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Ada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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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最終沒能擺脫萊戈拉斯。
王子殿下要麽長了記性,要麽從某人那裏得到提醒……反正他提前抓住了巫師的胳膊。
也許是帶了個純種精靈的緣故,巫師的小把戲沒能移出五米。
“就這樣?”萊戈拉斯有點失望,他印象裏對方要更厲害一點,“還沒我跳的遠……你沒勁了?”
希爾忍了忍,慢慢點頭。
小王子遺憾了一下,還算大度地說道:“我陪你走回去好了,正好我要去找ada。”
我可以自己瞬移回去,隻要你鬆開我的胳膊。
希爾這麽想著,然後說了“謝謝”。
他有點想念索倫。
那實在不是個好東西,但至少黑暗魔君表麵上對他恭敬,作為維拉,他也不需要對他太客氣。
路上精靈又摘了一點類似的漿果,用袖子擦了擦遞給他,都被巫師目光堅定地拒絕。
“好吧,我知道你是德拉科的蛇,隻吃他喂的食物。”有了成功的紀錄,萊戈拉斯也沒再執著。
他一隻手抓著巫師的胳膊,免得他又趁人不注意瞬移,另一隻手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背。
希爾沒理他,他扶著一棵樹,正專心地嘔吐。
他吐完之後,精靈陪他去密林河邊洗臉漱口,中間忍不住問道:“你生病了?”
希爾沒有回答,他不停地捧起水漱口,可那可怕的苦味頑固地殘留在口腔裏,持續折磨他的味覺。
他從水麵看見萊戈拉斯一臉無知的倒影,終於ren wu ke ren——
“力鬆勁泄!”他一個咒語打上旁邊人的肩膀,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瓶魔力穩定劑,滿臉陰沉,“你給我喝。”
德拉科對未婚夫的情緒早有感應。
盡管已經習慣對方心情的大起大落——這很正常,剛確定心意的時候,他應該也是這樣,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親愛的未婚夫又遭遇了什麽。
他沒有感應的時候,總覺得要是能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就好了。現在他能感覺到,卻又不滿足於此。
他要是有格林格拉斯那樣的本事,能夠直接讀懂希爾凡的想法就好了。
少年忍不住摸了摸心口,感覺好像那裏住了一條總是委屈巴巴的小蠢蛇。
德拉科決定回頭好好安慰一下男朋友,然後摒棄雜念,專心投入到學習中。
國王的管家加裏安為他引薦了好幾位出色的精靈工匠,小少爺正跟著他們認真地學習“蓋房子”——
西弗勒斯清楚地說了沒空幫忙,他的教父也沒在別處置辦過什麽房產……
結婚之後,他總不能讓希爾凡陪他睡院子。
他在林地王宮有房間,但總歸寄人籬下。
建造當然不是什麽簡單的事,但是巫師的魔法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苦功。
少爺自己的魔力未必夠,好在他還有個壯勞力未婚夫。
聽說他要建婚房,匠人師父們紛紛來了興趣。
密林裏已經很久沒有大興土木,偶爾幫同族蓋個房子也用不上他們太多巧思,他們無聊得恨不得把王宮拆了重建。
討論真正的工程可比教沒天賦的年輕人蓋木頭房子有意思多了。
精靈遷都的時候摩列達幫了不少忙,現在有機會給他家的後輩建個別致的小屋子,工匠們覺得很高興。
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德拉科提完要求之後就插不上話,隻好在一邊仔細地聽,不到傍晚就拿到一份詳細的圖紙。
“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可以隨時來問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但是有一點你必須保證,”眉清目秀的精靈老前輩嚴肅說道,“不許擅自改動這上麵的任何細節,也不許隨意省略。”
少爺再三保證,師父們才放他離開。
他抱著厚厚一卷圖紙離開匠人們的居所,加裏安送他出去。
分別前,管家拍了拍腰間的一大串鑰匙,暗示小朋友可以去王宮的庫房挑選合適的木料。少年沒有拒絕。
他向管家先生道了謝,抱著圖紙和一大籃酒水食物,騎上來時騎的馬,不緊不慢地回家去。
路上他遇到了牽著鹿往回走的精靈王,大角鹿背上趴著呼呼大睡的萊戈拉斯。
德拉科翻身下馬,向精靈王問好,又忍不住問道:“他怎麽了?”
