隻是想保護你們——”

    “可是我們並不危險。”男孩沉聲說道，“湯姆沒有威脅，馬爾福夫婦對我和dad都很好，德拉科……”

    他想起小少爺的“以退為進”，頓了頓說：“他不是個一般意義上的好孩子，我們不妨等他長大再做評價——”

    “不，你不明白！”女巫看起來快要崩潰了，她掐著兒子的肩膀，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不是某一個人的問題——是‘斯萊特林’——我必須救你們——”

    “莉莉！”西裏斯遠遠聽見母子倆的爭執，飛快跑過來擋開女巫，揪著男孩的衣領厲聲喝問，“怎麽回事，你對她說了什麽！？”

    “西裏斯！”莉莉嚴厲地叫道，“放開我兒子，他什麽也沒做！”

    西裏斯癟了下來，氣呼呼地鬆手。

    “早點回去吧，你父親也許在等你吃飯。”攆走西裏斯之後，莉莉拍了拍兒子的背，看起來有些疲倦，“我沒有別的意思……祝你假期愉快，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

    黑發男孩最後抱了抱她，然後和準備告辭的德拉庫爾一家一起離開。

    哈利來拉媽媽過去玩的時候，哥哥隻剩下一個小小的影子。

    “你們幾乎沒吃什麽東西……”綠眼睛男孩忍不住嘀咕，“西裏斯說希爾惹你生氣了？”

    “……是啊。”女巫轉過頭看向遠處的房子，眯著眼睛掩住眸中血光，“有些人……很不聽話。”

    哈利愣了愣：“媽媽？”

    “乖，媽媽有點累，先回去了。”女巫回過神來，笑眯眯地親了一口兒子的額頭，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希爾，你難過嗎？”

    德拉庫爾一家和斯內普家的男孩走在沙灘上，小姑娘加布麗拉著小哥哥的手，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希爾愣了愣，隨口逗她：“難過啊。”

    關於男孩的身世，大人們多少從另外兩家那裏聽到了一點點，頓時有些擔憂。

    “哇斯裏{韋斯萊}他們說你媽媽不要你了。”加布麗有點沮喪，磕磕絆絆地說，“她為什麽不要你——”

    “加布麗！”小姑娘的姐姐和媽媽齊聲嗬止，德拉庫爾夫人試圖跟小女兒講道理，芙蓉則趕緊跟希爾道歉。

    “沒有關係，大概是其他人沒有說清楚，加布麗才會誤會的。”男孩笑了笑沒放在心上，“我媽媽的確生病離開了很久。”

    “原來是這樣。”德拉庫爾先生滿意地點點頭，嗔怪妻子對小女兒太嚴厲。

    而一直到他們分別，小姑娘都沒能弄清楚英語裏“不要{abandon}”和“不在{absence}”的差異。

    “對不起……”加布麗拽著希爾的衣角，有點不安，“我不會說話。”

    “為什麽道歉呢，你已經說的很好啦。”希爾彎腰摸了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我的法語可真是糟透了。”

    加布麗眼睛亮了亮：“讓我教你！”

    男孩有點無奈：“今天太晚啦，下次再教我吧，好不好？”

    芙蓉用法語對妹妹說了什麽，小姑娘才遺憾地作罷。

    希爾向他們揮了揮手，德拉庫爾們離開後，他才拐回自己的住處。

    門口沒有亮燈，他怎麽也沒想到黑暗中竟然有埋伏，差點嚇出毛病。

    “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德拉科幽幽說道。

    “不回來我睡哪？”希爾沒好氣地打開燈，推開大門往裏走，“行行好，我快餓死了。”

    “天啊，格蘭芬多竟然不給你飯吃？”小少爺跟在他後麵誇張地驚歎，“法國佬竟然也就那麽看著？”

    “是啊，他們在食物裏下毒。”希爾翻了個白眼，順著他的話往下胡扯，“‘除蛇劑’，新產品，他們靠這個已經幹掉了至少一百個斯萊特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