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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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釋得意地摸著下巴,嘴角越揚越高。
而此時,夕銀再出險招,一個側身向其中一個男人倒去,企圖屈肘撞倒他,同時右腳用跆拳道的技巧踹倒另一個人。誰知胳膊肘撞上去,男人的胸膛竟然堅如硬石,紋絲不動,她自己的胳膊倒差點折了,而另一邊的男人早拳風虎虎招呼過來。
夕銀悶哼一聲,矮身就地一滾,總算躲了過去,樣貌卻狼狽得可以。龍筱筱在一旁“咯咯”地笑。
龍釋搓了個響指:“出手吧。”
正打算帥氣無比地獻身,來個英雄救美,腳步還沒邁出,隻見斜刺裏插進一道人影,利落地三拳兩腳,兩個男人一個被踩在地上,一個被反擒拿住。
夕銀氣喘練練,詫異地看向出手的人:“沈墨……?”
沈墨的臉色還和往常一樣波瀾不驚,隻淡淡地問:“沒事吧?”
夕銀搖搖頭,還是不明白沈墨怎麽會出現在這。
另一邊,龍筱筱氣急敗壞地跺腳:“沈墨!誰準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沈墨恭敬地彎腰:“小姐,您可以由保鏢代為出手,夕銀小姐的保鏢當然也可以出手。”
“你……你什麽意思?”龍筱筱皺眉。
“沈墨正是龍少指派給夕銀小姐的貼身保鏢。”
一句話,慢場皆驚。夕銀更是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難怪她到哪都會遇到沈墨,原來是龍釋指派他保護自己的?
不遠處,焦函不解地撓著頭發:“這個沈墨想幹嘛?怎麽對那個女人特別上心!”
龍釋嘴角的笑意僵住,手指輕叩著關節,發出脆脆的輕響。
他的確是要沈墨24小時跟蹤保護夕銀,可沒說過要他現身,擺平這種女人間的爭風吃醋。尤其焦函無心的話,更烙在他心底,埋下了解不開的芥蒂。
斂眉深思片刻,轉身坐回車內,吩咐:“回總堂。叫沈墨來見我。”
“是。”焦函一邊應著一邊坐上駕駛座,車子很快駛離了這條商業街。
沈墨打發了龍筱筱後,又沉默地退到一邊。
餘樂樂花癡地跳到夕銀身邊,壓低聲音道:“做大哥的女人真得很爽唉,連保鏢都這麽帥的。”
夕銀蹙了蹙眉,製止了樂樂的花癡:“我還有點事,不能陪你逛了,你先回去吧。”
“好啦,知道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你們有機密事要談,我自己一個人去逛咯。”邊說邊擺擺手,還不忘對沈墨飛個媚眼再走。
夕銀看著樂樂的背影消失,才走向沈墨,問:“真的是龍釋叫你一直跟著我的?”
“是。”簡潔得隻有一個字。
“所以不管我看不看得到你,你都一直在暗處看著我咯?”
“是。”
氣氛僵持了一會,夕銀轉身走在前麵:“以後不用躲在暗處,既然是我的貼身保鏢,就跟在我身邊吧。”
身後,沈墨愣了愣。雖然他知道夕銀和龍少隻是做戲,可這句話聽起來,確實有當家女主人的氣派。
一路步行,經過那條熟悉的巷子,夕銀驀然頓住腳步。跟在身後的沈墨也不明所以地停下。
抬頭,瞳仁一下子放大,怔怔地看著擁擠在視界裏巨大而繁盛的花朵。
沈墨的唇微張著,有點難以言語。
他記得第一次發現的時候,隻是一朵孤寂而淩亂的花,簡筆畫一般,晾在一片空曠裏,那麽不動聲色。
可現在,花朵越來越多,她們肆無忌憚地蔓延,叫囂著從天而降,發出靜寂而高亢的尖鳴--無可比擬的華麗!
半晌,沈墨有點木然,癡癡地開口:“都是……你畫的?”
