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降臨，小歐和老周還沒有回來。果立誠開始坐立不安。男同胞吃了晚飯，打著手電準備回馮家休息去了。

    高老爹家外麵沒有燈，走出屋子立馬變得黑乎乎的。果立誠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目光所及隻是院子裏的那些青菜。在遠，就黑乎乎一團，什麽也看不清了。

    果立誠在心裏罵小歐，隻長年紀不長腦子，荒郊野外居然敢這樣跟一個老男人出去。剛剛吃飯的時候，他還沒怎麽注意老周，現在回想他的容貌，盡可能完醜了想，越想越覺得這人長相猥瑣，不像什麽好人。

    屋子裏，高老爹已經拿出了家床主板床，在給果立誠搭床鋪。

    盧雲站在屋裏，對果立誠說：“進來吧，外麵蚊蟲多。他們不到八點是不會回來的。”

    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們居然能走到八點回來？果立誠在心裏抓狂，表麵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事，外麵涼快，我在這坐坐。”

    此時，除了坐坐，果立誠也沒有什麽好做的。小歐和老周可能沒什麽，如果自己表現的太過緊張，反倒讓人覺得他們有什麽了。徒然給這幫人製造了茶餘飯後的談資。這裏經濟落後，沒什麽娛樂，這幫人就指著這些八卦活呢？他倒無所謂，小歐肯定受不了。他知道她，三十三年都生活在學校的象牙塔裏，就一直生活在象牙塔裏，好像從來沒走出來了，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

    小歐回來了，果立誠看了看表，果然八點整，還很準時。老周送到她院門口，可能看到了果立誠，沒在送進來。

    果立誠看著老周離開，心裏很不爽。

    他站起身，迎上了小歐：“你去哪了？”

    小歐說：“在附近走走。”

    果立誠緊追不舍的問：“和周所長？”

    小歐也不避諱：“是啊。”

    果立誠氣得吐血：“你們在談戀愛？”

    小歐停下了腳步：“你怎麽知道？”

    果立誠氣瘋了：“你是色盲還是臉盲，那個周所長看上去快七十了，都能當你爺爺了。你覺得你們兩個配嗎？”

    他因為太生氣了，又給周所長多加了兩歲。甚至直接把原來的爸爸被提升到了爺爺輩，以此拉遠他跟小歐的距離，好叫小歐清醒。

    可小歐好像清醒不了了，一本正經的說：“老周人很好的，你不能以貌取人。而且我覺得在一個人背後說另一個人的壞話，是不是不太君子？”

    都這種時候了，果立誠要還能君子得了，就不是人了。他說：“俗話說的好，相由心生，就老周那長相，人能好到哪裏去？他一個半截黃土埋身的人了，還帶著個拖油瓶，但凡有點自知之明，就不應該來招惹你。給你們牽線的文教授也是，不知道安的什麽心，居然想到把你和老周拉攏在一起。她根本就不應該有這個念頭，就這個念頭已經是對你的侮辱，是侮辱懂嗎？”

    小歐看果立誠說得如此激動，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掉了下來。她知道，他愛著她，把她看得太好，不容別人低估她，在愛情上尤其如此。可他不知道，在她心裏她何嚐不是最好的，她也不容許別人低估了他，尤其在愛情上。他應該有個愛著他的人，與他相伴紅塵，這人無論從年齡和相貌還是經曆，都要跟他剛剛好。但這人絕不會是她。

    她不想讓果立誠看到她眼裏的淚，背過身去，想擦點眼淚。

    但已經晚了，果立誠一把抓住她的手，萬分驚訝：“你哭了，為什麽？老周欺負你了。”

    小歐說：“我是有些難過，你把我想象的太好了，而我沒有這麽好。我也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也有七情六欲。我不是故意要做剩女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三十三了還沒嫁出去。我一直按著家長老師說的好好學習，好好做人，做得兢兢業業，一絲不苟。我不知道哪裏出了錯，為什麽在我最應該結婚的年紀卻沒有結婚？我也想早一個年齡相當經曆相當，一走出去，就能讓人覺得我們是一對的人結婚，生孩子。可是沒有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戴揚，可人家心裏有人。你說我怎麽辦？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已經這麽多年了。老周也許不是理想的，但起碼我們還有共同語言，還有話聊。所以，我求你果立誠，我的事你別管了好不好？”

    果立誠抓住了她的手臂，真摯的說：“你聽好，我不是開玩笑，小歐我愛你。沒有了戴揚，沒關係，你還有我啊！你要真找一個年齡相當經曆相當，一走出去就能讓人覺得你們是一對的人，我也不說什麽了。我一直覺得愛一個人隻要她幸福就好。當初你跟戴揚，至少還有那麽一點愛，你們關心著彼此牽掛著彼此。可你跟老周呢，你們可以嗎？你們連一丁點的愛都沒有，將來怎麽生活？我不能看著你走到老周那裏去，那不是你的歸宿。從你跟戴揚分手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了，你注定是我的。你等了三十三年，等的是我，知道嗎？”

    小歐隻得苦笑：“那是醉話，果立誠。我是你的老師，是同事，僅此而已。”

    果立誠卻很堅決：“那不是醉話，是命中注定。我曾經是你的學生，現在是你的同事，將來一定是你的愛人。”

    小歐抽回了自己的手，這是個絕強的學生，她知道的。

    “你明天就回去。”小歐忽然命令著。

    “怎麽可能？”果立誠走進了屋，像個任性的孩子，“我留下跟你一起回去。”

    小歐幾乎哀求著：“你先回去，回去好好想想。我答應你，我也好好想想，怎麽樣？”

    果立誠知道這是緩兵之計，小歐就是想把他支走，他不同意：“沒關係，這裏沒有城市的喧囂，正好可以讓人好好思考。我們大家就在這裏想清楚。”

    果立誠躺到了高老爹為他準備好的竹板床上，蓋好毯子，把自己整個頭蓋住，以此表示不願再和小歐就回去的話題過多糾纏。他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