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是火車（六）

    “你怎麽了？林平！”廖恩正看著林平艱難的吐字，像是要說什麽。

    “雨，雨，雨！”林平隻是吐著氣，根本發不出那個音，他依舊掙紮。

    “好了好了林平，你休息一會兒，等會兒說等會兒說。”廖恩正拍著林平的胸口，林平難過的哭了，他還是說不出來，說不出來夏初一這個名字！

    ――――恩正，是夏初一啊，是顧北安愛到骨子裏的夏初一啊！

    戚美汐走在路上，天空下著毛毛雨，戚美汐帶起了衣服上的帽子，低著頭前進。

    “不好意思！”一個男生撞到了戚美汐，更是故意的，塞到戚美汐手裏一張紙，眼睛像是街頭暗號一樣意思了一下，馬上在下一個轉彎消失。

    戚美汐打開紙條，紙上清秀的寫著，想要夏初一的證據，跟我來！戚美汐立刻轉過頭找剛才撞了他的男子。

    黑色鴨舌帽，藍色的外套，黑色牛仔褲，灰色的運動鞋。

    戚美汐在這個人來人往的街上努力的在尋找這一線生機，在這條大街旋轉，搜索，手裏捏著那張紙。那個男子像在戚美汐玩遊戲。

    弄堂的轉彎，戚美汐看見了，極力的追上去，那個男子也開始奔跑起來，在弄堂小道之間彎彎曲曲穿梭，戚美汐也被轉的昏頭轉向，分不清。戚美汐往更深的弄堂裏走去。

    後腦一陣的痛，天旋地轉，重重的倒地，手裏依舊捏著那張紙。

    感覺裏被拖出了好遠。

    被粗魯的捆綁，肮髒的空氣，被一盆冰涼的水潑醒，滲進衣領，後腦是著實的生疼，被水嗆著了，戚美汐咳嗽著睜開眼睛，迷迷糊糊裏看到了夏初一站在一個男人的身後！戚美汐立刻清醒過來。

    “夏初一我就知道是你，你這個賤人！你會有報應的！”戚美汐以為用聲音就可以把夏初一殺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不知道被殺死多少回了。剛說完，旁邊一個男人就一巴掌扇在了戚美汐的臉上，“叫，叫你媽的叫啊！閉嘴。”男人很粗魯的抓著戚美汐精致的小臉。戚美汐的嘴角有些紅色的血絲。

    “報應，我還會怕有報應麽？”夏初一很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不怕報應，我怕的是你。”

    “夏初一，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要把林平打成植物人，為什麽把陷害廖恩正的爸爸？”戚美汐很想知道夏初一的目的是什麽，到底是什麽讓夏初一變成了一個屠魔。

    “我的目標是你，他們收到的牽連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他們不會這樣的，他們的災難都是你給他們帶來的！你才是該死的人！”夏初一站在戚美汐的麵前，麵目猙獰，“昨天也是你自己說的，要怎麽樣都衝你一個人來啊！”夏初一的語氣像一塊冰涼的石頭被擱在了心髒，整顆心都被凍結了。

    “初一，以前的你去哪裏？以前不是還好好的麽？怎麽會這個樣子？我，我，喜歡的夏初一去哪裏了？”戚美汐眼淚婆娑的看著夏初一。

    “以前的夏初一，早就。已經被你殺死了！不複存在了！她早就被你逼死了！”夏初一衝戚美汐怒吼著，眼睛裏是流不出來的眼淚。

    ――――我又何嚐不想和以前一樣，可是你允許麽？是你一推一攘把我推下去的。

    “美女，我們是不是該玩點有趣一點的呢？”龍哥吐了一口煙往戚美汐的臉上吹，弄得戚美汐直咳嗽。

    “呸！”戚美汐吐了龍哥一口口水。

    “把她手機翻出來！”龍哥一聲令下，旁邊的幾個保鏢就翻著戚美汐的口袋，翻出一隻蘋果手機。

    “老大要密碼的！”旁邊的保鏢把手機遞給龍哥。

    “我知道！”夏初一拿過手機，按了幾個數字，是戚美汐的生日，解密成功。

    “給廖恩正打個電話，讓廖恩正趕過來！看看他的小女朋友怎麽樣了！”說著龍哥陰險的笑了一笑。

    廖恩正正坐在林平旁邊用說握住林平，林平的手指會動，林平試圖在廖恩正的手心裏寫著什麽字，嘴型一直說著雨，雨，雨，可是廖恩正不懂。

    廖恩正手機響，接起了電話，

    “怎麽了？”

