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年夜，不好過啊！”

    莫問天披著長袍看著持續了好幾天的漫天飛雪，歎息道“長風啊，你和宇文天都的關係如何？”

    “老爹，這樣問就沒意思了！”

    鎮南王蕭長風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為莫問天按著肩膀說道“長風是個孤兒，要不是老爹從小收養我教導我，我如何做這鎮南王？”

    “我姓蕭，卻也姓莫！”

    莫問天欣慰的笑了笑，然後這個將近八十歲的老人挺直了身體開口道“西北，倒也是個好地方，我的家鄉……”

    為莫問天按摩蕭長風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接著他目光一冷“老爹，若你不想去長風便不讓你去……”

    “胡說！”莫問天瞪了他一眼轉身拍了拍蕭長風的肩膀“長風，這個天瀾永遠都姓夏……”

    “去西北也好也算回歸故土了，還可以守著國門看著那些大荒蠻子……”

    說著莫問天笑了笑然後岔開話題道“丫頭什麽時候從天書學院回來？”

    “不知道，這個丫頭啊我永遠都管不住”

    蕭長風無奈的扶了扶額頭“性子冰冷，脾氣又大，鬧的整個天書學院也是雞飛狗跳的，還沒人能治她……”

    “哈哈，可不是沒人能治她”莫問天豪爽的笑道“誰讓她有一個手握十萬鐵騎的爹呢！”

    蕭長風也是笑了，他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已為人父的鎮南王也隻有提起孩子的時候才會這樣溫暖……

    看著蕭長風的表情莫問天也是笑了“當年的臭小子也長大了！”

    “老爹，小凡他？”蕭長風突然問道。

    莫問天聽到這個唯一的孫子名字時歎了口氣“唉！生在我莫家，苦了他了……”

    “相信小凡吧，這孩子是大哥的傳承”蕭長風看著夜空也是微微搖頭。

    …………

    第二天，這不平靜的一天終於來了。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早就各歸各位，那身穿龍袍的夏瀚皇早已坐在了君臨天下的龍椅之上……

    皇宮外，兩名穿著黑色蟒袍的人一步步走了過來。

    蕭長風走在莫問天的後方，這對異姓父子向著這皇宮走來，門前數百將士早就單膝下跪，唯一站立便是那白發的雲霄，帝衛軍大統領……

    “末將雲霄，見過大將軍，見過鎮南王……”

    雲霄拱手低頭開口道“奉皇命，迎二位大人入宮！”

    “嗬嗬，老頭子還是有麵子的”

    莫問天伸手拍了拍雲霄的肩膀“好小子，沒有墮了你父親的名聲，也沒有墮了雲家的名頭，這些年我都看在眼裏……”

    “大將軍……”

    莫問天抬手打斷了雲霄的話“當年你爺爺是我賬下第一將軍，一生殺敵無數，本該讓他卸甲歸田的，誰知卻死在了與大楚的一戰中，可他雖死也讓那三萬敵軍嚇破了膽，沒人敢上前一步，你的父親亦是為了天瀾隨我兒少卿出征死在了與歸雲的一戰中！”

    “老頭子和莫家都欠你的，天瀾也欠雲家的…”莫問天使勁拍了拍雲霄的肩膀然後朝著皇宮內走去。

    走著走著莫問天停下了腳步歎息“二十五六的年紀卻白了頭，今天老頭子替你做主，娶了那水月郡主”

    “雲霄多謝大將軍！！”雲霄猛然跪倒，眼角淚水流了出來。

    世間多少英雄豪傑，皆為一情字畫地為牢……

    ……

    老人來了，盡管白發滿頭，盡管身軀不再挺拔已經駝背，可無人敢忽視他！

    他手握三十萬戰無不勝的鐵騎，他曾率領大軍踏破蜀，吳，楚三國國門，他於春秋亂世之中幫夏家打下了萬裏河山，他曾嚇的九陽帝國上一任元帥發誓此生不入天瀾境內，也是他終結了春秋戰國時代打開了如今三國鼎立的局麵，他一生無數次擊退西北大荒蠻族，莫問天三個字告訴了整個天下，天瀾為最強帝國……

    朝堂之上，除了宇文天都與戚言之外，所有人都跪下了。

    他們對著這個白發的老頭子喊道“參見大將軍……”

    有真心，也有假意，這個朝堂之上有半數人都盼著他死，因為他太強盛了，他奪了太多人的威風，也奪了皇室的威風……

    “莫問天參見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莫問天隻是喊著卻沒有跪地，因為他不需要，他是整個天瀾唯一可以不跪帝王，帶刀入朝堂的人……

    “大將軍免禮，鎮南王也免禮了！”夏瀚皇笑著說道。

    莫問天站到了武臣之首，他的左側是文臣之首的丞相戚言，身後是蕭長風與宇文天都。

    “今天召護國公前來是有一事宣布！”

    夏瀚皇坐在龍椅上擺了擺手，然後他旁邊的公公拿著聖旨走到了前麵開始宣讀

    “西北蠻族虎視眈眈我邊境，天瀾有擎天柱大將軍莫問天，朕於西北建立護國天府，派大將軍遷移西北鎮壓蠻族，揚我天瀾國威……”

