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愛不是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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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兒清脆的鳴叫將我從夢中驚醒,我伸了個懶腰,極不情願的從被窩裏爬了出來。窗戶外細密的雨點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太陽公公正從雲朵裏露出笑臉,將溫暖的光芒灑向了被雨水洗禮的大街小巷。我穿好衣服走到陽台上,盡情享受晨光的明亮和溫暖。
昨日因為路愷無情離開以及顧誠跳河的事,我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回家後直接從櫥櫃裏拿了一瓶紅酒出來,坐在陽台上獨飲了起來。回想與路愷在一起的日子,我的眼淚如窗戶外不斷墜落的雨點,沒一會便濕潤了我的肩頭。我的酒量不是很大,平日半瓶紅酒足以讓我爛醉如泥,可此時當我想一醉方休,忘記所有的悲傷時,這酒卻好似紅糖水般,喝起來一點勁都沒了,以至於我將一瓶酒全都喝完,心中還是清明如鏡。我苦笑著扔掉酒瓶,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夢中我看見路愷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和一群可愛的孩子在做遊戲,他燦爛的微笑讓整個藍天都失去了顏色,可就在我笑著要向他靠近時,他卻和那群孩子如一股清風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大喊著從夢中驚醒,居然發現自己躺在陽台冰冷的地板上,身旁還有難聞的嘔吐物。我苦笑著從地板上爬起來,急忙拿拖把收拾了陽台上的汙物,然後去衛生間衝了個熱水澡。
初秋的夜晚已有幾分寒涼,我因為下午這一覺睡得時間太長,以至於到了午夜十二點,我還裹著被子在床上打滾。折騰到淩晨一點多,實在睡不著,我索性打開床頭櫃上的台燈,披了外套坐了起來。想起今日小趙從路愷身上發現的日記本,我立馬眼睛一亮,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了藍色的筆記本,可鬱悶的是當我正準備打開筆記本,仔細顧誠的心聲時,小區竟突然停電,我生氣的罵了聲可惡,抹黑將日記本塞進了自己的行李箱裏,然後脫了外套蜷縮在了被窩裏。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我渾身如入冰窖般寒冷,輾轉反側幾個小時後才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睡夢中顧誠身著白色禮服,手裏捧著一束鮮豔的玫瑰,深情款款的向我走來,嘴裏還不停的說著‘葉秋,我愛你!’就在我緊張的不知所措時,一陣清脆的鳥叫讓我從美夢中驚醒,我自嘲的笑了笑,搖頭自語:“顧誠愛的人是姚嬈,你不過是他拋棄的一個可憐女人罷了!”自從我和顧誠離婚後,我的夢中再也沒了他的影子,如今他能清晰的出現在我的夢境裏,十有八九是因為他落水住院,我有些放心不下,這也隻是一個醫者對病人應有的關懷,並非我真的放不下他。錯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我失去了路愷的愛情,我和顧誠也不可能破鏡重圓。
我在陽台上站了好一會,心情漸漸平靜後趕緊去衛生間洗漱,一切收拾妥當,我提了行李箱快步走出了家門。這座城市離我老家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每天早晚隻發兩班車,為了早些回家得到老媽的安慰,我必須趕上九點的這班早車。出了小區大門,我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達車站,今日車站人不是很多,我幾乎沒怎麽排隊就已買到了回老家的車票。大巴車很快進站,我和所以乘客一樣提著行李箱向車門口擠去,車上的乘務員熱情的幫我將皮箱放進了後備箱,我上車後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好,插上耳機聽起了悅耳的古箏曲。我這人喜靜,從來不喜歡什麽流行歌曲,心情不好時聽幾首悠揚婉轉的古典樂曲,就如同給心靈洗個澡,所有的煩惱和悲傷立馬消失。就在我眯著眼睛,完全沉浸在山高水遠的古箏名曲中時,突然有人輕觸我的手臂,我以為自己不幸遇上小偷,急忙驚恐的睜大了眼睛,誰知麵前一位皮膚黝黑的男子正衝我笑。
“有事嗎?”我緊張的看著中年男子道。
男子高興的笑道:“葉秋,我是劉強啊,你難道不認識我了?”
