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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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龍飛並沒有提及半句,要讓木紫溪走人的事,她今天去上班,心情相對比昨天要平複許多。隻是她剛走到公司大門口,人事部部長程思思馬上叫住了她,顯然,她是在門口專程等她的。

    “小木,你隨我來。”

    簡單的一句話,木紫溪卻感到了不善,她心裏一陣翻江倒海,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向她襲來,有那麽一瞬,她的腳如草長了根,定在那裏,不能挪移。

    該來的,遲早都會來,躲避解決得了什麽呢?她忐忑卻緊緊地跟在程思思後麵。邊走邊心想,難道龍飛這麽快就通知人事部,要辭退自己,還是另有其人,龍天宇,或陸晚莉。他們三人誰都有可能,到底是誰呢?這重要嗎?知道又能怎麽樣,她在心裏冷笑自己。

    “小木,我呢,還是很看好你的。不過,不知道你最近做了什麽,上麵的人都對你很失望。”程思思麵露難色,開門見山道。

    她話音剛落,木紫溪急切的哀求道:“程部長,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夠好,我一定會馬上改過來的,您幫我與上麵的人說說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她真的太需要這份工作了,如果丟了這份工作,她母親該怎麽辦?她不敢往下想。她用乞求的眼光,緊緊盯著程思思,希望事情能有一線轉機。

    “小木,實在是,對不起,昨天領導說要辭退你,我已經為你說過好話,但是根本不管用。上麵的人說,如果今天你不走,那隻能讓我走,這麽多年,第一次有人和我說這種話,我也沒辦法。”程思思一臉無奈道。

    “你能告訴我,是誰一定要開除我嗎?”

    “這個你知道了沒意義,而且我有答應他,不方便透漏,你收拾收拾,回家吧,再去找一份好工作,從龍氏出去的員工,找份像樣的工作並不難。”

    僅憑這一句,木紫溪明白,是龍飛,真的是龍飛辭退了她,知道真像,除了心更痛,的確沒有任何意義。再找一份工作也許真的不難,但在試用期讓新公司預支工資,不可能!

    “對不起,讓您為難了。”

    木紫溪說完這句話,看也沒有再看程思思一眼,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龍氏,走到一半,她又往之前那間辦公室折回,她想起,她生日時,沈香蜜送她的那盆仙人球還放在辦公室原木桌上,電腦前麵。除了這傳說能防電腦輻射,象征了她與沈香蜜頑強友誼的仙人球,隻怕她也沒有什麽東西好收拾的。

    她來到辦公室,本能的往龍飛桌前看了一眼,雖然現在已到了上班時間,他還沒有來上班。也是,他根本不想看到自己,向來說一不二的他,都說出了那麽絕決的話,她到底還想指望什麽呢?

    她拿了仙人球,便欲往外走。

    “木助理,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拿著這個球,要去幹什麽?”辦公桌離門口最近的柳菁菁道。

    “我已經辭職了。”

    “是嘛,同事一場,你辭職怎麽不通知我們一聲,請我們吃個飯,你要知道,你突然走了,你這個職位肯定會空幾天,但你的活不會少啊,誰幹,還不得我們幹。”

    “你不要為難她了,我想,她不是辭職了,是被公司請退了,我估計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不能與咱們再共事。”王紅見狀走了過來,幸災樂禍的說道。

    “既然,你們都知道,那我就此別過,再見。”

    “No,No,No,是再也不見,說實在的,我們並不想再見到你,6。”柳菁菁道。

    “是,我也是,祝你出去後前程似錦,永不回頭。”

    木紫溪對於這樣的同事,早看習慣了她們的嘴臉,本無所期待,所以也無謂傷心,比起讓她失去工作的人來說,她們又算得了什麽。她不喜歡她們,因而也不在乎她們,她不再說什麽,隻是平淡,鎮定的走出辦公室。

    在廊道裏卻遇到了蔣清。

    現在她知道這個蔣清就是沈香蜜一生的摯愛,隻是她再無心力去管人家的閑事,愣愣的,無力的看了他一眼,無心回應他對自己的情不由衷的微笑。

    蔣清看出木紫溪的異樣,再看到她的背包與仙人球,便猜出木紫溪的處境,他知道這樣的時候,她最需要的是安靜,再說她與自己交情不深,所以對於那個沒有得到回應的微笑,他並不在意。

    木紫溪終於踏出了龍氏的大門,她想,這輩子自己將不再有機會,也不會再給自己機會來這個地方。

    她回望了一眼。

    她背後的龍氏,精致高聳的辦公大樓,寓意速跨世界的霸氣雕塑,一個個在辦公室裏或辦公室外的工作的員工,背後的一切,仿佛永遠籠罩在一片榮耀明亮的金色炫目的光澤中,而自己卻離那片光澤越來越遠。