夕銀沒有回頭,目光依稀鎖著那些明媚的形狀:“嗯。我把想念他的每一天畫成一朵花,不知不覺,這麽多天過去了。”
沈墨再次愕然地望向那些繁盛擁擠的花朵,眼神忽然黯淡下去,握緊拳頭,啞聲問:“是你很喜歡的人吧?我以為,你喜歡的是龍少。”
“龍釋……?”夕銀忽然回過頭,然後驚愕地後退一點。原來沈墨站得離她這麽近,令她乍一回頭有點心悸的感覺。
“他……是個奇怪的男人,我對他的感覺,也很奇怪。”夕銀眨了眨睫,若有所思。
“那這個人呢?”沈墨指了指牆上的花朵。
夕銀莞爾:“他?是個夢,不真實的幻想。也許存在這個城市的某一角,也許在遙遠的彼方。是我完全抓不著的寄望。”
“你們分開了?還是……不能見麵?”沈墨試探地問。出奇的,他今天說的話比以往一個禮拜的還要多。
夕銀點點頭:“其實是我一廂情願的初戀。”然後靦腆地道出了十年前初遇大哥哥時的情形,以及他的……爽約。
“回憶因為遺憾,而讓人更無法丟棄。我一直沒放棄這個希望,也許某一天,還能再見到他。”語畢,夕銀照舊拾起石子在牆壁上刻劃下一朵花。卻沒有察覺到一旁沈墨的反應。
十年來,頭一次有這種感覺,很狼狽,很倉皇。或者說,是落魄的感覺。沈墨捏著手心,覺得頭皮都在發麻,額上隱隱地滲汗。
十年前,嚴老大出事,龍少得以繼位。龍少曾親口跟他說過自己逃過一劫的原因:他在途經巷子的時候救了一個迷路的小女孩。
再看向夕銀,忽然覺得她眉眼間堅定的笑,如此殘忍,刀剮般刻在心頭,揮之不去。
冥冥中真有天意嗎?是緣分把他們兩人再牽扯到一起?
這樣不可能的巧合,也讓他們遇上了。如果夕銀知道龍少就是當初與她約定之人,會怎樣?
沈墨忽然覺得喉嚨幹澀,難以發聲。掙紮了半晌,終於選擇沉默。
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頎長,緩步的行走中,偶爾交織,又迅速地分開,若即若離,難以捕捉的倉皇。
夕銀忽然停住,轉身:“怎麽了?走得這樣慢?”
沈墨愕然頓住,頭也沒抬:“沒事。”
“哦。”夕銀納悶地轉身,繼續前行,身後,沈墨卻遲遲沒有跟上。
“如果你再見到那個人,會向他表白嗎?”沈墨忽然問。
回巢的鳥兒結伴而行,在兩人頭頂劃過,底下漫過詩一樣的寂寞。兩人相對而站,投影朝著同一方向,如同永遠不會交集的平行線。
夕銀垂下頭,喃喃地張了張口。
頭上,一列輕軌叫囂著奔馳而去,她說了什麽,還是什麽也沒說,也許兩人,都沒有聽清。
第35章龍家別墅
沈墨忽然抬起頭,展露明媚的笑臉,那是不曾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
“我幫你留意看看吧。以黑龍幫的勢力,隻要那人還在墨東,就絕對能找出來。”
“嗯,謝謝你。”夕銀眯起眼睛,回以一笑。
一回到龍家別墅,沈墨便被焦函請到了龍釋的書房。
推開房門,轉椅上,龍釋背對他而坐,背影倔強而孤立。
“找我有事?”沈墨平靜地問。
一隻手臂伸出,中指與食指夾著隻鋼筆,旋轉把玩著,如同一名學究。龍釋緩緩轉過身,銳利的眼神鎖住沈墨波瀾不驚的臉龐:“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夕銀小姐堅持步行,所以走得久了點。”沈墨如實回答。
“啪”,手指夾著的鋼筆忽然被折斷,飛向兩頭。饒是沈墨如此冷靜的人,雙肩也幾不可察地顫了下。
“散步啊?不錯的想法。以後晚飯過我就多陪陪夕銀散步,有利於消化,和培養感情。”龍釋陰森森的調子說這些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沈墨低著頭沒有作聲。
龍釋打量了他一會,又轉向另一邊:“現在夕銀住在我這裏,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了。以後你不用再跟蹤保護她了。”
沈墨驀地抬起頭,又很快地垂下,淡淡地回答:“是。”
那一瞬,僅僅隻是一閃而逝的詫異,卻被龍釋捕捉到。但願他的這個決定,還不算晚。
房門再次被推開,焦函探尋地望了眼氣氛詭異的兩人,開口道:“黑澤老爺在客廳,請龍少和夕銀小姐過去。”
“知道了。”龍釋疲憊地撫撫額,“沈墨,焦函,你們兩都先下去吧。”
走出書房時,正巧夕銀也推門出來,打算同去客廳。
夕銀開口,本打算問龍釋,老頭子可能是什麽事,沒想到龍釋居然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徑自下樓去了,把她一人晾在身後!