“踩了西弗勒斯種的蘿卜,”瑟蘭迪爾言簡意賅,“被抓住灌了藥水。”
“哦。”德拉科眨了眨眼睛,覺得事情肯定不會這麽簡單。
他不問詳情,臉上卻寫滿了想知道,瑟蘭迪爾搖了搖頭:“跟希爾凡打架來著。”
“我猜也是。”少年繃著臉點點頭。
他忍笑忍得很沒誠意,惹得精靈王也有點想笑——
西弗勒斯對這批蘿卜寄予厚望,菜地周圍的防護咒扔了一打,就防著瑞達加斯特的兔子冷不丁來咬一口,不想沒防住希爾凡和萊戈拉斯。
兩個年輕人栽進籬笆的時候,巫師臉都綠了,抓住不消停的精靈就是一劑生死水。
另一個主犯小斯內普先生老老實實地放棄抵抗,最後被罰充當蘿卜看守。
這樣的懲罰很符合西弗勒斯一貫的風格——
萊戈拉斯好動,一覺睡到明天下午意味著他要錯過許多約好的戶外活動,這足以讓他捶胸頓足;希爾凡巴不得一覺睡醒罪狀就一筆勾銷,巫師卻偏偏罰他幹苦力活。
精靈王覺得很有意思,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得罪了西弗勒斯,可能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置。
作為一個驕傲的精靈,他寧願體麵地睡上長長一覺,也不樂意站在鄰居家的菜地裏,傻乎乎地當個稻草人。
不過,看在這麽多年的情分上,巫師也許不會罰他,而是回頭找加裏安狠狠敲詐一筆。
體麵睡著的精靈王子趴在鹿背上,小聲打起呼嚕。
德拉科努力繃起臉,向精靈父子告辭。
瑟蘭迪爾瞥見馬背上馱著的圖紙,猜到是他為婚事作的準備,簡單地祝賀了一句,心裏卻忍不住歎息。
德拉科知道他並不是一個樂觀的國王,卻還是忍不住詢問:“您不為我高興嗎?”
精靈王不會說謊,他想了想,說道:“你會一生幸福。”
小少爺十分感激,高高興興地和他道別。
瑟蘭迪爾看著他騎馬消失在樹叢後,才有點遺憾地收回視線。
他和西弗勒斯都不幸養成了“嬌慣對方孩子”的壞習慣——
他不僅沒能阻止萊戈拉斯和德拉科做朋友,而且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關心鄰居家的兩個年輕人。
也可能是三個。
但那畢竟不是他的孩子,連西弗勒斯都自認無權過問,他更加無可置喙。
而且,應付他自己家的淘氣年輕人,就已經夠他頭疼了。
萊戈拉斯趴在鹿背上,做夢都在跟姑娘道歉。
精靈王和坐騎對視一眼,確認他叫的確實是“塔瑞爾”,一致覺得有那麽一點丟人。
瑟蘭迪爾正想著要不然把他扔到樹上,明天再派人來撿回去,鹿背上的小崽子嘀嘀咕咕道完歉,又喊了一聲“ada”。
精靈王愣了一下,滿含星光的眸中透出一點笑意。
算了,回家。
他牽著鹿往回走,誰知小王子又中氣十足地吼了一句:“我ada是密林裏最壞的ada!”
“……”
精靈王黑了臉,讓鹿把兒子扔了。
德拉科把馬拴在院子外麵的樹上,自己抱著一堆東西進門。
希爾凡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迎上來,少爺覺得有點奇怪,畢竟他心裏明明特別想他。
更奇怪的是,他把東西放下之後,到處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西弗勒斯卻篤定地告訴他,小斯內普先生就在院子裏。
德拉科有點納悶地回到院子,四處打量了好一會,終於發現菜地裏多了個灰頭土臉的稻草人。
稻草人瘦瘦高高的,長得有點像小斯內普先生。
他小腿上爬滿了藤蔓,和蘿卜茂盛的莖葉融為一體,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我記得你昨晚才變回來。”少爺感慨了一下,對他念了個解咒,“又幹了什麽好事?”
