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晴覺得很是無語，不過此刻她傷心自己的事情都來不及，也懶得去計較這種小事。

    “林小姐，要不你讓我看看醫療報告吧。”專業被無視，顧醫生坐不太住，總想找些別的方麵找補回來。

    “沒有了。都是空白的。”林予晴搖搖頭。

    顧醫生轉頭看身旁的護士長。

    “我不會說的。”

    “那我直接在這裏抽她一管血，什麽都能查清楚。”

    護士長左右看看，然後快速把病房房門關上，又走回來，在兩個人中間用三個人才能聽清的聲音說道：“我真的不清楚，嚴小姐和隔壁萬小姐的病曆都是神神秘秘的，連係統裏都看不到。”

    “萬小姐是什麽症狀？”

    “昏睡不醒，其他的看不出來。”

    “她還沒醒嗎？”林予晴接著問道。

    “已經醒了，隻是萬家人不放心，又留院觀察了一天，今天就會出院。”

    聽護士長的說法，大概並不是很嚴重的事，可林予晴心裏總覺得有個疙瘩。

    “當時對萬小姐采取了什麽治療手法？”顧醫生又接著問道。

    “嗯，催吐。”護士長看看林予晴，“本來也說要對嚴小姐催吐，可嚴小姐對麻醉劑過敏，吐得一塌糊塗。”

    “顧醫生，什麽情況下要催吐？”

    顧醫生撓撓頭，說道：“吃錯東西或者服毒了才會催吐。”

    “對了，剛才那個小護士不是說我是中毒嗎？”

    聞言，護士長麵色大變。

    “你別瞞著我了。都說出來吧。”顧醫生聲線款款，竟生出一絲蠱惑的意味。

    林予晴眼見眼前的護士長臉頰逐漸泛紅，胖胖的蘋果肌堆在眼角，眼睛裏亮著星星亮亮的光。

    “我……好……我說……”護士長喜滋滋地回答，“就是中毒，但苗首助不讓我們說。”

    “什麽毒？為什麽不讓說？”

    “紅花，兩個人身體裏都有高濃度的紅花液。”

    “然後呢？”

    “送來時候已經晚了，嚴小姐和萬小姐都救不回來了。”護士長答得機械。

    “什麽叫救不回來？我不是好好在這裏坐著嗎？”林予晴激動地叫了出來。

    護士長像是被嚇到一樣，鼻子皺成一個團團，濕漉漉的眼睛像小鹿一樣無辜。

    “沒事，你說得很好，繼續說……救不回來是什麽意思？”顧醫生一邊阻止林予晴，另一邊安撫地說道，聲音裏是陡增百倍的溫柔，聽得林予晴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救不回來……就不回來就是……終生不孕了……”被嚇過的護士長思緒混亂，說話也沒什麽邏輯，但林予晴和顧醫生都聽懂了。

    顧醫生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林予晴，隻能任由著空氣全部安靜。

    護士長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話，可她後麵說的已經讓人聽不懂了。

    “好了，我們還有事要談，你先回去休息，你太累了，沒睡夠兩個小時不要起床。”顧醫生說完，打了個響指。

    護士長點點頭，乖乖地走出病房，還貼心地從外麵把門關上。

    護士長的離開也沒挽救病房中到極點的靜默。

    “林小姐……”顧醫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顧醫生，我沒事。”林予晴反過來安慰他。

    “呃……”

    “我現在知道了，你是南宮爺爺派來看我的。”

    “其實不是南宮老太爺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意思……”顧醫生垂頭喪氣地說道，“我聽說你在唐門世家大出血的事，也知道你孩子沒了的事，我隻是想來勸你寬寬心，沒想到……現在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你還是可以把那些勸慰的話說出來，看我能不能高興些。”林予晴的眼睛並沒有看在一個對焦上，空洞又無神。

    “這個……現在說那些也沒意思……”

    “說吧。”

    “好，林小姐，我其實是想告訴你，你之前喝過南宮老先生給您的茶毒，孩子本來就保不住了，即便沒有這次的事，再過幾天，那孩子也會沒了的。”

    “這樣啊……”林予晴僵硬的上下擺動下巴，“好像真的還是能安慰我的話。”

    “嗯……林小姐，你別這樣，有些可怕。”

    “對了，你剛才對那個護士做了什麽？”

    “簡單的催眠，讓您笑話了。”

    “那也能催眠我嗎？我好累，我想睡一會兒，可我睡不著。”林予晴低垂著眼睛，看病床上的枕頭。

    “林小姐，你現在心緒不穩，如果你想好好休息，我讓他們給你打針安定，如何？”

    “你安排吧。”林予晴合上眼睛，讓自己躺在病床上。

    “好。”顧醫生準備離開。

    林予晴翻了個身，背對著顧醫生。

    顧醫生後退兩步，撞到一個人。扭頭，看見南宮承清淡的表情。

    “南……”顧醫生剛想說話，被南宮承用眼神製止。

    南宮承轉身先往外走，顧醫生連忙跟在他後麵出去。

    南宮承帶著顧醫生到樓層中間的樓梯間裏，停下腳步，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一樣，與顧醫生說道：“能幫她做催眠嗎？”

    “哪種催眠？”

    “讓她忘記這些事的催眠。”南宮承扯了兩把頭發，“讓她忘了吧，恢複到剛回到我身邊，我們還在天美公館的時候。”

    “南宮先生，記憶消除沒辦法定位那麽精準，有可能忘不掉，也可能會全部忘掉。”

    “全部忘掉是什麽意思？”

    “她可能會不記得所有人，所有事，甚至對自我都無法清晰地認知，一切都要重頭學起。”

    “那這算失敗嗎？”

    “這算成功。”

    “失敗是什麽？”

    “就跟江浩然，江總一樣。”顧醫生難以啟齒地說道，江浩然當年為了治療他的“恐女症”找了當時一個頂尖的心理催眠大師，結果催眠失敗，他陷入深度昏迷，好不容易醒來後，“恐女”更為嚴重，甚至到了和女人接觸在三米以內就會發燒嘔吐的程度。

    南宮承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難道對林予晴的催眠失敗，她也會嘔吐發燒？”

    “她會陷入記憶與現實的混亂，她沒辦法清楚地辨別記憶與現實，簡單點說吧，她會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