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Elopement 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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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鄧布利多的緣故,希爾對“白巫師”有著天然呆信任和好感。盡管那位薩魯曼法師氣質和校長先生截然不同,年輕人依然相信能在他這裏得到公正。
原本。
這樣的輕信持續到他墜入陰暗的地牢為止。
昏暗的光線,潮濕的空氣以及角落裏偷偷長出的苔蘚,這些特征對一個長居地窖的斯萊特林來說其實還算親切。
然而,霍格沃茨的甬道中絕不會懸掛這裏這些古老而毒辣的刑具,地麵也不會有散發著惡臭的幹涸血跡。
年輕人心中生出懷疑。
他攥緊口袋裏的晶石,想從中汲取一些鎮定,卻不由自主想起一個同樣陰森黑暗的場所——
他想到阿茲卡班,想到銀發血瞳的“莉莉”。
人不因外表美善而美善,邪祟卻總喜歡披上聖潔的袍子。
寒意從腳底升起,巫師打了個寒戰,忍不住懷疑這間肮髒的地牢裏藏著幾個隱形的攝魂怪,而口袋裏的晶石無法給他帶來任何正麵的啟示。
“看來你是個悲觀的小蠍子,是不是?”他咕噥著鬆開晶石——“斯科皮”已經變得堅硬而冰冷,而他現在更渴望有溫度的東西。
好在薩魯曼沒有注意到他“樸素”的魔杖。
年輕的斯萊特林抽出魔杖,用黑魔法召出一團亮紫色的火焰。它提供的熱量很有限,照明力度也很弱,但牢房裏確實亮堂了一點,至少現在他能看清自己的手指頭了。
地上黑色的血跡聞起來更臭了。希爾一刻也不想在這多待。
可是牢房的鐵柵似乎有魔法,他無法破壞,也沒找到門的存在。
如果他能變成阿尼瑪格斯就好了,小斯內普先生想,什麽樣的柵欄也困不住苗條的蛇。
不過要使用正常的魔法,他得先想辦法恢複“平衡”。
這一次可沒有現成的獻祭法陣了。
如果這次穿梭發生在他小時候就好了。那時魔力回路尚未成熟,規則也未牢固,幾乎不存在“失衡”這樣的情況……
現在,他要怎麽消耗,才能填上穿梭時空造成的,可怕的“白色”短缺?
他一邊憂愁著,一邊轉向石壁。鐵柵弄不開,他想試試能不能用魔法炸出一個洞逃走。
他又放出幾個火球,讓它們飄在自己身邊拱衛。
他總覺得,某種讓人非常不舒服的東西正一點一點靠近,就像是一支攝魂怪那樣的xie e生物大軍,正悄悄逼近。
不論如何,那是薩魯曼需要擔心的事,他還要找人,才不要卷入這個世界的正邪之爭。
巫師這麽想著,開始沿著石壁摸索搜尋,試圖找到一塊防禦剝落的磚石作為突破點。
然而突破點沒找到,他先被角落陰影裏躺著的家夥嚇了一跳:“什麽東西?”
暗處的東西含糊地慘叫了一聲,聽上去似乎還是個孩子,嗓音有點熟悉。
薩魯曼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希爾胃裏一沉,趕快上前查看。
看清男孩憔悴的金發時,他的心整個揪在了一起,恨不得變成翼蛇,把那麵目虛偽的法師碾成肉醬——
“希……”金發男孩睫毛顫了顫,徐徐睜開眼睛,“你找到我了……”
“德拉科,你怎麽會在這?”巫師驚痛地抱起心愛的男孩,“我在原地等了你好久,找了你好久,我真是太笨了……可是你怎麽會在這?”
“我……我好疼……”金發男孩聲音輕得像羽毛,他氣力不支地歪倒下去,在對方收緊手臂時悶哼了一聲。
希爾變了臉色:“薩魯曼對你做了什麽,他為什麽抓你?”
“唔……不知道……”虛弱的男孩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整個人都縮進他懷裏,“你會為我報仇嗎?”
“報仇?可是……”黑發巫師突然覺得哪裏不對,於是他咽下剩下的話,低頭打量懷裏這個瑟瑟發抖的小少爺。
很像。
幾乎一模一樣。
簡直就是他腦子裏德拉科的樣子。
但是他的小少爺每一件衣物都用香料仔細熏過……
希爾這麽想著,下一秒果然便聞到男孩領口的淺香。
巫師眯起眼睛,悄悄掏出口袋裏的晶石——“斯科皮”有他和小少爺但魔力,如果他懷裏這個真的是德拉科,小蠍子不可能毫無反應。
而晶石確實毫無動靜。
巫師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他閉了閉眼睛,集中精神封閉大腦,一邊說道:“我當然會為你報仇,你想我怎麽做?”