這是什麽情形?夕銀掐著腰,忽然覺得怒氣衝天!現在是她屈尊配合他演戲,怎麽他還給她臉色看?惹到本姑娘不爽了,來個拍屁股走人,看你龍釋怎麽收拾殘局!
氣衝衝地來到客廳,黑澤一龍筱筱已經坐在一條長沙發上,龍釋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夕銀隻能隨便尋了張椅子坐下。
黑澤一捋捋胡渣,慢條斯理地開口:“今天叫你們來,是有點變動,想跟你們說。本來計劃後天和筱筱回日本的。但最近受台風影響,不少航班都停飛了。而且老頭子我也不趕時間……”說著,笑眯眯地睨了眼夕銀和龍釋,“不如,讓我親眼看著你們成了好事,再離開吧。”
嚇?!一席話,驚呆在場所有人,夕銀更是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生米煮成熟飯?拜托,她可是業餘演員,獻身這種折本事,她才不幹!
書房裏,龍釋和夕銀對坐在書桌兩側,大眼瞪小眼。
許久,龍釋歎息一聲,隔著書桌,推過去一張薄紙。
“結,婚,契,約,書?”夕銀捏著紙張,一字一頓地念出來。
龍釋點點頭:“契約結婚在國外很流行的。我們的婚姻建立在彼此互惠互利的基礎上,有法律條款支持,等合約時間一到,可按法律手段離婚。”
夕銀瞠目結舌,眼光順著條款瞄下去:合約期內,未得雙方允許,不能向對方要求身體以上的關係。
合約為期三年。三年後,乙方若堅持按法律手段離婚,可依照婚姻法分得一半家產。
其他的,夕銀還沒仔細看,單這兩條,似乎她不算吃虧。這麽大一幢別墅,一半家產……?想著想著差點流口水。
龍釋單手支額,淡笑道:“怎麽樣,條件還滿意吧?”
夕銀立刻回神,甩了甩頭。她像是那種為錢出賣肉體的人嗎?雖然合約上說不可以要求肉體關係,可是三年哎,要跟這男人同居三年,什麽不可能的也變成可能了。
篤定地把合約推回去:“不行。我不答應。”
“為什麽?隻是演戲而已。”龍釋有些著急,“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條約不滿意可以再修改,還是……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才拒絕?”
喜歡的人?夕銀怔了怔,脫口而出:“是又怎麽樣。人家又帥氣又體貼,總比混黑社會的好吧。跟你結婚,讓我爸媽知道一定掐死我了。”說完,又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龍釋的反應。要說“帥氣”,其實龍釋長得一點不比大哥哥差,細長的眼睛,鼻梁高挺,有點像日劇的男主角。
另一邊,龍釋的臉色有點僵硬,緩緩地落坐回轉椅。抓起桌上的合約書,揉成一團,扔到房間角落。
“既然這樣,我也不想勉強。你走吧。”
“走……?”夕銀瞪大了眼睛。
龍釋冷笑一聲:“你不是一直想搬回去嗎?今天就可以搬走了。我會向外公解釋清楚一切。”
當初搬進來是挺不情願,被連拐帶騙的,現在這麽容易可以離開,倒有點不敢相信。猶疑著站起身:“那……我走了。再見。”說完,又盯著龍釋看了一會,等待他的反應。
誰知,龍釋看也沒看她一眼:“不必了,幾天後我就該在日本了,我們應該沒機會再見了。”
夕銀撇撇嘴。用得著這麽絕情麽,連個“再見”都不能說。別扭地留下句“一路順風”,推門離開了書房。
門板帶上的一瞬,龍釋忽然抬起頭,從夾縫裏看向夕銀的背影。半晌,自嘲著垂下頭,將臉深深地埋入掌心。
日本的那個“家”,是怎樣的龍潭虎穴,他不願再憶起。
更深的,是對夕銀頭也不回的決絕而失落。
簡單地收拾了下,再回到自己家,卻沒有親切的感覺。房子還是那座房子,家具也都沒變,可是一在客廳坐下,就好像看到龍釋在餐桌上擺晚飯,經過沙發,就會想起他晚上蜷在沙發上睡覺的模樣。
“見鬼了!”夕銀喃喃道,無力地躺下,對著電視漫無目的地轉台。
為了配合龍釋演戲,她把咖啡廳的工作也辭了,這下真的無所事事了。
電視裏,新聞播報員還在不知疲倦地說著,好像又發生什麽大事件,黑社會的不法經營之類的。
無端又想起龍釋,搖搖頭,黑社會,還是少惹為妙。
當下一個畫麵跳出時,夕銀忽然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奕哥哥嗎?他穿著防彈背心,邊指揮邊往事發場地裏衝。(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