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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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葉家出來,穆沐的心情很久都沒有平複。她在前世就知道,葉子琦後來會成為全國的武術冠軍。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陰差陽錯的她這一世跟葉子琦成為了朋友,更加陰差陽錯的是,葉爺爺竟然要讓葉子琦跟著她?現在的她,還隻是一個孩子,又沒有勢力,葉子琦怎麽會選擇跟著她。當時的穆沐愣了很久,但是葉家祖孫兩人的殷切期盼和熱情,讓穆沐說不出拒絕的話。於是穆沐終於點頭答應,不過加了一個條件,那就是葉子琦平時都是住在自己的家裏,還是和她像往常一樣上學放學,除非她去了很遠的地方,否則她是不會讓葉子琦跟親人分開的。

    葉爺爺考慮到葉子琦的確現在的年紀還小,而且穆沐都開口了,葉老爺子當然答應了。隻是神色中對穆沐更加滿意,更加欣慰了。走出了葉家門口,穆沐發現穆啟雲的車竟然停在那裏,她有些驚訝。走上前去,看著穆啟雲打開了車門,一直凝視著穆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似乎很是複雜。

    “爸爸,怎麽你來了?”穆沐一下子走上前去,穆啟雲一下子把自己的女兒抱了起來。

    “爸爸就是想你了,知道你大概這個時候該到了,所以來接你回家。”

    穆沐點了點頭,在穆啟雲的臉上嘬了一口,然後坐進了車裏。她覺得有些不對,因為穆啟雲這幾天為了穆氏的事情,這麽忙,怎麽可能會有閑心過來接她。而且穆啟雲剛剛說是知道她大概在這個時候該到了才來接他的,但是她卻在不遠處的地上看見了好幾個煙頭。在穆啟雲的身上,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所以穆啟雲在說謊,他分明已經到了這裏很久了,等了她很久。

    穆沐知道穆啟雲並不會害他,但是卻有些擔心穆啟雲這裏出了什麽狀況。看著他這幾天因為沒睡好冒出的青黑的胡茬,還有濃重的黑眼圈,穆沐一陣心疼。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情?穆啟雲卻是這樣偽裝起來不願意告訴她。

    車子一路開到了穆家,穆啟雲似乎莫名的沉默,隻是坐在後麵緊緊的握住了穆沐的手,似乎隻要一鬆開,就會失去她一樣。穆沐被捏的有點疼,穆啟雲的大手手勁很大。她感受到了他內心的一種莫名的恐懼,隻是她沒有任何動作,假裝自己不知道,也跟著安安靜靜的坐在穆啟雲的旁邊,依偎著他。

    “老板,到家了!”車子停了下來,前麵的司機看著正在發愣的穆啟雲,提醒道。穆啟雲這才驚覺過來,一下子死死地捏住穆沐的手。穆沐不由得悶哼一聲。

    “對不起沐沐,爸爸把你弄疼了嗎?”聽到穆沐的叫聲,穆啟雲才反應過來,轉過頭抱住穆沐,就是一直坐在車上不願意下車。感受到穆啟雲的身體正在顫抖,穆沐輕輕的拍了拍穆啟雲的背,然後終於問了出來。

    “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抬起頭,看著穆啟雲,他的眼眶似乎有點紅。

    唉……

    穆啟雲輕歎一聲,似乎還是得坐下那個決定。他摸了摸穆沐的頭,認真的看著她。

    “穆沐乖,下車吧,爸爸一會兒有事跟你說。先去見見……你外公外婆,他們今天來了。”說完拉著穆沐下了車,隻是他的腳步似乎有些沉重,穆沐跟著穆啟雲朝著前麵走去,有些不明所以。

    外公外婆?她上一世對這兩個老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在母親去世之後沒多久,兩個老人就雙雙因為趕過來看母親而飛機失事去世了,她記得他從未見過外公外婆一麵,據說是母親在嫁人的時候就跟父母鬧翻了,根本沒有任何印象。隻是上輩子去世的外公外婆,這輩子竟然沒有去世,而且還來了崇市。更加怪異的是,父親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對勁。

    走進穆家的大門,兩個老人正坐在沙發上,吳姐招呼著他們喝茶。穆沐的外公方岐山,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睛,穿著儒雅的唐裝,顯得很有書卷氣,是國外有名的中國儒商。外婆吳淺芸,端莊的挽著發髻,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一種溫婉的氣質,是一個鋼琴家,除了音樂之外就是操持家務教育孩子。方岐山的家族在民國時期是開銀號的,後來因為時局的動蕩,整個一家人移民到了國外,在國外定居發展勢力。而穆沐的母親方慧敏則是因為讀完高中之後,回國念大學,才認識了穆啟雲,從而和他相戀結婚。兩個老人當初是反對的,因為方慧敏是獨生女,兩個老人在讓她回國讀書之前,已經打算好了,等她回家就給她定下一門親事。隻是方慧敏再也沒有回去過,而是嫁給了崇市穆家的三少爺穆啟雲。那時的方岐山非常氣憤,他隻有一個女兒,卻是一聲不吭的嫁的這麽遠,一點也不為兩個老人著想,他一直想要讓女兒回來,女兒卻說她已經對穆啟雲情根深種,不願意離開他。

