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古石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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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破舊的老宅門立在層層疊嶂的山丘之上,老宅門前有條小溪,青得透白,清得澈底。鄰家老人者多喚它浣花溪。聽聞早許多年前,有一位姓寧的大才子克死於宅子,生前偏愛少陵野老,寧家沒有起業的老祖宗懷念那人,索性移了這浣花溪的名頭於此。水是活物,與荷花池裏的一脈相承,善利萬物而不爭。聽說寧家的老祖宗當年俊美的謫仙,他日日汲水,彈指揮毫間,盡是魚腸般的靈光。
孤城在前領著冼霖邊走邊講:“這虎丘山腳風語古堂的老主人,名喚薑楓。”
“薑楓幼年喪母,隨父薑岄別了芷陽,終落戶於此。薑父早年是個經商的小商戶,做過數年,老婆去後,便攜兒子來這過著農人生活。薑父為人仗義隨性,毫不迂腐做作,薑楓的性格和他父親很是相近,鄉裏鄉親都很接納倆父子。”
說這些想必有孤城的用意,雖然無聊,冼霖還是認真仔細的聽著孤城說。
“薑楓聰穎過人,不傻傻的跟著別人種田,而是到處走動觀察,後來他發現盜墓的財富來的極快,在這裏古時候是一個朝代的都成,古墓數不勝數,他覺得不失為一個發家致富的途徑。,薑父還活著的時候他隻敢想不敢做,不巧,過了一段時間薑父駕鶴離世,家中一時拮據,薑楓的膽子大了起來。”
有意思,說起盜墓賊的故事來了,看不出孤城還是個講故事的高手:“接著呢?”冼霖問。
“到了。”前麵走著的孤城停下來,後麵等著聽孤城講精彩部分出神的冼霖撞上孤城:“哎喲,我說兄弟你別停下不知會我聲呀!萬一撞個腦震蕩怎麽辦。”
“怎麽不說撞個腦殘。”孤城斜眸冼霖一眼。
冼霖小聲嘀咕:“腦震蕩還可以救,腦殘就要放棄治療了。”
此時斜陽碧波,商風微作,冼霖納悶:“天黑的怎麽這麽快?”
孤城直接推門而入,老舊木門的嘎吱聲陳述著它年頭的久遠,兩人所行之徑毗到老宅人工瀑布假山區,稍偏僻,日色完全躲進山腰,烏鴉哀鳴,冼霖心裏直打鼓,瀑布後邊傳來驚呼,二人神經緊繃。
倆人稍稍走近,伏在柳樹後麵傾耳聽。
冼霖不停向孤城使眼色,孤城做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循著瀑布縫隙看,假山後沒有任何東西,或者是視角問題,看不見視線死角。
冼霖也趴著眯小眼睛去看,一個人影晃過,冼霖背脊發涼,不會是鬼吧!冼霖安慰自己不要嚇自己,伏下身子撿了處不小的石頭,望著人影猛地一擲,正中人影的肩頭,“砰”地一聲,人影隨之落入水中。冼霖驀然一驚:“孤城有人,他還落水,我們過去看看去。”
“不要魯莽。”孤城還是不放心。阻止冼霖繞過假山,去假山對麵。
冰涼的液體驚醒可好,雖說春天來了,二三月的水對溫熱的人還是很涼,自己怎麽在水中,手撥動著水,可好努力要爬上岸。
孤城換到冼霖的位置去看,那身衣服有點眼熟,孤城低頭一思索,噌的站起,跨大步走去假山對麵,冼霖不知道孤城發什麽神經,隻覺得古宅有點陰森。
孤城走近:“看不出你還要學鴨子試春天的水。”
“關你屁事。”這世上有兩種人,他們分別可以將事情歸位兩類,管你屁事和關我屁事。
看可好艱難的遊著,全身濕噠噠,孤城又愛又恨,不忍的伸手牽可好上假山湖。
咦,我身上的衣服什麽時候被人換了?可好疑惑的看著貼緊自己皮膚的衣服。
孤城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可好披上,裹緊她,摟著她往偏房走:“你想起什麽了是嗎?”
“我該想起什麽?我記得我在公交車上,噢!對了,有人要對侯寧集團下手,告訴寧穆多做幾手準備應付。”可好好心提醒,她想孤城和寧穆也熟,幫助下寧穆孤城不會拒絕。
“等等,可好你不懂我意思?”
“孤城你啥意思?”
孤城立馬鬆開可好,掏出短匕:“你是誰?”
“你問我是誰?我還想問你弄我成這樣是有毛病吧!還扔我下水,就算說最終你沒得到水色,怨氣不用照著我發不是?”問的莫名其妙,兩個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可好懶得罵難聽的,她的脾氣已經壓到最低。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假山上的對語寫的不錯,冼霖不知不覺念了出來:“唉,那個孤城,這個字……字……。”冼霖就顫抖著手指不停的揮著指著假山上的字。
兩個人放鬆下對對方的提防,孤城腳往後退,眼睛死死盯著可好,可好衝孤城撇了撇鼻子。
“什麽事?”