    下方，所有人都看向了莫問天，這個消息太突然了，也太讓人震驚了！

    有點腦子的都明白了，何謂遷移？在西北重新建立莫府，這是讓莫家遠離京城，說是鎮壓蠻族可西北離邊境也尚有距離，況且西北那麽大，有三洲十二城之地，這所謂的莫家護國天府無論建立在那裏都離邊境還很遠，所以這擺明了就是驅逐……

    所有人都想看看這個威震天下的老人會有什麽反應。

    可早已知道消息的莫問天隻是坦然一笑“臣謝過陛下，莫問天明日便出發！”

    “護國公一定要好好守著西北，蠻族若想進中原必須過西北三洲十二城，從此我天瀾的國門便交給護國公守著了！”

    夏瀚皇笑著說道。

    莫問天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隻有蕭長風緊緊握著拳頭，他真的想一巴掌抽在這個皇帝臉上說一句

    “你他娘是不是忘了這天瀾帝國是誰打下來的了……”

    可是宇文天都不會允許，戚言不會允許，文武百官不會允許，甚至莫問天都不會允許，因為他是臣，這天下姓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個皇帝還是深得人心的，而莫問天也是很死板的，這也是他的忠……

    “陛下啊，臣有一事相求！”莫問天突然開口道。

    夏瀚皇愣了一下，隨後問道“護國公有何事？”

    “莫問天為雲霄大統領提一門親事！”

    此話一出，夏瀚皇臉色已經變了。

    雲家曾經為天瀾死戰到如今隻有一個雲霄，也是他的鎮殿將軍，若是其他女子都可以，但是他喜歡的是自己最小的妹妹，水月郡主，並且水月郡主與那九陽的大皇子已經訂下了親事，作為兩國修好的見證……

    “大將軍，此事不可”夏瀚皇陰著臉說道“水月與那九陽大皇子有婚約，再說若悔婚我怕九陽那邊麵子上掛不住……”

    “陛下，臣不懂這些！”莫問天開口打斷道

    “就因為一樁婚事真的能修好？要是能修好沒有這婚事照樣修好，再說區區九陽，敢放屁，老子三十萬彎刀長槍隨時準備伺候他們！！”

    莫問天罵罵咧咧的說著，這位縱橫了一生的大將軍從來不是什麽斯文人，也不是什麽容易說話的主，打仗？他最不怕了……

    朝堂文武百官也沉默了，這時候鎮南王蕭長風開口了“大將軍說的對，怕個卵？九陽敢放屁，老子十萬鐵騎隨時出江南破他國門……”

    謔，這個更囂張更張狂，不愧是異姓父子……

    “陛下，雲霄統領勞苦功高，保護陛下多年，況且家世也清白，雲家一門更是有功之臣，他與水月郡主兩情相悅，更是因為這婚約白了頭，臣也感動……”

    宇文天都站出來說著，他不為立場說話，隻是想起那個為了情字一夜白頭的男人他覺得可憐罷了！

    戚言這時候左右看了看歎氣道“雲霄與水月郡主的事情帝都百姓皆是感歎，臣今日也為他求上一個情……”

    大將軍，丞相，鎮南王，長平王，這四個人全部開口了，夏瀚皇要怎麽說？他無話可說了。

    夏瀚皇頭疼的摸了摸腦袋然後擺手“罷了罷了，朕準了！”

    他唯有妥協，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懸在頭顱旁邊的利劍也拿遠了，莫問天沒有反對，也隻有這一個要求，眼下這件事隻能答應了……

    “多謝陛下，那臣就告退了！”

    莫問天轉身，朝著大殿外走去……

    沒人開口阻攔，夏瀚皇也沒有說話，因為這個老人有這個權利，甚至可以不麵聖，可以不跪拜，也可以隨時離去，這是先帝令……

    看著老人跨出大殿，有人暗自歎息，也有人暗自高興，這個朝堂啊，從來沒有一心過……

    ……

    走在街道上莫問天步伐很是緩慢，因為他想再好好看一看這個京城，這個曾經無數兄弟並肩為之浴血奮戰而得到的地方……

    等莫問天回到莫府之時，府內已經在整頓收拾，君天心站在門口看著老人默不作聲。

    莫問天站在門口看了看周圍的街道，看著人聲鼎沸的人群，他坦然的笑了笑“突然要走了，還真是不舍的呢！”

    “真的老了，上了年紀就容易感慨！”

    依然中年模樣的君天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西北而已，咱們也算回家了……”

    “你怎麽不會老呢？”莫問天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君天心笑了笑“哈哈，因為我舍不得你這個糟老頭子…”

    “也是，沒我你可活不下去……”

    莫問天也莫名的大笑起來“哈哈！！”

    今日，帝都之內大雁北上，今日雪停了，今日，天龍長驅天狼入西北……

    …………

    蜀山上，莫凡看著手裏的信突然就笑了“哈哈！！”

    “臭小子，你瘋了？”夏侯雄霸靠在樹上瞅了莫凡一眼。

    莫凡將信扔給了紅菱然後轉身一拳打在樹上

    “咣！”

    青鬆搖晃了一下，莫凡的拳頭都出血了，但是他感覺不到疼……

    “西北，西北，好一個守我國門！！”

    夏侯雄霸手一動，信從紅菱的手中到了他的手裏。

    看了幾眼之後夏侯雄霸又扔給了紅菱，接著他笑了笑“還真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世子殿下，要下山嗎？”紅菱在一邊臉色陰沉的問道。

    莫凡麵無表情的轉身一步一步離開了“不下，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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