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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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深藍得像寧靜的海,閃爍的星子像調皮的孩子睜大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兩個吵鬧不休的冤家。

    護城河邊,清涼的夜風吹拂,草葉瑟瑟舞動。龍釋背上馱著夕銀,哼哧哼哧地沿河走著。

    “喂!不要你背啦!占我便宜啊!”夕銀不安分地踢著小腳,騎在龍釋背上耀武揚威。

    “安靜一點!背你已經夠累的了。你那身材能讓人有多少幻想?”龍釋驀地停下腳步,發泄似地大聲道。

    背後果然安靜了片刻。

    “呀--你!真的幻想過?”小手“啪”地拍在龍釋後腦上,緊接著在他頭發裏一陣亂抓,“色狼!色鬼!”

    龍釋被吵得心裏煩悶,無奈她在背上,隻能哀歎一聲,繼續前進,任她胡作非為。

    “喂,幹嘛不說話了?”無端端的,後腦又挨了一記巴掌。

    吸氣,吐氣。他忍!

    現在他可算明白了,刀光子彈不算什麽,醉酒的女人才最可怕!頂她一句要挨打,不吭聲了還是不肯放過他。

    “我知道!你--害羞!哈哈,羞羞臉。你是不是喜歡我啊?被我說中了心虛了吧?唔……”亂沒形象地大笑著,忽然喉中一陣幹嘔,捂著嘴巴伏在龍釋肩上。

    “喂,你別吐我身上啊。”龍釋趕忙放下她,扶著她到護城河邊的草叢裏。

    一陣嘔吐,夕銀整個人變得狼狽不堪。龍釋一邊用手帕替她擦拭,一邊感歎:“不會喝還喝那麽多。”最麻煩的是,喝完了話還那麽多!

    夕銀則迷離著雙眼,一把揪住龍釋為她擦拭的手帕,嬉笑著指向他:“手帕啊?現在用手帕的男人真是絕種了,該把你送博物館展覽的。嗯……新好男人啊……”

    夕銀的小手就覆在他拿手帕的手上,一瞬間,龍釋覺得臉上熱熱的,不知道是被說成絕種男人而別扭,還是……

    “喂!”正想著,夕銀的小臉噌的一下貼到他麵前,距離之近幾乎要和她的鼻頭相撞,於是也能聞到她口中的酒氣熏天。

    “幹……幹嘛?”龍釋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有沒有人說過你和一個人長得很像啊?嗯……讓我想想,是誰呢?”邊說邊歪起腦袋,看著夜空繁星似在努力思考,半晌挫敗地甩動著腦袋,“啊--想不起來了!什麽時候認識的人?不記得了……唔……”

    龍釋無奈地看她又哭又笑的樣子,上前拍拍她的背:“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早點回家睡覺吧。來,上來!”

    說完,蹲下身,夕銀乖巧地跳上他的背,再不吭聲,隻用手指戳著太陽穴,似乎還在努力思考。

    夜,依然沉靜。風,曖昧低語。

    流光,逡巡在各懷心思的夜歸人身邊。

    【瀟湘出品,禁止轉載】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夕銀捶打著宿醉的腦袋,渾身都散了架。

    “啊--讓我去死吧!怎麽這麽難受!”哀嚎一聲,爬起來看看鬧鍾,完了,又要遲到了!

    穿衣,洗漱,如往常去客廳拿吐司的時候,竟讓沒看到龍釋端著杯牛奶在等她?

    環視了一周,好像起床之後的確一直沒看到龍釋。這家夥大清早去哪裏呢?

    不管他了,上班要遲到了。抓起吐司邊嚼邊跑,一路上連噎了幾次,嗆得她直咳嗽。果然不喝牛奶隻吃吐司會很幹呢。

    上班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好幾次忘了給客人拿糖精,還有次差點把咖啡潑在客人身上。

    玲姐看出來她不舒服,便讓她先回去休息。

    的確,宿醉的頭痛現在還沒緩解,也想回去看看龍釋回家了沒,便坐上公車,又趕回家裏。

    靠著車窗,徐徐的風吹進,腦子似乎開始清明。

    昨晚,她醉得不省人事,是怎麽回到家裏的?早上就好好地躺在床上了?

    夢裏,好像龍釋背著她,兩個人說了不少話……該不會真的是龍釋接她回來的吧?

    懊惱地錘錘腦袋,自己酒品一向很差,昨晚會不會說了什麽丟臉的話。早知道就不去喝什麽酒敘舊的,這下悔得腸子都青了。等會怎麽見龍釋啊,一定尷尬死了。

    等等……該不會是她醉醺醺的時候對龍釋說了什麽過分的話,所以他才大清早就玩失蹤吧。

    不會不會,他那種無賴,怎麽會輕易走掉。趕忙搖搖頭,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路在掙紮和自責中回到了家,推開門,依然空蕩蕩不見龍釋的影子。

    “喂!龍釋?”試著喊了幾聲,大房子裏甚至還有點回音,就是沒人應她。

    不爽地把包包丟在沙發上,一下子癱坐在上麵。

    總覺得……很空虛,好像心裏被挖走了一塊。

    本來就是嘛,傷好了自然就走了,也沒什麽所謂的放不下。可是養條狗走的時候還會吠一聲,他居然一聲不吭就離開了。沒良心!大壞蛋!

    罵完還是不解氣,反而胸口像塞了什麽,添堵得慌。

    正想著,電話忽然響起,接起來,裏麵就傳來龍釋的聲音。那一瞬間,她的心情竟是一下子明朗起來,甚至有點……安心的感覺。

    嘴上卻是不依不饒:“咦?又打電話來幹嘛?我以為你傷好了走了呢,正想開香檳慶祝呢。”

    “原來我走了,你那麽高興啊。”電話那頭,龍釋的聲音有幾分失落,“不過對你來說應該是好消息,我真的要走了。幫裏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回去處理。”

    “啊?……噢……”那種心情,怎麽說來著?坐過山車就是那個感覺吧,一下子衝上雲霄,一下子又跌入穀底,沒來由的,身子就垮了下來,像焉了的豆芽菜,耷拉著腦袋。好後悔自己強逞口舌之快,如果明白地說出來不想他走的話,他會不會還回來呢?

    可她要是能改掉那嘴硬的毛病,她就不叫夕銀了,還是逞強地道:“你……走就走好了,幹嘛還跟我解釋。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咱們一拍兩散正好啦。”

    “……這樣啊。”電話那頭,龍釋的聲音越來越低,“那你現在出來一下好嗎?剛下班還沒吃晚飯吧,這頓我請你,當是報答你的收留之恩。來龍華街的[七夜酒吧]好嗎?”

    在酒吧請晚餐?夕銀撇了撇嘴,猜不透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他吃她的用她的這麽多天(其實三餐都是龍釋買的),她現在撈點回本也是應該的,就當是……最後的晚餐吧!

    “嗯,好吧。我現在過去,等會我們怎麽見麵?”

    “你到了門口,自然有人會帶你進來。”掛斷電話,龍釋一掃陰霾的神色,露出算計的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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