“劉強,真的是你?”我驚叫道。劉強和我一起長大,高一時他因為太喜歡燕子,直接輟學跟燕子去了南方打工,三年後他們回老家舉起了婚禮,那時我正上醫學院,為了參加他們的婚禮,我還專門向老師請了兩天假,坐火車回到了老家。還記得那時劉強皮膚白皙,高大威猛,是我們村上最帥氣的新郎,可沒想到五六年不見,生活竟把他折磨成這樣,要不是他自報家門,我肯定想象不到眼前這個憔悴的中年男人會是和我年紀相仿的劉強。
劉強在我身旁的空座位坐下,微笑道:“當然是我啦,你我也就幾年沒見,你居然認不出我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柔聲道:“你一直在南方打工,很少回來,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見麵!”
“葉秋,這次若不是為了燕子,我也沒時間回來。”劉強認真的道。
我不由一驚,燕子入獄之事我連她父母都瞞著,劉強遠在幾千裏之外的南方工作,又怎麽知道這回事?
“為了燕子?燕子怎麽了?”我故裝模糊的驚叫道。
劉強肅然道:“葉秋,你就不要再騙我了,燕子出事的事村上人都知道了,前段時間她父母還去監獄看過她一次!”
“我答應燕子要替她隱瞞此事,可沒想到村上人還是知道了!對了,你遠在南方又是怎麽知道此事的?”我看著劉強認真的道。
劉強歎了口氣道:“我知道燕子是個很愛麵子的人,她讓你隱瞞此事無非就是怕父母擔心,村上人笑話罷了,可現在網絡那麽發達,燕子審判後沒幾天便有媒體報道了此事,村上立馬炸開了鍋,我是給家裏打電話時,我媽無意間說漏了嘴才知道的,本來我想第一時間趕回來看燕子,可又怕她誤會我的好意,所以便拖到了現在。”
“原來這樣啊,燕子父母知道此事肯定很傷心!”
“可不是,我聽我媽說燕子她爸當時氣得高血壓都犯了,在縣醫院住了好幾天才出院!”
我看了劉強一眼,輕聲道:“燕子負了你,沒想到你還這麽有心!”
“葉秋,雖然燕子拋棄了我,但我真的一點都不恨她,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無能造成的。一個男人不能讓心愛之人過上好日子,自然沒權利批評她的不忠,可我沒想到高富才這個王八蛋居然騙了燕子,早知道他靠不住,我說什麽也不會和燕子離婚!”劉強認真的道。
“燕子能遇到你這麽好的男人,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看劉強如此重感情,輕聲笑道。
劉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微笑道:“昨日我在監獄裏見了燕子,她比以前消瘦了很多,她看見我後激動的熱淚盈眶,說她以前不該被金錢迷了心竅,扔下我跟高富才遠走高飛。我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依然是我最愛的女人。燕子聽了我的話感動得一塌糊塗,說她要在監獄好好表現,爭取不斷減刑早日出獄,她還說要不是你幫她找律師辯護,她早就被判了死刑。葉秋,我知道你和燕子關係很好,可我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隻怕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燕子了!”
“劉強,你覺得我們三人之間還需要這般客氣嗎?燕子雖然因殺人獲罪,可我覺得她沒有做錯,像高富才那樣的男人死一百次都不足為過!”
“我也這麽認為,可燕子實在不該親自動手,若當時我能替她完成此事,現在她也不會在獄中受罪!”劉強淒然垂頭道。
我沒想到劉強對燕子的愛居然如此深,就算她為了金錢狠心拋棄他,他還願意幫她去犯罪,這樣重感情的男人隻怕世上已找不到第二個,若真說有那自然是路愷了,隻可惜他那份忠貞隻針對雲舒,我永遠是個局外人。
劉強看我若有所思,微笑道:“葉秋,想什麽呢?是不是想你的心上人了?昨天我聽燕子說你和顧誠離婚了,現在交了新的男朋友,很快就要結婚了,她還一再叮囑我,讓我替她去參加你的婚禮呢!”
劉強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淒然笑道:“別說這事了,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怎麽會這樣?難怪我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唉,感情之事一兩句也說不明白,這次回家我要多呆一段時間,讓家鄉的清風撫平我心中的悲傷!”我側目看向車窗外不斷後移的風景,歎氣道。
劉強看我很傷感,輕聲安慰我道:“葉秋,想開點!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占有,也許他注定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
是,劉強的話說的很對,人生路漫漫,誰的旅程中能沒有幾個擦肩而過之人。愛不是占有,就算此生我沒有機會與路愷同床共枕,可曾經我們一起經曆的種種,早已在我心中成為永恒,不管他身在何處,心中裝著何人,我的祝福都會像風一般永遠吹拂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