“孤城看字啊!”活見鬼一樣的冼霖躲到孤城背後,雖然他也是無神論者。
假山石之上,紅色古字裏,像投影儀在牆體上的影響一樣,兩個眉清目秀的翩翩公子,讀者《三略》。他兩讀書學藝,兄弟二人互相勉勵,一起尋訪名師,弓馬槍棒已至爐火純青之勢。單紓年前從軍。
北上,北上,春風十裏維揚。
雖言曆經清初“揚州十日”諸般浩劫,而春秋輪替百載間,古城卻已恢複了舊日的興旺美貌。青陽時節鶯語嫣然,城裏遍植翠柳,不盡雕欄,登臨遠眺,更有長堤菡萏偕了渺渺丘山。
二兄弟人下了馬,踏進街口的“奇蘭茶舍”。
茶樓裏熙熙攘攘的,已不似前些年。二人無意尋雅座,點兩盞清茶,一隅獨坐。
談笑的書生中,大有“明事理”者。他們時而大譽清廉官人,時而痛斥年老兒,或切切些文牢舊事,或大呼“皇恩浩蕩”。議論最多的還是關乎這年鄉試。二人不做言語,凝目聽著。
“道是一泓俗人水,豈尋半縷蘭香味?”臨窗的那位,眉目端正,英氣淩人,吟罷舞袖而去,大有魏晉遺。
“怎麽還有聲音。”天已經黑壓壓的壓頂,冼霖看見這幅奇怪的景象,不說嚇尿,心裏發涼是真的。
好熟悉,這是可好的第一感覺。
畫麵還在播放,和放一步現代電影差不多,說不定還是什麽高科技製造出來的呢!
是夜,兄弟二人登門拜訪那位奇公子:“其一來,采風訪友——”
“二來,大丈夫,當萬裏封侯!”一程,水一程,北國風絮翳歸程。佳木飄搖鄉關去,還寢夢聽箏。
那一年,鳥雪夭夭,梅紅踏梢。
又一年,敷蕊葳蕤,落英飄飄。
溫柔鄉等得苦了,一枝紅豆,一紙情深,寄往遊郎薑楓處。
啟首一句:“江東頭,吳門柳,玉桐青青卿知否?”微言大義,是西泠山水孕育的獨特味道。幾人雄言壯誌,惺惺相惜。
不久後,烽煙四起。烽火盈天,兵戈相見,一夜拚殺無人眠。
危難關頭,兩兄弟中應該是兄長的,單紓揮起敵將伏屍身上銀槍,引得數十猛士,自西翼分開三路浴血衝殺,借以攪亂敵軍陣勢,在長刀鐵騎下搶出被團團圍困的百十傷兵婦孺。
孤城看了半天,這假山不是普通的假山:“有眼鏡片嗎?”
“我又沒近視,哪兒來眼鏡片。”可好沒好氣的說。
冼霖大概估計到孤城的用意:“我帶了副眼鏡,正巧怕有人受傷,怕做臨時手術備著的。”
接過冼霖手中的眼鏡,孤城摸索著取下一塊鏡片,把眼鏡又遞歸給冼霖。孤城跨過一大步,一隻腳撐在假山上,學著考古學家,拿著放大鏡觀察假山石頭。
可好不去管孤城,接著看下字裏的畫麵。
“兄弟節哀,青山有幸埋忠骨!”
“是了。”弟弟死去,哥哥戰袍被血侵染的暗紅,氣氛凝重,背後是一片悲涼而蕭條的背景襯托。
戰局是在哥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內部出現內鬼,副將的妻兒皆早被抓去,副將也要已不見蹤影。
萱草淒淒丹沙見,征人心灰意難言。
那晚連夜下了一場白雪,裹了邊關,一紙公文,更叫人心寒。
好像是皇帝下了什麽詔書,可好看上麵的字,都像是古文,實在看不懂。
哥哥扔掉皇帝詔書,跪在石頭磕磣的地上,伸出三跟指頭:“皇天在上,後土為證,李沃重征北疆,自當效他昔時單郎,赤膊拚殺,橫槍立馬,定教那班賊子膽嚇破,血漫沙!事不若此,無以慰藉我八百兄弟,大清八百好人家!”
李沃凝視紙上蒼勁的鐵劃,仿若直見那魁梧的漢子,慷慨自言“戴罪請功”,不約而至。教人心頭湖海澎湃。
十年八月,李沃親點精騎三萬,與新副將等人裏應外合,夜襲賊營。李沃引一路先鋒軍,隨諸將乘勝追擊,大殲北人主力於光顯寺。
平準終,策零降。敵人首領自刎,血染白裳。
烽火紛亂的日子已經到了尾聲。
李沃回想著和弟弟一起成長的點點滴滴,眼角含淚,該是回家時。
夕陽西下,老樹昏鴉,斷腸人還家,一弄天淨沙。
疇昔初至塞北時,懙懙同行,是意氣李郎。現而今,空餘他一人,踽踽獨行,何等淒涼?
風蕭蕭,雨茫茫,征郎歸路一何長?
回到家中,夜夜輾轉,李沃想去小時候的祠堂看看,於是挑燈護著燭光走出屋。
吱呀!燈光圈暈照亮李沃,李沃伸長手碧讓燈照得開闊,凝眼仔細一看,古堂內牆上刻著一十一個字,,時時朝著日出東隅的方向。
字流出觸目驚心的血,特別奪人眼球。
“有所發現。”孤城朝可好招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