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看我今天早上在屋子裏找到一雙鞋，是你的嗎？”早飯時間，邵先生和邵太太都坐在餐桌旁，邵甜甜從樓上連蹦帶跳地下樓梯，提著一雙鞋邊走邊喊。

    一雙女士運動鞋，邵太太一看就不是自己的。邵甜甜興衝衝地把鞋舉到母親眼前，邵太太責備地說：“在吃飯呢，快把鞋拿開。”說完回頭看向傭人，說：“幫甜甜把鞋拿開，這雙鞋是你的嗎？”

    “太太，不是我的。”傭人從小姐手中拿過鞋，問：“太太，這鞋需要放進鞋櫃嗎？”

    “先扔到門口去吧。”邵太太吩咐，同時叫住爬上座位的女兒說：“先去洗手，忘記規矩了啊？”

    邵甜甜嬉笑著吐吐舌頭。

    傭人伺候著邵甜甜去洗手，突然想起昨晚端著燕窩從廚房走出來看到的一幕，不知該不該說。明明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站在樓梯上，怎麽突然就身體一截一截似乎鑽進地裏消失了呢？一定是眼花，想想也不敢相信。傭人決定還是閉口不說。

    吃過早餐，傭人伺候著邵甜甜去樓上換去上學的衣服，邵甜甜在床上哼著歌蹦蹦跳跳著，傭人打開衣櫃門，一股明顯的異味撲鼻而來，平日衣櫃裏沒有這種味道，傭人在這個家裏服務四年多，一向把家務做的很好，衣櫃裏都放有除濕、防蛀和清香的藥劑，怎麽會突然有這種異味產生？傭人彎腰在衣櫃裏檢查起來，之前還擔心是不是有老鼠死裏在裏麵，後來看到幾件衣服上都被染有黃色汙漬，鼻子湊去聞了又聞，這股味道……有點尿騷味……該不會是小姐在衣櫃裏小便了吧？傭人不敢斷言，畢竟邵甜甜已經八歲了，過了尿床的年紀，但這幾件衣服上的味道的確可疑。傭人叫小姐坐床上稍等幾分鍾，她下去找邵夫人有點事要先處理。邵甜甜乖乖地點頭。

    “這……”邵夫人聞了聞幾件衣服上的味道後，露出為難之色，“你問過甜甜了嗎？”

    “沒有，我不敢下判斷，所以先來請示夫人。”傭人說。

    “估計甜甜不是故意的，還從來沒有過這種事情發生。咱們也不要亂質問嚇著她，待下次她再做出這種舉動時再教訓她吧。”邵夫人還是疼愛女兒的。“你好好把衣櫃清理一下。”

    “是，夫人。”傭人說。她還是沒有把昨晚看到樓梯上人影的事情說出來，也完全沒把這兩件事聯係起來。

    邵夫人送女兒去學校時，邵先生還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兩人寒暄幾句分別。邵夫人的車開出小區，尤皓在車裏透過車窗看了看，把鴨舌帽的帽簷壓低一些。尤皓早晨七點多就把那輛破別克車停到邵家所在的小區附近，運用自己的超級聽力過濾掉周圍嘈雜的聲音，專心尋找到邵家屋裏發出聲音的那條訊號，重點是追蹤邵先生的動靜。在車裏等候了兩個多小時，終於見邵先生的車從自己身邊經過，尤皓打著哈欠，從褲袋裏掏出小袋裝有白色粉末的東西，倒在錫紙上，鼻子湊上去猛地吸入鼻內，頭腦立即清醒過來。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這麽一場跟蹤活動，平日過慣了墮落生活的尤皓通常在早晨天亮了才開始睡覺，昨天又是通宵玩樂，現在胡子拉碴滿臉憔悴，需要靠毒品提神。

    尤皓一路尾隨邵先生的車，偷聽著那輛車裏的動靜，邵先生在路上打了兩個電話，談的都是下午競標大會時有關的事情，尤皓把自己公司用得到的幾點信息反複在腦子裏背了幾遍。邵先生坐的那輛車沒有直接去公司，而是開到一家茶樓下停住，司機下車來為老板開門，邵先生提著公文包步入茶樓。尤皓在車裏露出微笑，果真如傅子悅所猜，邵總會在下午會議前見個特殊的客人。尤皓慢慢地把車開過茶樓，就像普通過路的車一般不會引起人的警惕，然後停到一個紅綠燈距離外的路邊，一邊走路一邊集中注意力在各種嘈雜的聲響中搜查著邵先生聲音的那條線路，確定好聲音線路，過濾掉周圍的其它聲響，現在耳邊清晰響起邵先生和另一個男人的交談。邵先生稱那人為“李科長”，他們客套寒暄幾句後，談起了下午競標大會的事情，李科長透露了幾點內部才知道的信息，這種行為算違法，掌握了這些信息，競標時就能提出更有利的方案，邵先生的勝算就更有把握。尤皓仔細聽著，走進茶館，順著聲音的強弱程度尋找到邵先生所在的那個包廂，叫服務員開了對麵那個包廂獨自喝茶。

    “果真如你所料。”尤皓給傅子悅發微信。老大沒有回複，現在他應該還在睡覺，一夥人都是夜貓子，尤皓也不抱怨此時隻有自己在工作，今天下午的競標大會結束後他可以好好地睡個兩天不工作都行，隻要分到他那部分錢就成。尤皓知道，離開了傅子悅他賺不到這麽多錢。

    尤皓把聽到的重要信息一條一條記在手機裏，然後發送給傅子悅。他打了一個哈欠，接著一連串哈欠襲來，嘴巴收也收不住。尤皓從褲袋裏取出那袋白色粉末又吸食一點，狠狠地甩甩頭，再次恢複清醒。他這個惡習千萬不能被傅子悅知道，傅子悅教訓過他幾次，說這樣遲早會誤事，叫他一定要戒掉毒品，尤皓一直騙傅子悅說自己已經戒掉了。

    聽到對麵包廂裏李科長提出要離開的訊息，尤皓趕緊拿出微型相機，把包廂門小心地推開一點點縫隙，微型相機的鏡頭透過縫隙可以看到對麵包廂的門口，尤皓耐心地等待著，終於等到李科長走出來，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先見其啤酒肚再見到其臉。邵先生送至門口，和李科長握了握手，李科長左右張望一番，先行獨自離開。邵先生也左右張望一番，把包廂門合上，為了避嫌，過了一刻鍾後再走出來。雖然兩人是一前一後地離開，但他們站在包廂門口握手的一刹那被尤皓用微型相機拍攝下來，尤皓得意地笑，這下算是成功完成任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