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Under the truth 真實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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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哪學的鑽心咒!?”
一隻打開的信封“啪”的一聲摔在年輕人麵前。
滑出半截的信紙上,德國友人無心的家常成為證據——穆勒委婉提到他的咒語給他留下了一點“小小的”影響,並好心叮囑他以後注意“適當使用”。
小斯內普先生展開信紙瞥了一眼,便衝父親揚起眉毛:“你拆我信?”
魔藥教授噎了一下,很快虎著臉瞪回去:“怎麽?”
希爾繃起臉,明顯不高興了:“你不該那麽做。”
“你也不該學習和使用不可饒恕咒!”斯內普忍不住提高音量,高濃度的毒液傾灑而出,“我知道你學得很快,這讓你覺得很得意?迫不及待要炫耀?覺得紐蒙迦德那一夥人很酷?”
男孩臉上露出不忿的神情,想要辯解卻又被父親搶先——
“你這麽胡來和那兩個被處決的食死徒有什麽區別!”
喝問聲在房間裏回響。
教授隱約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火,他猶豫著是不是改口道個歉,但小斯內普先生沒有給他機會
“那您可要小心了。”黑發男孩似乎已經消化了對方拿他和殺人犯類比的事實,麵無表情地譏諷道,“小巴蒂·克勞奇可是殺了他的父親。”
在出口傷人這一方麵,魔藥大師自認還沒輸過。
他冷哼一聲,告訴對方他所說的情境不會成為現實:“畢竟我既不是你的生父,也沒撫養你多久,最多能稱作你養父的繼任者。”
“如果不是原來那個人拿一切當酬勞,你覺得我樂意管你?”
男孩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大吼“那你就別管”。
也對,隻有波特才會那麽幹。
希爾凡隻是狐疑地看著他,覺得他是真的這麽認為之後,黑亮的眼睛便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你說得對。”男孩垂下頭,聲音有點悶,卻頭一回自覺放棄了稱呼他為“父親”的權利,“給你添麻煩了。”
斯內普感到憤怒又無力。
兩年前那個因為他幾句違心之言就徹底崩潰的小家夥,好像從沒真正走出他的視線。
而他自己又變回那個大混蛋。
但是不這樣臭小子怎麽學得會長記性?他還不夠無法無天嗎?現在連不可饒恕咒都——
魔藥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說服自己這就是他媽的、該死的教育,然後盡量不去看兒子受傷的表情:“那麽我們回到不可饒恕咒——誰教你的?”
“穆勒,裏德爾教授……還是我不知道的什麽人?”斯內普盯著兒子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隱瞞的所有事,“審判那天你真的隻是迷路?老實交代,別逼我用吐真劑。”
一提到“吐真劑”,男孩果然配合了不少。
“我見到了莉莉。”希爾慢慢從衣袋裏掏出一隻紅色的紙鶴,那是女巫用來聯絡他的道具,“她向我打出十幾道咒語,也教會我鑽心咒的訣竅——”
“恨意沒什麽用處,我想,關鍵應該是你誠心希望某人遭受折磨。”
斯內普說不出話。
他們猜測過這孩子是不是曾經和嬰兒會晤,但是最終推翻這一想法——這些天來,他兒子表現得太平靜、太正常了。
就算是此刻,他看上去也一點都不像被“母親”背叛,或者遭到要挾的孩子。
他能做到不形於色其實是好事,隻是斯內普無法感到欣慰。
由於對這孩子的了解,他不難想到他的心碎成了什麽樣子,瞞著其他人的時候又作出過怎樣危險的打算。
“那不是你用鑽心咒泄憤的理由。”教授擰起眉毛,他猶豫著伸手碰了碰兒子的頭發,語氣緩和了不止一點,“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希爾垂著頭不吭聲,也許是在委屈。
“你媽媽那裏,如果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或者其他大人,不許擅自做主。”
還是沒有回應。
斯內普對自己更加惱火。
他畢竟是一個成年巫師,不應該和叛逆期的臭小子一樣處理問題。
“如果你正謀劃著讓我向你道歉,那你可以不用費心了。”魔藥教授幹巴巴地說道,“對不起。”
臭小子果然抬起頭,隻是似乎還覺得不夠,這種程度的歉意還不足以讓他原諒。
“是,我不該擅自拆閱你的信件,不該妄自揣測你。”斯內普隻好臭著臉繼續說道,“我世界上最糟糕的父親行了吧——”
“世界上最糟糕的什麽?”希爾立刻目光炯炯地看他,“不是‘養父的繼任者’?”
