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輛車，一起回到了安研租住的那間屋子。長時間沒人打理，窗台上，桌子上都蒙上了一層灰，蘇格進屋先把窗子打開，一時間陽光照耀，塵土飛揚。安研從後麵看著她的背影，在陽光裏變成了黑色的一紙剪影。“你先坐下歇會，我打掃下。”

    “打掃先不急，先把電腦打開。”

    “你！”蘇格有點氣結，安研看著她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來：“我的意思是，先定兩張機票。”

    將已經拿在手裏的抹布放到一邊，坐回他的身邊，把頭枕在他的肩上，蘇格看著自己和他交握在一起的手指。“不著急的，先歇幾天，你傷剛剛好，不好坐飛機的。”

    “找理由。”

    “哎！”就算是找理由，也不要說的那麽明白嘛，蘇格氣呼呼地瞪他，“那你說要怎麽辦嘛！”

    “不知道怎麽辦就拿自己的手出氣，笨蛋才這麽幹。”安研抓過她好不容易才長出指甲的手，生怕她再莽撞弄傷。那天看見她回來手上纏著紗布，幾乎要驚坐起來，想到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流血，失控，最後求助於其他的人，心裏就滿滿都是內疚，“聽我的，我們不提前通知，不給任何人編造借口的時間。把蘇白也叫上，所有的問題，我們一並解決。”

    蘇格看著那麽鎮靜的他，竟然一時間呆住了。“怎麽了？傻了？”安研揉揉她的頭發，“別怕，有我在呢，嗯？”

    “好。”

    蘇格重新把頭倚在他的肩膀上，放心地閉起了眼睛。

    兩天後是個難得的大晴天，蘇格，安研，以及蘇白，一起登上了返程的飛機。她們企圖回到曾經最美好的起點，找尋那把遺落在不知道哪個環節上的鑰匙，打開現在麵前這扇太過沉重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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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楓來到趙西西病房的時候，看到她換好了自己的衣服坐在床邊，一副等了很久的樣子。“你叫我來幹什麽？”

    趙西西會主動聯係他，讓他很意外，他們之間大多數時候就像不認識一樣。

    “連你也討厭我，對吧？”

    穆楓沒敢魯莽地接話，而是定睛看著她的臉，希望能夠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說明，可惜無果。“我沒有。”

    “你沒有的話為什麽要在我的屋子裏放火，我在床下找到了一角沒燒盡的作業本，上麵的字跡一看就是你的。我沒跟任何人說。”

    趙西西這番話並沒有讓穆楓吃驚，他其實早就想到了。他說過趙西西並不是一個脆弱易怒的人，更談不上陰險狡詐，隻不過每個人心中的雷區不同罷了。“如果是因為以前的那些事，我向你道歉。”

    “其實我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我和你是一樣的。”趙西西站起來，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並沒有給穆楓消化這個信息的時間，“幫我離開這兒。否則，我會再去破壞蘇格和……”

    這是目前隻有三個人知道的驚天秘密，在趙西西說出威脅他的話之前，穆楓接過她手裏的行李，說：“好。”

    其實他一點也不害怕趙西西再去幹擾蘇格和安研，此時的趙西西徹頭徹尾就是一隻紙老虎，將所有希望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威脅的話不過是強裝的拙劣的鎮定。就比如，在離開的車上，看著身後的醫院越來越遠，趙西西嘴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說：“穆楓，你知道嗎？現在的我，甚至連你都很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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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大的客廳裏坐著五個人，突然就顯得很擁擠，尤其是當五個人誰都不試圖主動張口說話，彼此的呼吸聲讓空氣都產生了淤塊。這是他們三個回到家的第二天，如果說第一天到的時候是晚上，並沒有合適的時間說話，那麽這個朗朗白日的清早，每個人都知道再避無可避了。

    蘇佩玉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兩個女兒，和那個曾在家中住過一段時間並不算陌生的男子，心裏像是有許多條蜈蚣爬過。其實早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隻是沒料到這麽突然，打開門的那一刻她知道有些事是一定要攤在明麵上了。這三個人是來向她要答案的，是來討伐她的，她最清楚不過了。

    “你們有什麽話，問吧。”作為母親，和那個眾矢之的，蘇佩玉最終還是選擇先開口。

    “媽，同是女兒，為什麽你對我和姐姐的差別這麽大？”蘇白沒有抬起頭，她注視著自己交叉狀的鞋帶，一下一下左腳踩著右腳，“難道隻是我成績不好，我太淘氣了？還是說我有什麽事做錯了。”

    蘇佩玉歎了一口氣，說：“蘇白，你看到的真的隻是我不喜歡你，對你不好麽？我承認，這些年媽媽有些忽視你，我對你也許沒有對你姐姐那麽上心，可是我並不是根本不關心你啊。你出生之後身體一直特別弱，很多人說雙胞胎如果有一個身體不好，那麽兩個人最好不要放在一起，因為會有心電感應。所以蘇格剛剛滿月的時候我就把她送到了姥姥家，她是喝牛奶長大的，而你是我喂大的。一直到快要上小學我才把你姐姐接回來，她會說話時第一個叫的不是媽媽不是爸爸而是姥姥，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過麽？後來慢慢你們兩個都長大了，你的身體越來越好，可你姐姐卻總是小病不斷，我總是覺得是我小時候對她的照顧不到引起的。畢竟那是一個孩子最需要母親的時候，可那個時候我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你的身上了。”

    原來她在外婆那裏過了這麽久啊，怪不得總覺得少了許多童年記憶。轉頭看旁邊坐著的蘇白，她臉上的表情正如同蒼穹錯隙一般緩慢浮動著，蘇格還是覺得有些話該趁這個時候說出來：“蘇白，其實爸媽從來沒有忘記過你的生日，我們兩個是一天的生日，他們怎麽可能忘記你，可是每一年你都不回家，爸媽打電話你不是和朋友出去就是根本不願意提這件事。可是每年家裏都會有一個蛋糕一直放到壞掉，你的禮物也每年都會買，可是你回來的時候看都不看。蘇白，有的時候我也會覺得媽媽很過分，奇怪她為什麽總是偏袒我，總是刻意一樣的用不屑你來烘托我，可是現在我都懂了。如果說欠你的，還是我欠你的。”

    當蘇格說完話，整個客廳裏仍是靜默，甚至比剛剛更甚。安研拍了拍蘇格的手，示意她到蘇白那裏去，當她蹲到蘇白麵前，她看見蘇白強忍到顫抖的嘴唇。伸出手的時候仍是有些遲疑，這樣的親密已經許久不曾出現過，即使是從前，兩個不太習慣表達感情的人也極少極少用擁抱來代替言語。然而還不等她的手挨到蘇白的肩，擁抱便已經形成，耳邊是哽咽卻真誠的，像是有許多年沒有聽到一樣的一聲：“姐……”

    一直坐在一旁胸有成竹似的看著自己的妻兒的蘇立言站起來，隻是他的腳步還沒朝蘇格她們邁出就聽到蘇佩玉用一種冷靜並且下決心般的語氣說：“下麵，該談談你們的事了。”

    蘇格條件反射的看向安研。從彼此的眼光中他們迅速的做好了準備，真正困難的一戰開始了。

    【作者題外話】：秘密在後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