“殺了他。”男孩的灰眼中掠過一絲精光,“殺了那個巫師,然後跟我回魔多。”
“殺他可以,”希爾笑了,“但是……‘回’?”
“薩魯曼惹怒他了,他……很憤怒。”
憤怒得想殺人。
剛才那一陣暴戾的情緒波動讓德拉科心有餘悸。
他抿了抿嘴,最終沒有告訴其他人,免得引起更多不必要的猜疑。
“考慮到他拜訪歐散克塔的方式,薩魯曼有理由‘惹怒’他。”巨鷹背上的灰袍巫師懷疑地看向同伴,“摩列達,風告訴我,史矛革叫他‘魔苟斯’。”
他們乘著巨鷹飛過羅瓦尼安上空時,紅色的巨龍已經從艾辛格折返,卻沒有直奔孤山回去,而是穿過洛汗,向東南方飛去。
魔多,那裏是索倫曾經的領地,至今仍是半獸人的大本營。
“所以呢?”西弗勒斯輕嗤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說道,“甘道夫,若我改稱你為‘伊露維塔’,你難道就是創世神了嗎?”
這比喻很不講究,灰袍巫師覺得自己並不具備冒充創世神的潛質。但他也意識到,自己並不了解那位“摩列達的兒子”。
見到希爾凡之前,他對這個年輕人所作的所有結論都是不可靠的。
“史矛革貪婪狡詐,卻並不愚蠢,如果它打算殺死誰,大可以直接噴火,或者一口把人吞掉……”灰袍老人擰皺起眉毛,“而不是這樣費盡心機地構陷他。”
“……你想說什麽?”
“它忌憚那孩子,西弗勒斯,我們都知道,惡龍隻忌憚那個人。”睿智的巫師意有所指,“我先前還和薩魯曼爭論黑暗魔君是否真的‘死去’……索倫擅長變化和偽裝,西弗勒斯,你確定那真的是你的兒子?”
“我確定,米斯蘭達,那就是他。”藍袍巫師尚未開口,金發少年已經搶答,“他需要幫助,如果你沒趕在那些東西之前救他出來,以後你一定會後悔——”
“‘那些東西’?”巫師變了臉色,“你是說——”
幾頭巨鷹突然厲聲長嘯,巫師在它們的提醒下注意到,西邊迷霧山脈的半獸人部落正向艾辛格隱秘地疾行,東南方的魔多也有暗影蠢蠢欲動。
這不正常,除非那些怪物得到指令。
“如果薩魯曼拿不準那孩子的身份,他一定會召喚議會的其他成員。”甘道夫看向摩列達身邊的金發少年,“但是他有一點剛愎自用,既然你說‘危險’,最好還是先找到那個小夥子。”
德拉科聞言看向教父,西弗勒斯落微頷首,於是金發少年乘著巨鷹落到塔底。
巨鷹們將另兩名巫師送到塔頂的露台,便轉身離去,護送少年的風之使者卻遇到一點麻煩——
巫師們的判斷出錯了,已經有一批半獸人潛入艾辛格。
它們已經靠地蛇挖通了一條地道,似乎準備把薩魯曼的囚犯從地牢裏偷出去。
察覺地底異動的巨鷹長嘯一聲,用鋒利的鐵爪抓穿薄薄的土層,在運送半獸人的地蛇身上留下深深傷口。
狂怒的地蛇半截鑽出土層,吐出一支半獸人小隊的同時張開口器,向巨鷹撲去。
巨鷹尖嘯著騰空飛起,與地蛇和半獸人zhou xuan的同時喚起塔頂巫師的注意。
地底的隧道應為地蛇的起身而徹底破開,地道完全敞露,來路被地蛇堅硬粗撞的身軀堵死,正好給來找人的小少爺行了方便。
歐散克塔地表上的部分完好無損,地道的盡頭卻破開了一個小洞,碩大的地蛇和那些健壯卻魯鈍的怪物尚擠不進去,纖瘦靈活的少年卻能輕鬆通過。
於是他咬了咬牙,找了個接近地麵的高度從巨鷹背上輕巧躍下,勉強跳進地道,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潛入塔底。
有半獸人發現他,用聽不懂的魔多語大聲嚎叫著追殺,卻被塔頂打來的法術擊中,不得不退後。
在地蛇弄出的可怕動靜和巨鷹的提醒下,巫師們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另兩隻巨鷹去而複返,受召而來的兩位精靈王也加入戰鬥。
這樣強大的戰力下,不自量力的半獸人很快死傷過半,剩下的逃跑不及,最終全軍覆沒。可怖的地蛇也被斬斷口器,另一截的身體縮回地底,並震塌了先前鑽出的地穴。
“它們為他而來。”薩魯曼落下聖潔的火焰,將那十幾具半獸人的屍體焚燒殆盡,“摩列達,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甘道夫皺了皺眉,偷偷瞥向西弗勒斯,精靈們也打量起這個從另一個世界回歸的邁雅。