解開了噤聲咒,稻草人終於可以說話了:“我請萊戈拉斯喝了一瓶魔力穩定劑。”
德拉科揚起眉毛:“聽上去不是壞事?”
雖然確實難喝了一點。
“呃。”稻草人有點尷尬,“過期了。”
“……咳,然後?”
“dad算了一下時間,我可能不小心請他喝了一瓶六十年前的穩定劑。”稻草人斟酌著說道,“他喝完整個人都……不太穩定,一直追著我打,從河邊追到這。”
德拉科告訴自己要做一個好丈夫,不要嘲笑他可憐的未婚夫。
然後笑到打嗝。
稻草人很鬱悶,想把他嘴堵上,讓他不能再發出老母雞一樣的笑聲。
但是西弗勒斯對他念了類似石化咒的咒語,他不得不平舉著胳膊,渾身上下隻有腦袋能動一動,就算小把戲移走也是這個姿勢,像個成精的耶穌受難像。
“瑟蘭迪爾應該不知道這些?”德拉科終於笑夠了,他擦擦眼淚,扶著稻草人直起腰,“我回來的時候遇到他們了,萊戈拉斯睡得很熟。”
“dad發現之後塞了他一塊解毒劑,又灌了一瓶生死水。”稻草人悶悶不樂,“我希望他不知道,也許明天我該去道個歉什麽的。”
“我陪你去。”小少爺趁機敲竹杠,“作為交換,你要給我做苦力。”
稻草人想也不想就說“好”,少爺於是仰起臉,親了親他的嘴唇——
原本鬆軟的泥土中無處支撐,他使勁踮腳也隻夠得到下巴,纏著稻草人的那些藤蔓似乎發現他的困境,纏住他小腿的同時,體貼地把他舉高了一點。
德拉科很驚訝,教父的寶貝蘿卜果然不同凡響。
“什麽蘿卜,是身材纖細的曼德拉草。”稻草人嚴肅地糾正道,“另外,舉著你的是斯科皮。”
德拉科更驚訝,他低下頭仔細分辨,發現他們身邊的藤蔓果然是偷偷爬過籬笆、從另一塊地上伸過來的。
翠綠的藤蔓晃了晃葉子,有點害羞地縮回去一點,少年假裝不再看它,沒一會它又委委屈屈地繞了回來。
德拉科饒有興趣地逗著葉子,希爾饒有興趣地逗著他:“馬爾福先生,兒子都這麽大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當時許了什麽願?”
“你說呢?”少爺沒好氣,耳朵卻有點紅。
那一陣他最煩惱的就是他的未婚夫差點拒絕他的求婚,理由還是將來沒有子嗣……
他還能許什麽願望?當然是要一個他們倆的孩子啊。
這孩子以後要繼承馬爾福或者普林斯,當然是男性比較方便。
許願的時候他就知道代價需要多少力量,算算日子,等到他們三四十歲,差不多就能看到兒子出生。
他怕未婚夫等得不耐煩,甚至空歡喜一場,所以大功告成之前隻字不提,沒想到後來發生這些事——
他的未婚夫一個時空法陣就完成一半指標,要是再開一個,他們可能就要抱著兒子回去。
他們確定關係之後,小少爺就打算好將來的一切,未來十年、二十年、一百年的人生都精心計劃好,然而戀人身上層出不窮的意外打亂了他的全部安排。
其中育兒計劃進度提前了二十年,德拉科心情很複雜。
這也是他為什麽一定要在回去之前把婚結了——私生子的嚴重性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孩子因他的願望而誕生,無論如何他都會對他負責。
少年摸了摸藤蔓上柔軟的葉片,別扭的小葉子們沒再閃躲。
希爾歎氣:“他更喜歡你。”
“我可是daddy,”德拉科很驕傲,“而且我沒讓他走丟過。”
希爾抿著嘴不吭聲,纏著德拉科的藤蔓以為他真的很難過,於是晃著小葉子碰了碰他的肩膀。
稻草人笑了:“笨蠍子,阿爸才沒有不高興。”
藤蔓感覺受到欺騙,不高興地縮了回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