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莫辰沒有等江楚寒一起回去，江楚寒也不以為意，覺得她應該是害羞了，或者也是累了就提早走了，畢竟他是主人，要留到最後一個走，所以結束以後去莫辰家的路上他還是很雀躍的，一直保持著好心情。可這種好心情保持到莫辰家樓下就沒了，車剛靠邊停下還沒有熄火他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韓亦辰從大門口走出來，然後上車離開。他不會傻到認為韓亦辰半夜出現在這是從別的人家裏出來，而非莫辰，這是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打開車門出來冰涼的夜風吹在臉上像是給了他一個耳光，來之前他還天真的以為莫辰和他已經不一樣了。她會為了他跟別人吵架，會穿著他送的裙子出現在所有人麵前，會抱著他在眾人麵前跳舞，她會這麽多，可他怎麽就沒想起她也會在他麵前和別的男人旁若無人的親昵呢。原來那麽多的都隻是他以為，他還是沒有看到她的真心，這一刻他突然想衝上去問她，她把他當什麽人了，韓亦辰又是她什麽人。

    這麽想著他也這麽做了，一路直上暢通無阻的就到了莫辰門前。“亦辰，你不是有鑰匙嗎，幹嘛還…”，敲門兩個字莫辰在開門見到是江楚寒就自動隱去了。她以為是韓亦辰上來拿衣服了，手臂上還擱著他剛剛落下的大衣。可接觸到江楚寒那帶著怒氣的墨黑的眼睛時，莫名的她就覺得她好像犯錯了，拿著衣服不知道該怎麽自處。好半天才訕訕的笑著給江楚寒讓路，讓他進來，嘴裏還不自然的說著，“你來啦”。

    如果說江楚寒在樓下時是好心情沒了，那現在的他就已經完全是心情糟透了。“你不是有鑰匙嗎”，這句話像是複讀一樣，一直在他耳邊播放，他難以相信的看著莫辰，卻隻看到她心虛的表情。目光接觸到她手上的黑色大衣，應該是韓亦辰的無疑，他能半夜在她家出入自如，他有她家的鑰匙，這些都是江楚寒不想想的，卻親眼所見。

    什麽都比不上事實來得傷人，他隻能偶爾來她家，別人卻都已經有了她家的鑰匙，他不懷疑莫辰是那樣朝三暮四的女人，卻也不願意猜想韓亦辰之於她是不是比他更為重要，她所有的猶豫不決是不是也與韓亦辰有關，更不願意去想象是不是他所有的付出都比不上韓亦辰對她的微微一笑。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晚上不該來的，那麽他們就還能停留在仰望星空的那一刻，他也不會覺得受傷，腳步停在那裏，不能前進。

    偏偏這時莫辰卻出聲了，“你怎麽不進來”。那樣軟軟糯糯的聲音，微嗔的語氣，聽得江楚寒心裏發悶，明明是不想進去了的，腳步卻自然而然的跨進去了，他還是抵不住她對他勾一勾手指。他所有的自嘲好像全在麵對莫辰時用掉了，想笑又笑不出來，站在廳中間覺得自己好荒謬，他竟然能這麽無條件的妥協。

    這邊莫辰看著他在門口陰沉著臉到進門後的要笑不笑，心裏忐忑，腦子裏有東西閃過，又似懂非懂。但明確的是知道他不開心了，杵在廳中間一動不動的背影透著難明的落寞。“你怎麽了，不開心”，莫辰走過去握著他寬大的手掌，試探的問。

    這樣的她很乖巧，然而這一刻的乖巧卻不是江楚寒想要的，他回握著她的手轉過身低頭看著她，“你覺得我應該不開心嗎？”。他眼眸裏沒有光，隻是深沉，沉沉像沒有星星的夜空，聲音也是透著涼意。

    莫辰一下就慌了，心裏頓時抽緊，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怎麽了。之前他們不是還好好的，他還調侃她，怎麽一下就變了，是因為韓亦辰嗎？她開始語無倫次的解釋，“剛剛亦辰在這裏睡著了，然後你就來了，他衣服忘了拿，我就是把衣服拿給他，開門就看到你了…”。

    江楚寒沒有讓她繼續解釋下去，因為他沒法保證繼續聽下去自己的心情，莫辰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明明是解釋卻能讓人完全聽不出那哪裏是解釋。他現在隻想知道一點，“為什麽他有你家的鑰匙”。莫辰被打斷愣了一下回神，鑰匙，他原來要問鑰匙，坦然的回答，“他本來就有鑰匙”。

    江楚寒被她眼裏的理所應當刺傷了，他也問她要過鑰匙，她總是拒絕，可到了韓亦辰卻是本來就有，這是多大的差別，是來不及心痛就已經血流成河。可他還是不死心，在樓下想的那個問題他還是想問，他也問了，“韓亦辰究竟是你什麽人”。莫辰一怔，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有疑問也隻是猜測，而現在江楚寒問了，她也不想騙他，坦誠的說，“親人”。

    江楚寒的心裏已經沒什麽感覺了，什麽答案他都能接受，可她確說韓亦辰是她的親人，血濃於水的親人，這就是她自然而然跟韓亦辰比較親近的原因嗎，因為她把他當成親人。然後想也沒想他就問了，“那我呢”，他是有多渴望知道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這句話才會脫口而出。