    “你的工資會按天結算好,打到你卡裏。”出了公司大門,才依稀回響起她走出門時,程思思說的一句話,她的淚簌簌直往下流,顧不得擦去,顧不得行人異樣的眼神,隻是以用盡全身力氣的速度,猛蹬著黑子。

    回到出租房,木紫溪扔下背包,本來想照照鏡子,給自己打打氣。卻沒有想到,她往鏡子前一站,差點被鏡子裏的自己跳倒:臉色蒼白,下馬削尖,一雙腫脹的大熊貓眼皮下,發黃的眸子暗淡無神。

    今天狀態不好,她去公司忘了畫妝。原來一個女人老起來這麽快,隻是一件事,就足以讓自己一下子老上好幾歲,她不禁哀歎,仿佛青春韶華從此離她遠去,自己已經是一個飽經滄桑,人老珠黃,遭人唾棄的婦人,無怪乎那個領導,還有程思思要那麽堅決的辭退她,她這副鬼樣,自己看了都受不了。

    木紫溪跑去洗手間用涼水衝了衝臉。她鎮定了下來,本來她覺得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被辭退的事實,可是現在已成既定的事實,她發現她的心反而因痛楚過後沒有那麽慌亂了。現在她最在乎的工作已經失去了,一個在前途上,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人,對於前途還有什麽好怕的。

    不就是沒有工作了嗎?不就是失去了尊言,失去了貞節嗎?隻要母親還在,天就沒有塌下來,他們那些有錢人,也沒什麽了不起,如果,如果不是母親動手術,她絕不去求他們,隻是母親的生命重過一切,她的臉麵,她的尊言,甚至她的性命。

    即使如此,即便她想傾力保住工作,她還是丟掉了工作,現下,她必須馬上找到一份新的工作,或者馬上想辦法籌到母親的手術費。

    熟話說,天無絕人之路,她現在隻能選擇相信,隻要她盡人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電話響了,是醫院打來的,母新的主治醫生羅意平。

    “您好,木小姐,是這樣的,醫院今天有一個人的病情與你母親相似的人,是我做的手術,很成功。”

    “真的嗎?”

    “是的,你母親的病不宜久拖,越早動手術,成功的機率越大。”

    “好的,有腎源的話,麻煩一定及時通知我,我現在就想辦法去籌錢。”

    “好的。”

    “腎源是很稀少,你最好能找到一個活的腎源,如果你本人的不匹配,可以考慮親人的。”

    “好的,我明天就去做腎源匹配手術。”

    “好的,那就這樣。”

    木紫溪知道羅意平是一個極年輕的天才醫生。

    第一次他作為顧茹意的男朋友,木紫溪隻是遠遠的見到他便得有眼緣,仿佛是認識很久老朋友。

    羅意平極有才華,卻從不以此倨傲,而是待人謙遜有禮,也沒有看不起任何人,作為母親的主治醫生,他對待母親很精心,正是如此,木紫溪對他完全信任。

    他打電話是和木紫溪說換腎的事,木紫溪心懷感激,她知道醫生或許沒有這必要這樣積極提醒病人家屬,這樣的電話,搞不好還會讓家屬誤解醫院急於掙錢。

    木紫溪接完電話,一種緊迫感壓去她失掉工作的煩惱,她在心裏算計著要怎麽才能把這一切都處理好。是的,她現在沒有時間去悲傷,人隻要有目標,有迫在眉捷的事情必須處理,她就得行動。

    如今,在這個世上她隻為母親而活,也必須為了生她養她的母親而好好的活著。

    木紫溪再次跑去洗手間,用清涼的水狠狠衝她的臉,她希望這清涼的水,能衝去她內心那時不時湧起的,毀天滅地的絕望。這個時候她多麽希望有一個人能和她討論一下,解決事情的方案。可是沈香蜜,她最好的朋友,因為蔣清的事,不再待見她,搬走後,連她的電話,她都沒有接。

    她還沒有開始想,如何應對未,又被孤獨感挫傷。

    除非你的情緒是那些無關癢痛的事引發而來,否則,糟糕的情緒有時候真不是你說能控製便能控製的好,自我調控很強的木紫溪,也沒有辦法不讓負麵情緒湧上心頭,因為這些情緒總是那麽不經意的便出現了。

    未來,急需一大筆錢的未來,如果沒有錢,就得眼睜睜看著母親離開的未來,她一時間真不知道,從哪裏找手去解決這不久的將來,不得不應對的一切。

    愣了愣,木紫溪終是列出了一張求助表單,上麵是她認識的所有人,第一個是龍飛,那個讓她完全陷入困境的男人,最後一個是木功達,那個當年拋棄了她與母親的男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