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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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父站在旁邊,一句話也沒有說,心裏卻有些後悔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話題,有些事情不提起來罷了,提起來就是一道傷口,自己的釋然根本沒辦法和蘇哲這幾年心裏的委曲相比。
蘇母在旁邊抹著眼淚,眼睛看著旁邊的丈夫,向來好脾氣的人,也一下暴躁了起來,
“你又和兒子說了什麽,害得他成這樣?一年一年的,你沒夠了是不是?你要是老是這樣一味自私的埋怨兒子,我就和兒子青檸一起回A城,這個家你一個人呆著吧。”
蘇父看了看妻子,想說什麽,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一句話沒說,轉身下樓去了。
“媽,你別這樣說,爸是和我聊了樂樂的事情,不過是讓我不要自責,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他是好意,我不舒服是我自己的問題,和爸說的話無關,你別怪他。。”
蘇哲看母親為了自己和父親置氣,心裏焦急,隻是感覺氣力不濟,有些胸悶氣短,說話的時候就有些氣喘。
蘇母看他蒼白的臉色,心疼的不行,趕忙上去輕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也隻是說說,你別說話了,下樓去躺一下好不好?”
蘇哲搖搖頭,笑了一下,“我還想和青檸在這裏坐一下,媽,我有點餓了,你下去幫我做點吃的吧。”
蘇母不放心的看了看蘇哲,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對方青檸說道,
“你看著他,如果還特別不舒服,我們就去醫院。”
“好的,你放心媽,這些症狀醫生都預料到了的,都是正常的,隻是還需要時間慢慢康複。”
蘇母點點頭,沒再說什麽,轉身下樓去了。
蘇哲看著母親的背影,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眼方青檸,神情有些懊惱,
“本來還想瞞著爸媽的,這下好了,他們又要擔心了。”
方青檸搖搖頭,蹲在他麵前,“等你好了就沒事了,而且,爸媽知道也好,這樣就可以和我一起照顧你快點好起來,我想,有爸媽管著你,你肯定會恢複的更快。”
蘇哲苦笑,“我已經可以想到接下來幾天,我媽圍著我打轉的情形,因為有樂樂的病在前麵,她肯定會更加緊張。”
“好啦,這些愛的關懷,你就甘之如飴的接受吧。”
方青檸笑著說道,“吃了藥,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隻是每次心悸的時候有些難受,吃了藥就沒事了。”
方青檸點點頭,把放在桌上的藥收進大衣兜裏,
“能夠站的起來嗎?你現在躺著比較好,而且這裏有點冷,如果可以我扶你下去。”
蘇哲點點頭,一隻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心髒馬上蹦咚蹦咚跳的更加急,方青檸看他唇角輕輕抿著,呼吸有些紊亂,擔憂的說道,
“不然再坐一會?”
“不用了,下去吧,等會我媽要著急了。”
方青檸點點頭,扶著他慢慢往二樓走去,到了房間,方青檸迅速把被子鋪開,扶著蘇哲躺下去。
蘇哲閉著眼睛,胸口起伏的厲害,一聲一聲的咳嗽,方青檸在旁邊看著他呼吸急促的樣子,就連自己的胸口也憋悶起來。
醫生說過,心肌炎初期,即使是堅持吃藥,偶爾還是會有心率加快,心悸或者呼吸困難的症狀,而且病程康複的時間會很長,所以一定要注意休息,心境平和,還不能感冒不能受涼。
不過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每次看到蘇哲難受的樣子方青檸就跟著覺得不舒服,就好像生病的是自己一樣。
她安靜的趴在床邊,看著蘇哲,一隻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神色滿是擔憂,手指抹去蘇哲額角的濕冷,摩挲著他的臉頰,希望他能快點恢複過來,
蘇哲睜開眼睛,雖然難受,但是不想方青檸跟著擔憂,努力笑了一下,
“你去樓下看一下媽,我怕她著急上火,我睡一下,慢慢就好了,之前就是這樣,你不要擔心。”
方青檸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去寬慰一下蘇母,她不希望蘇哲這時候還要擔心那麽多事,所以,乖乖的點了點頭,手指拂開他額前的頭發,輕輕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
“那你安靜睡一會,我去看看媽,馬上上來。”
蘇哲點點頭,看著方青檸轉身出去,這才疲憊的閉上眼睛。
方青檸走到門口扭頭看他安靜的躺著,穿過走廊,走下樓梯,一樓客廳沒有人,她去了廚房,就看見蘇母站在那裏,呆呆的看著湯罐裏麵沸騰的湯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媽。”她走過去輕輕扶住蘇母的肩膀,蘇母似乎這才回過神來,
“哦,青檸,你下來了,阿哲怎麽樣了?”
“他吃了藥,躺著在休息,你別太擔心了。”方青檸輕輕說道,
蘇母搖搖頭,眼神有些焦灼,“青檸,你不知道,我怕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樂樂就是心髒衰竭去世的,怎麽蘇哲心髒也會生病呢?”
