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酒意還沒有褪盡，迷蒙的雙眼在電視機的光源下忽明忽暗。沈煙聽著這句來自意識深處本能的剖白，心情亦是久久不能平息。

    “沈煙沈煙”顧慎行還在一字一句的叫著她的名字，這樣的叫喊讓人心潮起伏。

    “我在。”沈煙鬼使神差的出聲。

    那一瞬間，顧慎行猛然睜大那雙蘊含水汽的明眸，似乎被什麽驚訝到，他猛然從沙發中坐起身，伸手揉了揉腦袋，然後看著四下無人的屋子，臉上露出些微的失望，接著他又重新把自己陷在沙發裏。

    “阿煙，我又以為你回來了。”顧慎行枕在沙發的邊緣，隻露出半張臉，他慘然一笑，灰白的光源將顧慎行的身影投射到牆壁上，明明身材頎長，他卻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團，看起來孤孤單單，寂寥又無助。

    沈煙垂下眼眸，有一滴淚順著她的動作，滴落在手背上。如果第一次相遇時顧慎行尚且不認識她，所以眼裏隻有好奇，那麽第二次時顧慎行的記憶裏沈煙是師是友，是可以陪伴他的人。

    這一次，這一次，沈煙從他眼裏看到了隔著千山萬海般深厚的思念，他的午夜夢囈是那麽深情，那麽無助。

    “阿煙，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一直都有好好生活，好好照顧自己，我一直都在等待你的出現。當初考大學的時候，我還記著你跟我說過一定要讓自己強大，才能保護所有人，所以我選了最好的大學，最好的專業，因為我要成為更好的人。”

    顧慎行側身望著天花板，他閉上眼，對著虛空，就好像沈煙在自己身邊一般傾訴著。

    “我拚命的讀書，大學的時候不斷的磨礪自己，我覺得錢是最重要的，沒有錢寸步難行。所以我憑借自己的本事不斷賺錢，就是希望在你回來的時候，我可以有能力保護你，再也不會讓那些意外和不好的事情發生。”

    沈煙看著顧慎行沒有聚焦的眼眸，知道他現在應該還在醉夢裏，大概是太苦了吧，心裏有那麽多話卻始終沒有人傾訴，所以隻能在午夜無人的時候喃喃自語。

    “大四那年我接觸到了一個新的東西，當時我第一反應就想到了你，我想起永遠看不見摸不著的你，想起我曾經做過那個可以擁抱你的夢境。我心裏驟然就升起一團火，我想做這個，如果我成功了，也許你回來的時候我就能看見你了。”

    說到這裏顧慎行的眼神忽然亮起來，他伸出手在空中虛虛一握：“我想也許有一天，我可以牽著你的手。”顧慎行的眼裏蘊含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就好像在這一刻他真的握住了沈煙的手。

    沈煙隔著虛空也伸出手，她抑製著自己顫抖的嘴角，聽著顧慎行的心跡，已經泣不成聲。

    “你到底在哪裏，”顧慎行收回手緊緊的抱住自己，露出小時候那般無助的神情，“我想你，我想見你想到發瘋，實驗是我唯一的寄托，我總盼著有一天實驗成功的時候你會回來，一切都會好的，你答應過我你會走的，你說要陪我，要看著我長大，可是你食言了，過了這麽久你到底在哪兒？”

    話說到最後顧慎行已經從傾訴轉變為控訴，他微微皺著眉，看上去有些耍小孩子脾氣。

    如果是清醒狀態下顧慎行是不可能說出這些話的吧，沈煙不知道為什麽想著想著居然笑了，她有一絲慶幸，顧慎行的心聲她沒有錯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