“……不是。”斯內普噎了一下,沒好氣地把他的頭按下去,“奉勸你見好就收,斯內普先生。”
“好的,daddy。”一直氣鼓鼓的年輕人終於咧了咧嘴,又變回那個怎麽拿捏都不會變形的皮球,“順便提一句,我決定原諒你。”
“謝謝,現在請你滾回去睡覺。”
“噢……”十七歲的半大小夥被自家老爸扭送到門口,有點不高興地嘀咕道,“我能不能收回上一句話,你對我真的太不好了。”
斯內普冷笑了一下,隨即把人丟出去:“抱歉,不能。”
次談話之後,教授父子的關係終於恢複到小斯內普先生一年級時的水平。
盡管沒有表現出什麽,兒子成年之後的兩個多月裏,斯內普都處於措手不及的狀態。
對付蘿卜一樣的小崽子,他好歹還有西弗勒斯的記憶給他提供經驗。
至於青少年,除了他打過交道的幾個同輩人,可參考的例子就隻剩下霍格沃茨的學生。而且隻到十七歲為止。
前一段時間事故頻發,他忙得腳不沾地,對孩子的態度不是太冷淡就是太粗暴,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有了“這個半大小子確實是他那個小不點兒子”這樣的實感。
魔藥教授終於把兒子趕走後,忍不住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對他過於嚴厲。
考慮到自家兒子的不著調程度,斯內普覺得自己大概是,不小心代入了另一個世界的波特。
和奇洛肉搏、和蛇怪肉搏、和逃犯布萊克肉搏、和食死徒肉搏……好在遇到黑魔王還知道用魔杖發射發射鐵甲咒。
魔藥教授細數一遍那邊世界救世主一路上淘出來的亂子,對比之後,覺得還是自家孩子好上那麽一點點——
至少希爾凡惹了事從來不禍害其他人。
最多偶爾禍害他老爸。
或許還有他老爸的教子。
這次矛盾雖然和平解決,但斯內普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即便希爾之後老實交代了被魔頭要挾的經過,他還是覺得兒子有什麽沒說。
希爾當然不承認,於是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斯內普都不得不親自尋找答案。
魔藥教授上一次這麽費心琢磨一個青少年在想什麽,還是做間諜的時候,他不得不想辦法對付六年級的德拉科。
那次成功不太容易——小馬爾福為了雙親的安危幾乎不肯冒任何風險,就像現在被莉莉的性命牽製住的希爾凡。
直覺告訴魔藥大師,如果兒子真的如他假設一般、對他有所保留,那麽套話難度不會比那更低。
況且德拉科本質上對他留有信任,而他兒子更了解他,更固執,手段也更狡猾。
不過也不必太悲觀,教授腦子裏靈光一閃。
魁地奇比賽的兩天前,小馬爾福先生有幸成為魔藥教授私人課程的第二個學員。
得知該係列課程名為“魔藥補習互助小組”、實為“救世主全程衝刺班”之後,小少爺大大鬆了一口氣——
老天,他本來還以為自己上課開小差被抓包,教授變相罰他勞動服務呢。
雖然這名字一聽就是給波特開的小灶,但他要是從教父這裏學到了足以對付未婚夫的一招半式,豈不也美滋滋?
德拉科這麽一想,立刻不計較插班補課耽誤他訓練,以及“唯一的同學是個見鬼的波特”這件事。
唯一讓他感到不安的就是,斯內普宣布親自指導他的大腦封閉術,而不是和波特一樣由希爾代勞。
德拉科有點哆嗦。
畢竟他有一腦子“罪證”。
被雙方任何一位家長,發現其中任何一件破事,都有骨折危險的那種,罪證。
他突然羨慕波特,因為對方腦袋裏隻有漿糊。
魔藥教授舉起魔杖:“攝……”
金發男孩有點絕望地看向教室的另一頭,而另一個“共犯”隻笑盈盈地看著他,完全沒有他頂不住自己也會跟著倒黴的覺悟。
笑笑笑,馬上讓你變瘸子。德拉科氣憤地想。
不過思想真正遭到入侵時,小少爺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好那些“絕對不能被看到”的部分——雖然未必能抵擋斯內普的攻擊,但他畢竟不像哈利那樣毫無經驗。
幸運地是,他教父似乎對他拚命藏起來的那些東西不感興趣,而是目的明確地找到庭審那天的內容。
除了跟克裏斯一起出去找人,和隨後“學校入侵案”出庭為教授們簡單作證,那天的記憶對德拉科來說並沒有什麽特別。
希爾濫用黑魔法的事他事先已經打過小報告,最多讓教父發現他跟沃林頓有點牽扯,被數落幾句而已。
這部分內容對他來說沒什麽不能看的,精明的斯萊特林果斷棄卒保車。
斯內普沒能從教子的視角找到什麽可靠的證據,又隨意揀選了幾個片段就堪堪停手。
他現在更想扒開翻個仔細的是希爾凡的腦子,那麽幹雖然粗暴了一點,但絕對能省不少事。
可惜除了小家夥虛弱時讓他得手過幾次,之後他再沒能成功過。
魔藥教授對教子的防禦對策還算滿意,但他並不打算表現出這一點,免得小孩子太過得意。
“希望你下次更謹慎地使用你那些……小聰明。”教授矜傲地抬了抬下巴,腔調中帶著一貫的譏諷,“對你來說無足輕重的信息,說不定正中敵人下懷。”
小少爺悻悻應是,一邊背著教父向對麵比了個中指。
“馬爾福先生,我不想再發現你做出那種粗魯的手勢。”
“我不明白,教授。”
“少裝傻,再讓我看到你衝誰比中指,我就不得不給你父親寫信了。”
“……對不起,教父。”
斯內普說完也沒再舉起魔杖,看樣子今天的教學就到此為止。
少爺從小在長輩那裏吃過無數次虧,他不免懷疑,這又是狡猾的大人為了讓他放鬆警惕,而故意做出的姿態。
何況他教父本來也不那麽厚道。
於是他仍然小心翼翼地戒備著,以免對方突然殺個回馬槍。
他似乎是想多了。
斯內普雖然又拿起魔杖,但那隻是為了恐嚇另一頭偷懶的兩兄弟。
他嗬斥了幾句,打發他們趕緊開始上課。
教室另一頭響起希爾念咒的聲音,斯內普觀望了一會,突然出手迅猛地在周圍布下幾個幹擾咒。
來了!
他說什麽來著!
狡猾的大人!
德拉科心裏一緊,一邊慶幸自己一直防備著,一邊捏緊魔杖,準備萬一實在扛不住就擊暈自己——
然而,他教父做好防護措施就放下魔杖,看向他的目光中還有一點嫌棄:“你那是什麽表情?”
“我……”德拉科愣了一下,“我以為你要偷襲我?”
“別傻了,把那玩意收好。”斯內普不耐煩地移開他的魔杖,“我有任務交給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