    “廖恩正，你的小女朋友戚美汐，長的真的很不錯的，我這裏呢又好幾匹餓狼都垂涎三尺的哦！”龍哥在電話裏笑著說。

    “你想幹嘛，別碰她！”廖恩正發狂了一般站了起來，嘶吼著。

    “廖恩正你別來，是夏初一！”電話一邊果真是戚美汐拚了命的喊，廖恩正聽到愣住了。

    “廖恩正我告訴你，這個戚美汐呢我是要定了，你要不要就看你來不來咯！我們在七巧巷廢棄的木房等著你哦！”龍哥發出特別得意的笑，掛掉了電話。

    廖恩正不知道怎麽辦，抓了抓頭發，把手機往床上一丟。看見林平一直在重複那個發音又想著林平在自己手心裏寫的字，廖恩正試著林平的發音，發出了一個‘雨’字，剛才戚美汐在那邊真的是在說‘夏初一’？

    “雨？”廖恩正疑惑的問著林平，林平眨了眨眼睛，停止了發音的的動作。

    “夏初一！”廖恩正不敢相信的問，林平眨著眼睛哭了。終於說出來了。

    “該死的！”廖恩正一瘸一瘸的奔出了病房，開了車，向七巧巷駛去。

    “你們兩個把廖恩正去截下來！”龍哥吩咐著下麵的人，自己拿了一卷黃色的透明膠把戚美汐的嘴巴給封上了。

    “龍哥，我先回學校了，免得起疑！還有啊，我不想看到戚美汐死！”

    “去吧，明白了！”龍哥把黃色透明膠往牆角一丟，坐在了椅子上，抽起了煙。

    “你好自為之吧！”夏初一在離戚美汐的耳邊說了一句，反被戚美汐狠狠盯著，走出了木屋。

    廖恩正開著車，開不進七巧巷，就下了車，扶著牆翹著腳往裏走，才走了一個轉彎，還沒到七巧巷，就被人後麵的襲擊，又有傷在身，再怎麽反抗也抵不過，硬生生的被打昏了拖走。

    “喂，醒醒了，廖恩正，我的好妹夫，醒醒了！”龍哥拍著被捆綁在椅子上的廖恩正的臉，廖恩正才醒過來，額頭上又多了幾處的傷。

    “戚美汐呢？戚美汐呢？”廖恩正緊張的張望著。

    “別急別急，來往這邊看！”龍哥走到一扇門邊，門虛掩著，龍哥推了推門，“咯吱”一聲，門被推開，一張被廢棄的床，戚美汐被捆綁在床上，隻露出一個頭，正轉過臉看著廖恩正，嘴被封著發不出聲音，淚流滿麵的樣子很痛苦。

    “你想幹什麽？你想幹什麽？”廖恩正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整張臉都扭曲了。

    “想幹什麽？接下來你就知道了哦！”說著龍哥又推開門，門縫裏剛好看到戚美汐露出的白皙的肩膀，“廖恩正，現在戚美汐可是赤裸裸的躺在那張大床上哦，裏麵的幾個餓狼一樣的漢子你說會做出什麽呢！”說著龍哥笑著走到廖恩正的旁邊，拍了拍廖恩正的臉。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這和殺了她有什麽區別。”廖恩正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每一滴眼淚滴在地上，都沉重的可以打透一個世界，泣涕如雨。

    “這個戚美汐真的是萬惡不赦的，我呢我也是受人所托，還有一些呢就是你的自身原因啦，比如說，你怎麽可以把我家葉子忘了呢，對吧！都是自找的！”說著龍哥笑著，手挽在了背後，一搖一擺的走出了平屋。

    廖恩正閉著眼眼睛不敢看，聽到的是掙紮的聲音，從戚美汐的喉嚨發出的呼救的聲音，那些醜惡的男人撕扯著戚美汐的世界的聲音，用一把刀斷死了戚美汐的未來。廖恩正倒在地上，用頭砸著地，發出悲鳴的哀嚎，響徹著整個海城，廖恩正沒法前進，不敢前進，怕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撕心裂肺，肝膽欲碎。不斷的用頭撞地，眼睜睜的看著戚美汐被毀掉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殺死了！