    長大的方慧敏,叛逆了父親,後果就是固執的方岐山一怒之下,說再也不認她這個女兒,狠心的跟她斷絕了來往。隻是在穆沐出生之後,才偶爾有了些書信電話的來往。這些年,隨著女兒一件一件的跟兩個老人講著自己和丈夫怎麽獨立出來,怎麽自己創業,生出來的女兒穆沐有多麽可愛多麽漂亮。兩個老人的心終於有了軟化的跡象,就在老人決定要來這裏看看女兒和女兒和好的檔口,卻收到了女兒因為生病突然去世的消息。

    穆沐的眼睛一直不停的盯著眼前的兩個老人,一頭霧水。穆啟雲覺得對兩個老人很愧疚,他們好好的女兒,卻就是因為跟了他,不僅沒有享受到很好的生活,反而這麽早就去世了。可是這次,兩個老人的來意,卻讓穆啟雲十分糾結。消息傳到國外的時候,兩個老人正在和侄子一起參加Y國的一個重要宴會,幾乎是晴天霹靂,方岐山竟然一下子就這樣暈倒了,早年在國外打拚,耗費了自己的身子,這一下一病就是好幾個月,耽誤了兩人來參加女兒的喪禮的時期。一直直到方岐山的病開始有了好轉,兩個人才急匆匆的趕來了這裏。

    經過那一次的大病,方岐山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前,而這次過來的原因,也跟方家的獨生女方慧敏的死有關。穆啟雲知道他們兩老人的要求並不過分,加上這些天他的情況也並不算好,穆家本家的人根本就不會顧及他和他的家人的心情。可是一想到穆沐,他就又猶豫不安了起來,久久的下不了決定。

    “穆沐,這是你外公外婆。”穆啟雲想了想,還是把穆沐推到他們麵前,穆沐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眼前的兩個老人滿懷激動的看著她,眼神裏全是疼愛和惋惜。她甜甜的湊上前去。

    “外公外婆!”

    “哎!”兩個老人一下子眼眶就紅了,吳淺芸一下子把穆沐摟在懷裏。

    “這是穆沐,我們的外孫女,都長這麽大了。跟你媽媽小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嘴巴也是這麽甜,可是現在……”說著說著,吳淺芸就開始掉眼淚,一旁的方岐山也歎著氣,然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老伴兒。吳淺芸擦了擦通紅的眼睛,吸了吸鼻子。顯然兩個老人都很後悔,沒有早點過來看看,或許還能看到自己的女兒幸福的樣子。可是現在,女兒走了,他們什麽都看不到了,隻剩下深深的遺憾和悲痛。

    吳淺芸抱著穆沐,方岐山在一旁摸著穆沐的頭,問著一些瑣碎的事情,問她現在幾年級,喜歡什麽,事無巨細,似乎想要把穆沐所欠缺的童年全部都知道參與進來一樣。原先穆沐還是很僵硬的,但是後來她由衷的感覺到了外公外婆對她的善意,血濃於水,加上外公外婆與母親給她的感覺十分相似,沒過多久就已經變得很熟悉親切了。或許是上輩子穆沐在親情方麵特別缺失,這輩子顯得格外的珍惜。

    這樣親切寒暄的場麵一直過了很久,穆啟雲在旁邊看著,眉心的糾結越發的厲害。他看得出,穆沐喜歡她外公外婆,外公外婆也很疼愛穆沐。這一點,的確方岐山和吳淺芸兩人比穆啟雲的父母好得多。穆啟雲想到自己的父母,現在還在為了他的婚事他的穆氏來處處算計打壓他,想到穆沐當初看到他和李雪蓮睡在一張床上的恐懼感,瞬間暈倒下去的小小身影,以及想到了每次穆沐去穆家本家被這些所謂的親戚欺負的遭遇,穆啟雲覺得有些汗顏。

    時間過了很久,一直直到晚上,這天方岐山和吳淺芸夫婦是睡在穆家的。老人養成了很好的習慣,晚上都睡得很晚,白天又情緒太過激動,精神不濟,很早就已經在客房睡下了。

    這天穆啟雲破天荒的想要像從前的妻子那樣,給穆沐講睡前故事,陪她睡覺。看著穆沐換上睡衣安靜的躺在床上,穆啟雲才發現,穆沐似乎已經過了需要讓人講故事才能哄得睡著的小女孩的年齡了。不由得感慨,不知不覺之中,女兒都長大了,也越來越懂事了。

    他摸著穆沐的小腦袋,情緒很複雜。

    “穆沐喜歡外公外婆嗎?”穆啟雲低聲的問。

    “喜歡。”穆沐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她的確喜歡外公外婆,喜歡這種毫無心機的疼愛和親情,想著白天外公外婆和她一起聊天,對她的關心,穆沐的嘴角不由得溢出一絲絲淺笑。

    穆啟雲看在眼裏,心中更是酸澀,從前在他的父母麵前,穆沐似乎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心滿意足的表情。他仔細的想了想,這件事,還是需要告訴女兒,女兒已經長大了呢。

    “那……”他的手有些顫抖,大手抓住穆沐的小手。

    “穆沐願意跟外公外婆在一起生活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