黑發藍袍、相貌年輕的法師麵露譏誚,卻沒有說話。
希爾在地牢中聽見外麵的動靜,在那之前,他正和人談一筆交易。
“我不是你的敵人,尊敬的維拉。”那個假冒德拉科的家夥被他識破,隨後便變回一團虛影,“我可以幫你離開這裏,也可以幫你尋找那個男孩……”
“而你,隻需要幫我一個小忙。”
希爾還沒來得及談條件,牆壁就破開一個口子,碎石簌簌掉落,剩下的裂縫剛好容一人通過。
而那道虛影已經消失無蹤。
巫師感覺到裂縫後有某種極為xie e的生物等候,正防備著,那東西突然嘶吼著離開了,緊接著裂縫處有光照進來。
囚犯卻沒急著出去——他不確定是不是要和那個明顯xie e的存在做交易。
薩魯曼明顯視他為敵、寧可殺錯不也肯放過,而那個東西希望殺死白巫師……信息未明的情況下,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但那個影子似乎對他有所求。
希爾想通了這一點,決定先從這裏逃出去。另一個人卻先一步從外麵鑽進來。
那人逆著光,塔中的人看不清他的模樣,對方卻立刻認出他:“希爾凡!”
黑發巫師愣了一下,旋即眯起眼睛,先前中斷的大腦封閉術再度運轉:“德拉科?”
這嗓音打著顫,比起剛才有了一些變化,卻也惟妙惟肖。
思維的魔法將懷疑和戒備藏在防禦之後,連他的伴侶也被騙過。
“我終於找到……”少年說著便哽咽了,“終於……”
他快步走近,巫師的魔法火焰照亮他的臉,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有水光閃動。
希爾幾乎就要心疼了。
可少年最終沒有哭出來,而是用力咬了咬嘴唇,抓著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我們先出去,跟我走。”
黑發巫師任他拽著,腳卻像紮了根一樣,杵在原地不動。
“希爾凡?”德拉科覺得哪裏不對,正要催促,卻被對方拉進懷裏。
“讓我抱一下。”
低沉的嗓音仿佛詠歎,德拉科終於回到闊別的懷抱中,他鼻頭一酸,壓抑許久的委屈湧上心頭,幾乎忍不住哭出聲來。
剛才照麵,他的未婚夫心裏毫無波動——對比曾經得到的熱烈愛意,他差點以為這人已經不愛他了。
他的眼淚濡濕了戀人的領口,卻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抱怨。
“別哭,親愛的。”希爾單手擁住他,輕拍脊背溫柔安撫,另一隻手卻伸進口袋,摸到那塊已經揭穿過一個騙子的晶石——
斯科皮依然毫無反應。
巫師了然。
他看著懷裏“以假亂真”的少年德拉科,心中澀然,卻生不出怒意。
這一個,不論外表還是時機,都把握得太好了。
即便知道不是真的,他竟然也沒法推開他。
德拉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感覺到他心裏太苦,太苦了。
小少爺突然有點明白未婚夫之前的做法——如果知道自己跳進傳送陣之後,希爾會這麽……這麽苦,他也會希望他不記得。
原本他還埋怨人來晚了,現在他卻隻想守在他身邊,再也不走出他視線一步。
但在那之前,他們必須先離開這個臭烘烘的地牢——如果不是希爾說想抱他,他根本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薩魯曼肯定已經警覺,”金發少年推了推他苦澀的戀人,“我們該走了。”
“……好。”希爾閉了閉眼睛,最終毫不留戀地鬆開他,露出一個略微古怪的微笑,“我們去哪?”
德拉科愣了一下。這個微笑讓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錯覺,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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