她說到這裏,眼淚就忍不住了,方青檸看她有些慌亂的樣子,心裏不忍,
“媽,心肌炎是可以治好的,醫生說隻要好好休息靜養,慢慢會好的。”
“可是,當初樂樂醫生也是那樣說的呀,結果卻越來越嚴重,青檸,蘇哲的病,醫生真的說可以治好嗎?你可不要騙我。”
蘇母抓著方青檸的手,有些迫切,方青檸笑著點點頭,哪裏還敢提蘇哲還需要做一個間隔修補手術的事情,
“是真的,我不會騙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蘇母破涕為笑,輕輕鬆了口氣,看到鍋裏沸騰的湯水,趕緊拿著勺子用碗盛了一點,
“青檸,你嚐嚐,看下味道怎麽樣,蘇哲最喜歡喝我煮的菊花鯉魚湯,等會我給他端去,你也喝一點,看喜不喜歡。”
“我不餓,媽,我給蘇哲端去吧。”
“好好好,再等一會,多煮一會湯會更濃鬱一些。”
蘇母站在那裏拿著勺子輕輕的攪了一下,小心的不讓魚肉散開,一邊慢慢說道,
“這幾年也是苦了這孩子了,我這當母親的都不好意思,小的時候,我當老師太忙,他爸也不在家,阿哲就帶著樂樂,幾歲的孩子,天天守在學校等著我下班,等到十二三歲就開始自己照顧自己和妹妹,後來上了大學,他離開了我們的身邊,自己去到A城,卻還半工半讀,自己供自己上學不說,還幫樂樂掙學費,他從小就不讓我們操心,我想以後也不會的,因為他很為我和他爸爸著想,怕我們擔心。”
蘇母說到這裏,聲音顫抖,背影更加顯得單薄和蒼老,
“可是,青檸,我真的很心疼,他就是這樣的孩子,就連生病都不會主動告訴我們,這些年,阿哲受的苦我都知道,可是,因為顧及他爸爸的心情,我從來沒有在中間說開過,也從來沒有直接告訴阿哲說,媽媽相信你,你沒有錯,我們都沒有成為他背後最堅實的後盾,所以,他從來不依賴我們,不叫苦也不叫痛。”
“可是青檸,”蘇母轉過身,拉住方青檸的手,也許是說到傷心處,眼淚一下潸然落下,
“蘇哲愛你,我把他交給你,拜托你代替我們好好的愛他,心疼他,成為可以相互信任可以相互依撐下去的家人,媽媽也會把你當自己的女兒一樣,愛惜你嗬護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好不好?”
方青檸看著眼前的蘇母,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陣感動和酸楚,眼淚差點也要掉下來,原來這就是媽媽的感覺,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這樣的用心。
“媽,你放心,我會的,我和蘇哲會一直好好的生活下去的,別哭了,好嗎?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蘇母點點頭,擦了擦眼淚,這時,蘇父從外麵匆匆忙忙的走進來,手裏提著幾包中藥,進到廚房,
“這是在中仁堂抓的中藥,可惜老爺子不在,不過小賦在那裏,我和他說了是心肌炎,還有發病症狀,他給抓的藥,不過還是要我們改天帶阿哲讓老爺子把把脈。”
“好好,等阿哲好一點了,我們就去,青檸,你把湯給阿哲端上去,我給他熬中藥,等會他喝完了,你下來也喝點湯。”
“好的,媽。”方青檸看了看蘇父,笑了一下,端著湯上去二樓,蘇哲還在安靜的睡著,方青檸把碗放在一邊,隻是輕輕的聲音,蘇哲就睜開了眼睛,看見她,微微動了一下。
方青檸坐到他身邊,看著他笑了笑,想到蘇母,想到她哭著對自己說的話,又有些想哭,伏下身子輕輕的趴在蘇哲胸前,頭放在他脖子旁邊,安靜的一動不動。
“怎麽啦?”蘇哲輕聲問道,說話聲音雖然低微,不過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氣息急促,方青檸放下心,沒有起身,
“蘇哲,我好羨慕你有媽媽在身邊,我都沒有,好嫉妒。”
方青檸有些懊惱的語氣讓蘇哲有些好笑,
“我媽媽現在不就是你媽媽?”
方青檸點點頭,“我很開心,可是我知道,那不一樣。”
蘇哲沉默了一下,知道方青檸的意思,對於從小就失去母親的她來說,那種血脈相承的牽絆,還有有母親在身邊日夜陪伴成長的經曆,才是她最羨慕的,可是這些,是沒有辦法再補回來的。
“沒事,現在你有我,還有爸媽,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方青檸點點頭,慢慢坐起身來,打起精神,暫時拋開了自己的多愁善感,把湯端到蘇哲的麵前,
“媽給你煮了湯,還有爸,也去給你抓了中藥,他們都很擔心你,所以你快點好起來,過幾天你還要帶我去劃船看花燈。”
“好,我知道了。”
方青檸微微一笑,“蘇哲,我答應媽,以後會對你好,她就是我的靠山,所以以後,你也不準欺負我,否則,我可是會告狀的。”
蘇哲眼睛看著方青檸,淡淡的微笑掛在臉上,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定不會,因為我也是你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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