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的早晨。”傅子悅看著院子裏幾棵高大的桂花樹說。

    顧明哲沒有搭理傅子悅。

    很快經理就叫人把傅子悅的早餐也送來。九月掛花香，聞著陣陣桂花香味兩人相對無言各自埋頭吃著混沌，金色陽光在他們身上跳躍，又都是模樣俊美的男子，遠遠看過去是一幅多麽美好的畫麵。

    曾無數個清晨，傅子悅和顧明哲都是這樣相對坐著吃早餐，他們從孤兒院、到破舊地下室、到老式居民樓的一室戶、到更大更豪華的房子，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幾乎是從早到晚都形影不離。

    搬到高樓的房子居住後，兩人還特意在陽台上布置了吧台，每天從相對坐在那兒一起吃早餐拉開這一天的序幕，談著學業，談著抱負，談著姑娘，對生活和未來充滿了激情。

    隻要兩兄弟攜手同心，沒有做不到的事情。曾經那麽單純的小小幸福，為何會演變成如今的相對無言散發著濃濃的敵意氣氛？

    傅子悅工作專用的手機響了幾聲，他打開微信，看到一個小視頻，是一個男人躺在床上睡覺的畫麵，那男人似乎睡得很沉，視頻最後一秒出現一個美女伸手比出一個V字手勢的得意表情。

    接著夏星菡發來一行字：確認無誤。傅子悅不動聲色地收起手機。

    “你心裏一定在發出冷笑。”顧明哲突然開口說話，把耳機下拉掛在脖子上。

    傅子悅抬頭看著顧明哲。他們熟悉彼此臉上出現的任何表情的含義，任何細微的小動作都瞞不過對方。

    “我知道你上次帶夢曉芸闖入會所時就開始在背後搞鬼，小心了，錢合生不是那麽好惹的人。”顧明哲發出警告。

    “尤其是還有你在他身邊做幫手。”傅子悅勾勾嘴角笑。

    兩人四目相對，又是一陣電光火石的交鋒，火藥味更濃了。

    “我希望你清楚，錢合生做的生意並不是那麽幹淨，你當初發的誓言說不會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自己卻還是違背了。”傅子悅嘲笑地說。

    顧明哲直視傅子悅的眼睛，那雙眼睛經過這麽多年的磨練變得更加深不可測，是個可以吞噬良知的黑洞。他重新戴上耳機，仰起臉看向院子裏的秋色，在心裏冷冷地說：我一直知道我在做什麽，傅子悅，你別逼我走到那一步！

    兩個人就這麽默默看著雲卷雲舒，直到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錢合生和另外幾個股東走進來，夏星菡也跟在他們身邊，還有幾個他們各自的小弟。

    錢合生麵露倦容，熬夜賭博了一晚，身上帶著濃濃雪茄味和冰毒的味道，頓時破壞了會議室裏淡淡的桂花香。

    錢合生一進來就對身邊的經理說：“這屋裏怎麽這麽亮，把燈調暗，窗簾關上。”錢合生吸食冰毒提神，眼睛十分怕強光。

    另外三個股東有兩個昨晚就來到會所陪錢合生賭博，另一個今天一早過來也是先去錢合生的包房打招呼，隻有傅子悅不愛對人獻媚，他從不肯低聲下氣地活，但他派了夏星菡去包房跟那一幫老頭子周旋。

    “嗬嗬，原來傅總早到了啊。”見到露台上的兩人，錢合生笑嗬嗬地說。目光卻在傅子悅和顧明哲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了幾眼，似乎在尋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顧明哲知道錢合生那眼神是在懷疑他是否和傅子悅有什麽私底下的勾當，他很無所謂地摘下耳機，雙手插進運動褲口袋裏走進會議室。

    九點過了七分，五個股東已經坐在會議室裏，還剩下一個股東沒到。

    錢合生叫顧明哲給許成業打電話去，那邊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另一個股東李品軍開始在座位上說起風涼話：“老許也太沒有紀律性，說好的九點準時開會，遲到了也不打個電話來說一聲，叫我們幾個人幹等他啊！”

    幾個人又在會議室裏等了稍許，期間夏星菡為大家沏功夫茶，她一襲深V的裙裝一彎腰就露出事業線，幾個老頭子的眼睛都不時往夏星菡身上瞟，又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模樣確實滑稽。

    “哎呀還是傅總好眼光啊，有個這麽得力的女助理。”一個股東說。

    “傅總年輕有為，我們做長輩的也自歎不如。”另一個股份最小的蔡總說。他是這裏麵最兩麵派的人，靠放高利貸起家，常安排美女來會所陪伴客戶，不知道暗地裏偷偷地用自己的錢放水給客戶多少次了，借會所來做自己的生意。

    傅子悅聽了隻是笑笑。他觀察著錢合生，錢合生的臉色十分不好，不耐煩地叫顧明哲一刻不停地給許成業打電話，等到九點二十分鍾還不見許成業出現，錢合生發怒地大罵起來，通宵熬夜後人本就容易脾氣暴躁，今天要談的公事也是件十分氣人的事情，錢合生還等著大發雷霆後回酒店休息呢。

    “不等他了，我們開始吧。”錢合生說。

    幾個人正襟危坐起來，要談公事，他們幾個人的小弟都自覺地離開會議室，顧明哲是錢合生的心腹，坐到錢合生身後參與了這次私密的談話。

    而夏星菡是這兒級別最低的人，她收拾茶具時特意留到最後一個，待那幫小弟都離開後，她緩緩起身準備朝門口的方向走去，傅子悅叫住她：“小夏，你留在這兒幫我記錄會議內容。”

    夏星菡回頭，征詢意見的眼神朝錢合生看了看，見錢合生沒有提出反對，夏星菡微笑著款款走至傅子悅身後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這一段過程那幾個老色狼又是眼睛有意無意地看夏星菡幾眼，傅子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夏星菡在這兒可以幫他分散一些注意力。

    開始談正事，大家對了對近期的賬務，資金拖欠情況很嚴重，大多客人來會所賭博都不是直接現金交易，他們輸了的錢由會所先墊付，金額多數都巨大，有些客戶拖欠了好久還沒有把賭賬還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