    吃幹抹盡走人。

    幾個男人衣衫不整的走出來，廖恩正擋著路，被踢了好幾腳，還有一個小夥子解開了廖恩正的繩子。

    廖恩正一站起來，拎起凳子就往他們的頭上砸去，“我殺了你們！”，卻被一人一腳踹開了，踹到了牆邊，挨了一頓好打，廖恩正攤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趴著進了裏屋。

    戚美汐奄奄一息的，就好像要馬上死掉，頭發淩亂著，目光呆滯，眼淚沒有聲音掉下來，身上是各處烏青的於腫，臉上也是髒兮兮的，戚美汐沒有知覺的躺著，戚美汐快死了！

    怎麽幾個小時前還好好的，還俏皮的說著晚上要送飯來的，怎麽一轉眼就好像要死掉了一樣呢！怎麽會這麽無常的沒有預兆。

    廖恩正把戚美汐的衣服找來給戚美汐穿上，戚美汐嘴唇發白，臉色已經是蒼白，眼淚隻是一個勁的不停的流淌，戚美汐的身上冰涼的，溫度開始下降，下降到死掉。廖恩正脫下自己的衣服密密實實的裹著戚美汐，戚美汐不說話，被廖恩正抱著摟著，廖恩正滿臉淚水的捂著戚美汐的手，留著眼淚給戚美汐吹熱氣，搓著戚美汐的臉和手，希望戚美汐能夠有一點的溫度，一點點的溫度也是好的。

    “要不我們去醫院吧，好麽？”廖恩正把戚美汐放在自己的懷裏，用力的抱著，緊緊的抱著，真的很害怕戚美汐會死掉，會變成冰涼的屍體。

    “不，不，不要，不要去！”戚美汐掙脫著，反抗著。

    “不去，不去，我們不去！”廖恩正安定著戚美汐，把戚美汐緊緊摟在懷裏，想救贖自己的過錯，讓戚美汐活過來。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坐火車回家，廖恩正帶我去猜火車好不好？”戚美汐被廖恩正擁抱的。

    “好，好，好，我們回家去，我們去猜火車。”廖恩正抱起戚美汐，走出木屋，走出這個戚美汐死的地方。戚美汐在廖恩正的懷裏安然的閉著眼睛，眼淚浸濕了廖恩正的外衣，一直滲進廖恩正的心裏。

    “戚美汐，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的髒？”戚美汐的聲音很微妙。

    “不會，永遠都不會！”

    “可是我覺得我會，我覺得自己已經要死掉了！”

    “不會的，我娶你好麽？”

    “你說什麽？你娶我？你開什麽玩笑！”戚美汐閉著眼睛要笑了。

    “我是說真的，戚美汐，我娶你好麽！”

    “別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嫁給你。”說著戚美汐哭了。

    “可是我就是要娶你啊！”廖恩正說的話那麽堅決，堅決的就好像第一次看見戚美汐那種不可抗拒，可以把戚美汐嚇哭。可是戚美汐沒有聽見，戚美汐就是睡著了，睡在廖恩正的懷裏留著眼淚。

    “我現在喜歡的是戚美汐啊！”可惜戚美汐沒聽見，戚美汐的左耳一直都聽不見。

    廖恩正抱著戚美汐走出了七巧巷，他不敢回頭，他害怕這裏。廖恩正把戚美汐放在副駕駛上，讓她平躺著，係上了安全帶，就好像前幾天一樣自己被打的半死，戚美汐生龍活虎的扛著自己上火車，去青城。

    廖恩正一隻手握著戚美汐，一隻手打著方向盤。嘴裏不停的說著，戚美汐，你看，你看，這裏有好多的車，你看這家電影院我們去看過的電影的，你看啊，還有這裏，這家店的你不是很喜歡吃的麽？戚美汐你起來看看啊，我們已經出了鬧區了，我們到郊區了，你起來看看啊，這裏有田野，這裏有和你家一樣的河流啊，你快看有鐵軌啊，你別睡啊，你快起來看看啊，我們到了，我們真的到了，你看有火車啊，是去青城方向的，你起來看看啊！廖恩正隻感覺戚美汐的手越來越冰涼，廖恩正越來越害怕，廖恩正要哭了，在一個火車的站牌邊停了車，抱著戚美汐下了車，穿過灌木叢，梧桐樹，把戚美汐放在石墩上，從後麵抱著戚美汐，想讓戚美汐有些溫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