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深深的凝望著他的眼想說什麽，但嘴巴張了半天還是沒發出聲音。

    看他的狀態誰都知道，就算他不補刀，阿三此刻失血過多也活不成了。就算能活，酒叔會讓人急救麽？他動手，阿三還能走的痛快些。

    王金水一狠心說了句：“兄弟，忍著點兒。”說完在阿三的喉嚨處切了下去。

    他不想動手，但這種情況之下他不敢說，如果他稍微有點不一樣的動作自己也會和阿三結局一樣。他動手還能活，不動手，隻有死路一條。原本以為隻是賺錢，沒想到徹底把自己搭上了。

    阿三的腿抽出了幾下之後，終於徹底不動了。大家安靜了一會兒，繼續吃菜喝酒劃拳，仿佛剛才死的不是人，隻是一條狗。

    完成任務後的王金水緊緊攥著手裏的匕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到自己的酒杯外麵和麵前的菜都沾染著阿三的血跡，他的胸口一陣翻湧。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吐出來。他不敢。

    酒叔對王金水的表現很滿意，拍了拍王金水的肩膀笑著誇獎：“不錯，第一次動手就這麽幹淨利落，好好幹！”王金水一動不敢動，那雙手剛才也是這麽拍阿三的。

    那天，張啟把他交給了酒叔和老八。老八說：“阿三是條子的人。”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王金水一眼。這一樣讓他心裏頓時翻了個個兒，他沒表現出來。也隻是回望著酒叔和老八，等待下文。

    酒叔笑了：“阿金呐，酒叔很看好你。”

    王金水看著眼前沾血的酒杯沒說話。從那以後，他代號“阿金”

    阿金晚上回到住所把那件染血的衣服扔掉，對著衛生間的鏡子凝視了自己很久。他看著鏡子裏那張熟悉的麵孔越來越陌生。

    “我，還是我麽？”

    他反複的洗著手，洗了不知多少遍，仍舊覺得自己的手是髒的，沾了阿三的血，永遠也洗不幹淨。

    他是凶手。

    白天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凶手。

    他知道酒叔的用意，殺雞儆猴敲打著所有人，尤其是自己。所有人都等於沾了血，誰也跑不掉。

    其實王金水目前的餐館生意來說已經不需要走這條險路了，從張啟給他引薦了老八和酒叔，老八把他帶進了這圈子，他知道自己就再也出不去了。阿金是張啟帶來給老八，老八介紹給酒叔，老八平時伺候鬼叔，在酒叔這裏的地位也不一般，這條線上等同於二把手一樣。而張啟顯然因為酒叔的原因在這裏的地位也很不一樣。

    經過阿三事件，酒叔似乎對阿金重視了不少。連去大馬走貨的事都讓他跟著壓貨。隻不過給他派了個叫阿七的人一直在旁邊跟著，好像理所當然。與阿金一起壓貨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小天，一個是馬六。

    酒叔信得過老八因為他是酒叔的侄子，但很多人暗地裏說他就是酒叔的兒子。阿金想起自己老家願本也有個叔叔的，在自己很小時候叔叔就外出打工，開始還回來幾次，後來幹脆杳無音訊了。如果叔叔還活著，大概也和酒叔這麽大了。馬六是個跟了酒叔多年的親信，阿三死的那晚他也在酒桌上。

    阿金知道，酒叔可能確實有意栽培自己，這可能是因為老八帶來的人，或者因為老八和鬼叔但關係想多個能有機會聯係鬼叔的人。但王金水知道，他根本不敢和鬼叔多說幾句話。同樣是老人，如果說酒叔是道上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鬼叔給人的感覺則是惡魔見了都會從內到外的恐懼。鬼叔已經是超出了常人能力的存在，想除掉個人太容易了。

    酒叔是說是讓馬六和阿七這兩個人給自己領道，實際上也有監視的意思。他無法退縮，如果說錯一句話、甚至打錯個電話都會送命。

    酒叔的生意很大，涉及到的貨也不止一條路子。白的、黃的、賣的、還有賭的。白的是放粉麵子，黃的走水貨。賣的東西包括把人標價當商品，賭的是地上地下。

    聽酒叔說，剛開始他來那邊的時候，也就是個小弟，那時候都不敢想有今天。也是無數次人命堆裏砍出來的。阿金聽他說到這裏，想到阿三，也許酒叔最開始就和阿三一樣的小弟吧？

    阿金開著車正胡思亂想期間，在公路上看見路邊有兩個背著包的年輕姑娘。他想起了阿鳳，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回去安心的和阿鳳開餐館，眼下隻能把酒叔和老八先伺候好。

    兩個姑娘問了路，老八見兩個姑娘長的像中國人，就用中文說“這天快黑了，你們要去的地方前麵還很遠呢，要不我們稍你一程。”

    兩個姑娘想了想，看向車裏三個男人，猶豫不決，最後還是拒絕了。老八又說：“姑娘，大家都是老鄉，別說晚上，這大馬白天都不安全。”

    說完，老八讓阿金啟動車走，剛走了沒幾米，兩個姑娘跑著追了上來。

    兩個姑娘是出來旅遊，因為好奇到處自拍沒注意和旅遊團走散了，外地人在這很紮眼，一出現就能被人注意到。沒多久手機、錢包就全都被偷了。兩個姑娘想著打車回旅行社都沒錢。她們倆中英文結合連問帶打聽回旅行社的路，不知道怎麽走就走到這條公路上來了。

    老八在道上混得久了人精一個，知道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加上這也算雪中送炭，異國他鄉的，三言兩語就混熟了。

    但她們倆最後也沒回到旅行社。

    在路上給車加油的功夫，老八出去買包煙，回來時候給阿金和馬六一人一塊口香糖。他問那倆姑娘要不要口香糖，姑娘連忙說不要，於是老八就開始抽煙。

    車內本來空間就狹小，倆姑娘雖然覺得味道嗆也因為是搭別人的車不好意思說。不一會兒她倆就睡著了。而吃口香糖的那幾個人沒睡著，因為裏麵的薄荷提神。

    快到交貨地點的時候，張凡把車鎖好，帶著阿金和馬六拎著箱子去交貨。因為這次的買家量不大，所以酒叔沒有給他們派很多人，另外人多也容易引被注意。

    買家看到老八馬六帶了個新人，有點不滿意：“酒叔這是什麽意思？之前的阿三呢？怎麽換人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