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樂妃娘娘，不過近日太子和瑞王都是有些忙的。”

    “也不知道笙兒的身體如何了？”樂妃娘娘不無擔憂地說道，回頭看了柳夫人一眼，有些憂愁。

    “太子就是忙碌了些，但身體還能支撐得住，瑞王殿下應該也能吧。”

    “但願吧。”

    仲春時節，禦花園已經是百花爭豔了，五顏六色，更有蝴蝶蜜蜂在花叢中飛來飛去，明明是一副春日裏的美麗景色，沐如顏總覺得像是少了些什麽。她抬起頭，發現最近天氣真的很好，明明很適合出去的，但是卻被困在這一處小小的地方。

    沐如顏看著柳夫人，雖然很是憔悴的樣子，但是她也不說話，麵色真是平靜得很，也是看著這一片花海，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沐如顏上次在瑞王府看到過她，那時候恐怕就是快被逼瘋了，不過這般也好吧，皇家多事。

    柳夫人也不知道究竟是瘋還是真，看到沐如顏走過來的那一刻，竟對她笑了笑。沐如顏同樣報以微笑，她本與柳夫人也沒有什麽交集，所以柳夫人發生了什麽事她也不會去在意，管她是什麽樣子，隻要威脅不到自己就一切都無所謂了。

    “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你？”柳夫人竟然先對她說了話，沐如顏覺得驚訝，但還是好聲好氣地回答，“我不常在宮中走，所以柳夫人不認得也是正常的。”

    “你認得我？”柳夫人問道，眼睛睜得有些大，隻是太過於憔悴所以顯得有些可怕。

    “算是認得吧。”沐如顏說道。

    “我……我是誰？”柳夫人接著問道，卻是讓沐如顏震驚了，沐如顏還不知道說什麽呢，就聽見身後樂妃的聲音，“柳兒，你是柳兒啊。”

    “我叫柳兒？”柳夫人指了指自己，有些迷茫地問沐如顏。

    沐如顏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看了看樂妃，樂妃點了點頭，沐如顏才說道，“是的，柳夫人。”

    “那你為何要叫我柳夫人？”柳夫人繼續問道，像是個孩童，“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

    “並不認識。”沐如顏否認，“隻是聽過柳夫人的名字，況且和樂妃娘娘在一起的，不就是柳夫人嗎？”她看著柳夫人，那樣子，忽然想了想，若是有一天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一入宮門深似海，柳夫人還並不是宮裏人，隻是瑞王的侍妾，卻也這般……若是以後太子登上了皇位，那她……她應該是怎麽樣的呢？沐如顏不懂了。

    “嘿嘿，柳夫人，以後都叫我柳夫人。”在聽了沐如顏的話之後，柳夫人忽然開心地笑了，想要蹦跳幾下，卻發現自己有些無力，但還是和小孩子一樣扯開了笑容，對著後麵的宮女們說道，“以後都叫我柳夫人。”

    那些宮女看了看樂妃，樂妃歎了一口氣然後點頭，宮女們全都齊聲說道：“是，柳夫人。”

    “嘿嘿，嘿嘿。”柳夫人還是傻笑幾聲，然後往後退了幾步，沐如顏看著她踉蹌的樣子，有些擔心，想要伸出手，但還是終究沒有伸出手，她幫不了任何人，也不會去幫任何人。

    樂妃走到了沐如顏的身邊，說道：“她倒是好久沒有笑過了，每日都是苦著一張臉的。”

    “她好像什麽都忘了。”沐如顏說道，她的目光追隨著柳夫人。

    “那件事對她的刺激太大了。”樂妃說道，心中終是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應該怎麽說才好呢？她也無法評斷，所以如今，也隻是好好照顧柳夫人而已。但是她開心或是不開心，已經與她無關了。她本就潛心向佛，一切事情都與她再無關聯。

    “任誰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都會這般的。”沐如顏說道，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樂妃見狀說道，“顏兒倒不必擔心，既是皇上的嫡長孫，這孩子必定是享盡榮華富貴的。”

    沐如顏搖了搖頭，“若是可以，我倒是不希望他享盡榮華富貴，隻想要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夠無憂無慮地笑就好了。”

    樂妃不知該說什麽好，沐如顏的想法怎麽可能會實現？這可是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能讓人沒有煩惱地長大嗎？但是她也不忍打斷沐如顏的幻想，所以幹脆選擇了不說話。她想到了她的兒子，她做了這麽多，也就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快樂一點，不要在權力中心爭奪。隻是，這願望，還不是會落空？隻希望最近，自己不要成了兒子的負擔才好。

    “樂妃娘娘，時間也不早了，顏兒便先回太子府了。”沐如顏還是說道，在這禦花園也講了不少話了，同樂妃，確實是在一起很放鬆了，但是她現在不需要這般的放鬆，她要時刻緊繃去麵對生活，前方還不知道有什麽困難呢？她不可以輕易服輸。

    “也好，伺候你的丫鬟呢？”樂妃問道。

    “回娘娘，在外邊候著呢。”沐如顏說道，轉身告退了，樂妃說道，“顏兒慢些走罷，注意些身子，好好照顧自己。”

    沐如顏忽然覺得心裏暖暖的，她最後回過身用力地點了點頭，“顏兒便先告退了。”她走出禦花園，慕月便迎了上來，還不等說上什麽話呢，沐如顏就說道，“回太子府吧。”

    慕月應了聲是，會去的路上，沐如顏還是忍不住感慨了幾句，皇家人最是薄情。

    慕月表示同意，“太子妃您早該明白的，又何必現在感慨。”

    “慕月啊，我總覺得自從我懷了孩子之後，心開始變得柔軟了。”沐如顏說道，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

    慕月不說話了，她覺得自己似乎無法評判這件事，她隻好跟著沐如顏的腳步。沐如顏走得很慢很慢，她看著身邊人匆匆走過，都停下來給太子妃問好，太子妃也是笑了笑，就是繼續往前走，似乎什麽都不想顧及。

    快些回到太子府吧。沐如顏現在隻是這麽想著，懷了孩子之後，她真的感覺自己的心變得柔軟了，溫溫和和的，連報仇的事情都想的少了，她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但她覺得並不好，沐如歌還在傾國，或許正在為她擔憂，她不能這樣，要好好報仇才是。

    沐如顏的步子變得有些匆忙，慕月追趕得很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