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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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釋蹙了蹙眉,他現在更篤定這位韓警官跟自己一定有仇,不然怎麽每次總愛找他的茬呢?不過他跟夕銀居然是鄰居,還叫“小銀”叫得這麽親密……精明的眼珠子轉了轉,龍釋卸去可憐兮兮的偽裝,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

    韓奕麵色嚴肅,緊握槍柄的手指關節甚至發出“咯咯”的響聲。眼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龍釋,話卻是對夕銀說:“小銀別怕,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樣的。過來,到我這邊。”

    夕銀怔了怔。她為什麽要怕?她隻不過想趕走這個無賴啊。

    恍然想起奕哥哥當初提起龍釋咬牙切齒的樣子,該不會是誤會龍釋會對她不利吧?

    趕忙扯開笑臉,對著韓奕擺擺手:“奕哥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別緊張,先把槍放下再說。”

    一旁的龍釋裝腔作勢地點點頭,兩手仍然抱著夕銀的大腿不鬆。

    韓奕見狀,不僅沒有放下槍,反而再次瞄準龍釋:“把手拿開!”

    夕銀也白了他一眼,龍釋才訕笑著把手鬆開。

    “韓警官,我和老婆的私人生活,你不會也要過問吧?”

    “嚇?”夕銀噌地跳開幾步,又是皺眉又是擠眼。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在奕哥哥麵前這麽說,想讓她接受政治批鬥嗎?

    韓奕也愣了愣:“你胡說八道什麽?小銀怎麽可能跟你結婚?”

    還是奕哥哥通曉事理。夕銀讚同地點點頭。

    “不然怎麽會跟我過夜,還把我帶回家?”龍釋得意地[解釋]。

    “小銀?”韓奕疑惑地看向夕銀。

    夕銀忙搖頭又是擺手:“不是他說的那樣!我們隻是在車上過了一夜,他發燒了,我才帶他回來……”說到一半,韓奕的臉色越發陰沉,而龍釋則笑得更誇張了,才發現這樣的解釋也很曖昧,不過是越描越黑。委屈地低聲道:“反正……我跟他什麽都沒有啦……”

    韓奕緩緩放下槍,盯著夕銀看了好一會,眼神裏全是些她讀不懂的情愫。許久,才轉向龍釋,冷冷地道:“小銀已經說她跟你沒關係了,你還不走嗎?想讓我以擾民為由再請你去警局[喝茶]嗎?”

    “我走,我走。”龍釋無謂地聳聳肩,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什麽都沒做。轉身時還不忘向夕銀送個飛吻:“老婆,不要太想我哦。我們下次一起吃飯吧。”

    “誰要跟你吃飯!”夕銀想也沒想就大聲回絕,瞥見身旁韓奕不善的眼神,趕緊又縮起脖子裝烏龜。

    待龍釋走遠,韓奕緊繃的臉色才有所放鬆,仍是不放心地問:“小銀,你跟他……”

    “什麽都沒有!”夕銀趕緊接上話。“第一次見麵是碰巧,第二次是他纏著我。我發誓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那個無賴!”

    夕銀一口氣吐出心中所有的憤懣,才稍微覺得解氣。最好不要再有第三次,不然她一定連本帶利討回被他戲弄的帳!

    韓奕見她說得如此決絕,語氣終於軟下來:“小銀,你太單純,不要被他的外表騙了。黑道中人心狠手辣,他現在不會對你怎樣,難保以後。龍少的黑龍幫不是那種收收保護費的小幫派,可能和販毒、洗黑錢、走私軍火這些大買賣都有牽連。他為人狡詐,每次抓回警局都因為證據不足而釋放,你千萬要小心。”

    沒錯,狡詐!這點夕銀深有感觸。點點頭:“奕哥哥,你放心。小銀是大人了,知道怎麽做的。”

    韓奕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額頭:“要不,你還是搬來我家住吧。反正媽每天都念叨著你,也省了你做飯的事。”

    夕銀帶著歉意道:“小銀真得長大了,想試著一個人獨立生活。而且我們兩家住得那麽近,隨時都可以過去吃飯的,對吧?”

    韓奕也不勉強:“那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媽今晚煮了魚湯,你還沒吃飯吧,過來一起喝湯吧。”

    “嗯!”一聽到魚湯,夕銀早就忘了所有不快,忙不迭點頭。

    龍華街,一家名為[七夜]的酒吧門口霓彩閃爍,龍釋西裝筆挺走在最前麵,看起來和其他深夜放縱的白領上班族沒什麽兩樣,也許氣質更加優雅吧。身後,一左一右跟著他的心腹手下沈墨和焦函。

    酒吧內,搖滾樂震翻耳膜,飛快流轉的霓彩在地毯上變幻出一環環光斑,男人澄亮的皮鞋踏在上麵,一路前行,轉入僻靜的樓梯間,與外麵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完全是兩個世界。

    樓梯延伸到地下室,一進門,就被漂浮在半空的煙霧朦朧了視線。在這裏,煙圈是時間最好的伴侶,而金錢是生命最佳的詮釋。沒錯,這裏是地下賭場。

    百家樂、梭哈、21點,甚至麻將之類都有。莊家台麵上,壓滿紅紅綠綠的籌碼,高跟紅唇的女人和西裝金表的男人,無一例外地迷離著眼眸,食指與中指間的煙,繼續吞吐著嫋娜。

    靜,一切靜得像無聲電影。紙牌被掀起又摔下,男人女人們的嘴巴張張合合,卻好像被按了消音鍵,無聲無息。在這裏,聲音是次要的,隻需用眼光聚集在賭注揭曉的那一刻。

    隨著龍釋的來到,有人低頭行禮,有人招手示意。龍釋一路點頭微笑,進入賭場內間的辦公室。

    進屋的第一件事,放下百葉窗,隔開外麵的烏煙瘴氣。

    脫下西裝外套,隨後拿起兩支香,湊著未熄的煙蒂點燃,對著紅臉長須的關老爺拜上三拜。

    黑道講求一個[義]字,供奉義薄雲天的關老爺是不成文的規矩,即使不喜歡,他也已經拜了十年了。

    疲累地躺在沙發椅上,手指不停按壓這眼睛的穴位。

    一直跟在身旁的沈墨忽然發話:“燒還沒退,就派我和焦函來巡視賭場,何必親自跑一趟。”

    龍釋懶懶地睜開眼:“你怎麽知道我發燒?”

    沈墨低頭,一字不漏地解釋:“今天你派我去跟蹤的女人,去藥店買了退燒藥。她看起來很健康,不像生病的樣子。”

    龍釋不自覺地咧開嘴角。

    嘴上嚷嚷著要趕他走,還特地去給他買藥。這種麵惡心善的女人,最有意思。

    另一邊,焦函也站出來稟告:“日本總堂那邊打電話過來,下個月黑口堂主會帶著小姐過來。”

    龍釋的眉峰驀地一挑:“外公?”

    “是。恐怕和之前謊報的婚訊有關。現在該怎麽辦?”

    龍釋閉上眼睛,陷入沉思。外公一直有意解散墨東的[黑龍幫],召他回日本[黑龍堂]總會幫忙。要不是他謊稱在墨東有了未婚妻,隻怕現在人已經在日本被筱筱纏得不可開交了。這次外公親自過來,是故意要拆穿他的謊言?

    驀地睜開眼睛,神秘一笑:“也不見得是壞消息。未婚妻,眼前不是就有一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