    莫辰沒想到他有這麽一問，腦子裏都結成了一團，快理不清頭緒，想了又想才躊躇著說，“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聽到這三個字江楚寒覺得自己的理智幾乎都要分崩離析，她想了那麽久竟然隻是得出好朋友的結論，他是不是還應該感謝她思考過了，沒有脫口而出給出答案。這一次他沒有再繼續死皮賴臉的留在這裏，放開莫辰就往外走，是啊，他不過是好朋友而已，憑什麽半夜三更還呆在她家裏。

    莫辰看著他走開一下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發現他已經走到門口了，身體本能的反應跑過去擋在門口不讓他走，“你幹什麽去”。江楚寒對她的反應隻是感到好笑，他除了走還能幹什麽，她都說得那麽清楚了又還攔著他幹嘛。莫辰看著他不說話隻是冷笑覺得心慌，不是之前帶著甜蜜的那種心慌，這樣的心慌裏帶著害怕，害怕他下一秒就要不見了。她抓著他的衣角，委屈的看著他，“你不是說要在這嗎？”。

    江楚寒心抖了兩下，眼看著要心軟，卻還是硬起心腸冷聲說，“你還真是好客，是不是每個異性好朋友過來你都會留宿”。“不是的”，莫辰聽出了他言語裏的諷刺，卻又不知道怎麽解釋，她好像向來也不擅長解釋，隻能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那是什麽意思”，江楚寒卻不放過她，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緊盯著她。他比她高太多，光站著就給她一種壓迫感，更別說這樣的方式。莫辰覺得手心都冒汗了，可是什麽意思，她心裏有個模糊的概念，卻沒法描述出來，隻能意會不能言傳，在江楚寒壓迫的注視下她隻能漸漸低下頭不看他。

    她的沉默直接就讓江楚寒的心沉下去了，是無言以對還是不願麵對？莫名的怒氣就湧上心頭，他抬起她的下巴，冷漠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問，“莫辰，你是不是覺得我總是可以讓你呼之則來揮之不去”。說完他鷹隼一般的眼睛緊鎖著她，讓她動彈不得，周身包裹的低氣壓也讓她喘不過氣來，隻能傻傻的看著他。看著他眼底的風暴一點點聚集，然後又一點點散開，最後看著他低頭吻下來。

    這個吻一點都不溫柔，仿佛是懲罰，又像是發泄，濃重得肆虐著，或啃或咬，莫辰吃痛，低聲叫喚，“江楚寒，江楚寒…”。這每一聲好像都進到江楚寒心裏，讓他動作都變得溫柔，滿腔的怒火都化成了繞指柔。在看著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敗下陣來，他沒辦法抗拒她，尤其是她睜著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他的時候，他就覺得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奮不顧身，做什麽也甘願。隨著他漸漸溫柔下來的動作，莫辰開始有意識的回吻他，原本抓著他衣角的手也伸進外套裏，摟著他的腰，攀著他的背，跟著他一起沉淪。

    一吻過後兩人都氣喘籲籲，額頭抵著額頭看著對方，剛剛的衝突仿佛都煙消雲散。“喂”，莫辰頭頂了江楚寒一下。“嗯”，江楚寒偷襲了一下她略微紅腫的嘴唇。莫辰抿嘴不好意思的笑，可這樣的互動她又覺得實實在在的甜，連著聲音也變軟了，“我沒有覺得你可以揮之則來呼之不去”。江

    楚寒噗嗤一聲笑出來，貼著她的額頭歎道，“是呼之則來揮之不去”。莫辰大窘，臉一下就紅了，別開眼不好意思看他，剛剛她心裏緊張，沒想到會顛倒說錯了，這會兒頭都不想抬起來了。江楚寒看著她麵紅耳赤的低頭，連脖子都是淡淡的粉紅，低頭輕一口咬在她脖子上。“唉”，莫辰微微吃痛，低聲喊疼，隔著衣服掐他，埋在他胸口問，“你幹嘛咬我？”。

    江楚寒咬了一口就鬆開了，然後看著那一圈淺淺的牙印複又吻上去，一點一點細細的吻著，撫平那一圈牙印。他痛也想讓她知道，可到底還是不舍得，沒有下多重的口，隻是輕輕的一下，留下淺淺的牙印，不久就消失不見了，就像他們這突如其來的矛盾。

    莫辰或許也是知道的，一直站著沒動，等他咬完、吻完心裏舒服了才嘻皮笑臉的說，“其實你可以咬重一點的，不過得換個地方，你咬我脖子明天我就不能出門了”。江楚寒對她稚氣的話語無可奈何，就是這樣的她才總是讓他狠不下心來，不過她說的換個地方他倒是可以考慮。戲謔的看著她，痞痞的請教，“那可以換到哪裏”。

    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一句話，可到了江楚寒那裏就完全變了味，曖昧得不行，好似她剛剛說的話是一番邀請，任君品嚐。莫辰不覺臉又紅了，伸手一摸滾燙滾燙的，抬不起頭來，頭頂硬邦邦的撞在江楚寒的胸口上，飛似的從他右邊逃回房間。江楚寒揉著被撞疼的胸悶笑，寵溺的看著已經關閉的房門，想象著裏麵某人的紅臉，感歎，小丫頭真是越來越不經逗了。（m.101novel.com）